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晓波的提议,真的是把我吓坏了,虽然之前我也曾经在那里留宿过一个晚上,早上那美味的早餐我现在想起还会垂涎三尺,只是真的长期住在他的房子里,不再是借宿,那性质似乎就有着很大的区别。
大概是看到我紧张得如临大敌的样子,晓波突然间笑了:“我的意思是说,你先住在那公寓里,我是不会回去住的,我在科学院还有宿舍,在那里我上班也方便。”
听了他的解释,我的忍不住又活络起来,秀华是齐雅栖的人,仗着雅栖的面子,一般人确实不好动她,不说之前的,现在只怕就黄子恒的事,她都已经跟我有了很深的牙齿印。
我是不怕她,但日后的日子,如果我真的天天在宿舍里都要跟她斗得你死我活的,确实也是一件让人头痛而且伤神的事,避其锋芒看来也算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接下来的两天,我都在急诊里继续输液消炎,李忆来看过我,那表情就是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那就是无奈。
他还给我带来了一条可以自发热的护腰,虽然我觉得这玩艺碍事,但看着他那阴沉的脸色,我不敢强硬地拒绝,只能乖乖带上。
那天晚上受凉,腰酸酸得我是一直不想动弹,不过有了取暖的护腰后,果然是好受很多。
一周后李忆准许我出院,理所当然是曲晓波来接我。
也许是错觉,我觉得他又清瘦了些,但人还是像平日一样精神,没有一点憔悴之态,之前看到的手上的留针头已经不见了,只是手背上还是留着一片青紫,上面布满着细密的针孔。
羽绒服下露出半截的手腕,腕上的骨头突起,我看着有点刺眼,有点心酸,忍不住轻声问:“你身体没事吧,这些日子是我连累你了,对不起!”
他看着我,还是温和地一笑:“我说过,你跟我不用说对不起的,我的身体没事,就是偶尔着凉了,打几天针就好了,走吧,我带回公寓去。”
他小心地护着我站起来,还是担心我用力后会腰痛,其实经过这几天休息,我早没事了。
我跟着他回到公寓后,卧室衣柜里用一半挂满了我的衣服,看来是把我宿舍的东西都收拾搬到这里来了。
我正要跟他道谢,却发现他已经在厨房里忙活着,他的嘴巴一直挑食,也许正因为这原因,他有一手不错的厨艺。
我站在一边看他有条不紊地洗菜淘米,灵巧地翻滚着手上锅铲,厨房这个我看来是个乱糟糟的地方,但他站在那里,依旧是那样从容优雅,谦谦君子的风度没有半分受损。
四菜一汤,没有一会就好了,他回头招呼我一声开饭了,突然间,我真的觉得有了家的感觉。
吃过饭以后,我觉得自己也不能总是不劳而获,就自觉地收拾了餐上的碗筷,他也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在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玩手机。
等我出来后,他只是叮嘱了我几句,让我好好照顾自己,有困难找他之类,就像之前承诺那样,离开了,真的就不在这里留宿。
夜里,我独自睡在床上,也许是有点认床,而且一个人难免有些孤单,居然辗转了好久也不能入睡。
拿着手机无聊地刷朋友圈,发了个小夜灯的图片,诉出深夜失眠之苦。
过了几分钟,微信电话响了,又是晓波的,我马上接了。
“这么晚了,你还没有睡?”我问,此时手机时间已经显示是凌晨十二点半了。
“没有,有篇论文,杂志社已经催了两周了,今晚终于赶出来。你是认床?”他关切地问。
“不知道,可能是吧,新的环境不大适应”我无奈地说,虽然知道晓波工作很忙,这深夜里还在打搅他,影响他休息不应该,只是接到他的电话时,又总是给我莫名的心安。
“你起来打开左边的床头柜,那里有一香熏灯,那精油是有安眠的作用的,你插电试试吧。”晓波说。
我一手拿着电话,一手打开抽屉,果然看到那橘黄的玻璃灯正静静地放在那里,我一边插电,一边好奇地问:“你还喜欢用这玩意?”
“我没用过,但就怕你独自住在那里不习惯,所以就准备了,没有想到你还真用上。”
他的语气很平静,没有一点邀功的样子,但我的心突然间暖暖的。
“除了香熏灯,你还准备了什么?”我有点调皮地问。
“在客厅地柜最左边的抽屉里,有小零食饼干,如果你夜里饿了,可以拿来吃,不过这么晚了,最好还是不要吃东西了,免得夜里积食不消化。”
听着他平淡没有波澜的话语,我觉得自己眼中的液体有点多,忍不住由衷地说:“晓波,谢谢你,你不需要对我这么好的。”
“你不用客气,我知道小栖做了不少伤害你的事情,希望你以后也不要怪她,好吗?无论怎么说,她都是我的妹妹。”
晓波说得很诚恳,我以为他说得是指使钱秀华来跟我作对的事情,也没有放在心上,只是满不在乎地说:“秀华的事情,其实也不全怨小栖,我不会怪她的。”
“嗯,我知道你是一个有气量的人,不会计较的,我替她谢谢你。”他说这话时,我感觉到有点欲言又止的感觉,但我也不好再追问。
后来晓波想陪我聊一些轻松话题,让我早点入眠,不过他木讷的性格,真不是聊天的好对象,说到最后,竟然跟我说起他最近的研容课题进展,听着他口中那些枯燥我完全不懂的专业名词,我毫无悬念地在乏味中闭上眼睛。
这么多年过去,大学时的习惯我依旧没改,专业教科书永远是我最好的催眠药,那时沈濮宁就说过,我这样看书就犯困的人,怎么还能个个学期考第一,每年都拿最高奖学金,为此,我只能是呵呵一笑,所谓天赋,是无需解释的。
当我在手机闹钟中醒来时,发现我昨晚跟晓波居然聊了近一个小时,他应该是在没有听到我回应时,才挂的电话,当时应该是凌晨一点多了。
我神清气爽地梳洗打扮回到齐天上班,刚坐下,上次人事部那小姑娘又来了,“林文萱,你旷工三天,按公司规定,你已经被开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