汤姆看到丽莎,脸上马上有了愠色,沉声问我:“她怎么也来了?你通知的?”
我点头:“是的,我通知的,因为我们今天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
“华夏有个词叫媒婆,难道你一个经济学博士,也准备改做这行业?”自从上次的一夜情后,汤姆真的非常敏感我跟丽莎的事情。
“我没有改行的打算,不过我需要让你清楚一件事,免得让你后悔一生。”我非常严肃地说。
我们边走边说,不知不觉间已经来到丽莎的面前。
汤姆的脸上有点意外之色,不过声音还是冷淡地很:“什么事,你说吧!”
“丽莎怀孕了,是你的孩子。”我挺起胸膛,故作平静地对汤姆说,只是眼角的余光,却偷偷地看着丽莎跟汤姆两人的反应。
丽莎不知所措地用小勺搅拌着面前的咖啡,并不敢看我们,而汤姆听到我的话后,神色骤然剧变:“你说的是真的,丽莎有了我的孩子!”
丽莎这时抬起头来,缓缓地说:“汤姆,我喜欢你,但我也没有想过要用孩子来要挟你,如果你真的不愿意,我会自己生下孩子,把他养大,至于那天晚上的事情,我也绝不会向外人提起,我就当这孩子是上帝恩赐给我的礼物。”
汤姆愣住了,随后又摇头:“不行,如果你是一个单身母亲,会吃很多苦的,这样对你也不公平。”
“那你要我怎么办,难道你要打掉我的孩子,这孩子可以完全跟你没有关系的,我保证。”丽莎说话时,也变得紧张起来,她小心翼翼地看着汤姆。
而我也把目光放在汤姆的身上,真怕这人突然变得狠起来,一点头要求丽莎立马上医院拿掉孩子,这样我就真的是前功尽弃了。
但汤姆总是一个善良的人,他做不出狠心肠的事,只是犹豫了一下,才缓缓地说:“丽莎,你真的想好下半辈子都要跟我在一起?我身体已经不完整,你就不嫌弃。”
我暗暗地松了口气,丽莎更是高兴得要跳起来了,她站起来,俯身抱住坐在轮椅上汤姆姆的脖子,柔声说:“不会,在你挺身为我爸解决危机时,我就知道你是我今生值得托付的男人。”
“你跟我在一起,还是为了报恩对吗?”汤姆幽幽地问。
丽莎更加用力地抱着汤姆,拼命地摇头说:“我爸遇到困难时,以前的朋友亲戚都在拼命地躲我们,那天在你家楼下,我是故意淋雨的,那一刻,我甚至想到,如果真的发烧死掉,其实也算是一种解脱,没有想到你跟姐姐不仅救了我,还真的替我爸解决了危机,我想我就是在那时,真正地爱上你,爱上你这个有担当的男子汉,你比那些四肢健全的人,可要威武多了……”
两人说得起劲,我悄悄地退出了包厢,一周后,汤姆家族再次为家里的长孙嫡子举行婚礼,我笑着坐在宾客席上,看着汤姆跟丽莎热吻。
那一刻,我的泪水几乎都要下来了,如果说我在米国有什么收获,那大概就是成全了一对佳偶吧,这样互补又善良的两人,我相信他们一定会幸福的。
他俩婚后的第二天,在机场跟我道别,一夜间,我感觉汤姆已经蜕变成了一个真正的男人,少了一分稚气,多了一份成熟。
“Vivien谢谢你,你也要尽快找回自己的幸福,你是如此美好的女孩,这世间上,大概也只有曲先生那样的男人,才能与你相配。”
我象征性让自己的嘴角翘起,露出一个笑脸,算是回答。
接着我跟丽莎拥抱,还有濮宁跟迈克,她错过了我的毕业典礼,就说什么也不愿意再错过今天的送别。
“你打算永远留在米国啊?”我在濮宁的耳边悄声问。
“迈克已经向我求婚,不过他的公司有项目在华夏发展,他已经决定申请过去,我想我们不久还会再见面的,你为了做红娘,居然让我错过了你的毕业典礼,这账我可要记着。”濮宁嗔怪着说。
“好,记着,回去到穗城酒家,什么菜贵,你就点什么,你喜欢的白灼大虾,我就到南沙渔民那里给你买刚捕上来的,最新鲜的海虾……”
我说得一本正经,濮宁却先笑了:“好了,好了,就知道你会哄人,我又是吃货一枚,都给我准备着,我不把你吃穷了,可不罢休。”
“为了友谊,我吃半年咸菜又如何!”我豪情万丈的说辞,把离愁冲淡了不少,最后大家都是笑着目送我过了安检的闸门。
坐在机舱靠窗的位置上,飞机还没有起飞,我的思绪已经飞到了万里之外的故乡,这两年来,我都没有跟曲晓波有过联系。
上次听到他的消息,还是半年前无意在电视上看到他的演讲,他研究的恢复修复损伤神经的新药已经问世,他说,他做这个课题,是因为三年前,他最亲爱的妹妹在意外中损伤了脊髓神经,可能面临着终身瘫痪的悲剧,他希望,她可以重新再站起来。
电视上的他,比我印象中的人又瘦了很多,颧骨高高耸起,我莫名地感到心酸,不过他的精神看起来很好,说到妹妹时,他眼中那份真切的感情流露,是没有丝毫掩饰的。
他始终都是那样爱护着他的家人,家人在他心中的位置,大概是高于一切吧,那么我跟他母亲之间的事情,就是无法逾越的鸿沟。汤姆所说的我跟他的未来,大概也不会存在的。
飞机延迟起飞,广播响起,原来有一位乘客迟到了,我看着自己身边空着的位置,忍不住皱起眉头,我一直认为,让别人等待,就是在浪费别人的生命。
舱门传来骚动,那位姗姗来迟的乘客终于到了,机舱门合上,飞机开始在跑道上滑行。
那人随手放下行李,就在我身边坐下,“文萱,你终于舍得回去了,汤姆注定不是适合你的男人,你的选择没有错。”
我惊愕地扭头去看,马上又皱起眉头:“莫凌风,你怎么在这里。”
“我不能陪你一起离开华夏,但我总算可以陪你一同回去,也不错嘛。”莫凌风说话是带着笑意的,只是我看着就极不舒服。
一路上,我完全无视他的存在,一直在闭目养神,让我更加意外的是,当我回到穗城的大地上,走出机场时,居然看到曲晓波跟莫凌雪并肩站在一起,他们身后,是晓波过去常用的白色宝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