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雅栖被火速送往医院里,急诊大厅里十多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在那里等着,齐锦珠站在最前面,她的旁边还站着齐锦聘夫妻俩。
大家小心地把齐雅栖的担架从救护车上抬下来,李玉明马上又哭了:“我的女儿了,怎么成这样了……”
如果齐雅栖失踪时,她只是默默地伤心流泪,现在看到女儿的惨状,她直接就抱着车床号啕大哭起来。
齐锦聘还算冷静,上前拉开妻子,安慰说:“先让医生给女儿做检查,你别太焦急。”
不过他说完自己也在暗自地叹息,在回来的路上,晓波已经用电话跟齐锦珠联系过,简单地说了她可能是腰椎骨骨折,所以一众骨科专家,早已经守候在这里了。
最后的诊断结果跟曲晓波估计得差不多,齐雅栖从山崖上摔下来时,造成了两节腰椎骨骨折,而且伤及骨髓,虽然不会有生命危险,但以后再想站起来的希望就很渺茫了。
她的右脚也受伤得很严重,伤口已经发生感染,如果按骨科主任的意思是最好直接作截肢,免得感染扩大,最后还会危及生命。
这话一说出口,马上遭到了李玉明的强烈反对:“不行,不能砍了我女儿的脚,不能,她还这么年轻,没了脚可怎么办。”
齐锦聘这时也是为难,他站在窗前,摸出一包香烟来,一支接着一支地抽。
齐锦珠看着不忍,上前把他手中的烟抢过来,直接掐灭了,狠狠地说:“小栖已经这样了,如果你也想不要命,齐家以后还能指望谁!”
齐锦聘长叹一声:“我就一个女儿,现在成了这样,我还有什么奔头,我本来也不指望她有多大的出息,她可以不优秀,但我只是希望她可以平平安安的就好,这要求,过份吗!”
齐锦珠伸手拍拍哥哥的肩膀,柔声说:“我能理解,四年前,晓波出事时,我也是觉得天都要蹋了,不过我们还是要咬牙往前走,要知道,你不仅是小栖的父亲,还是齐天的总裁,爸年纪大了,齐天现在还是需要你来支撑住。”
齐锦聘神色漠然,站在窗前没有再说话。
李玉明的情绪过于激动,已经晕了过去,被送到另外的病房休息,大家已经为齐雅栖的事情忙得人仰马翻,所以也没人有空管我。
看着齐晓波和一众在会议室里讨论齐雅栖的病情,我干脆也跟着进去,在角落上坐下,晓波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片刻后,没有说话,又继续翻阅手中的病案。
我很少看到晓波工作时的样子,他双目低垂,那专注的神情,我突然间有了一种怦然心动的感觉。
晓波在众人都到齐后,率先提出自己的意见:“感染虽然很严重,不过我还是保留先对伤口切开做清创缝合,截肢的话,对小栖的影响太大了,不到最危险的时刻,我不建议采取这样的手术方案。”
骨科主任听了,马上反驳说:“对于齐小姐来说,截不截肢又有什么区别,她已经没有站起来的希望了,留着这坏脚,如果感染不能控制好,一旦发展下去,可能就会危及生命,得不偿失。”
他说得应该是实情,不过众人心头忍不住又是一酸,特别跟我一样旁听的齐锦聘,拿出手帕在不停地擦眼睛。
晓波不慌不忙地又接着说:“不错,小栖的骨髓有损失,可能会引起终身瘫痪,只是这世事都没有绝对的,神经的损伤,也可以通过物理治疗来逐渐恢复,我在星国读书时,就见过成功的病历,病人五年不间断的物理治疗刺激,最终恢复了神经传导功能,可以重新站起来了。”
齐锦聘听到这里,顿时兴奋起来:“晓波,你说小栖还有机会站起来?是真的吗?”
我们能理解一位爱女心切父亲的感情,不过顿时也增添了晓波不少的压力,他轻轻地点点头:“是,确实有成功的病例,不过失败的病例也很多,只能说,我们用百分百分的努力去实现百分之一成功的机会。”
齐锦聘听了,脸上的忧伤缓和了不少,不过骨科主任却不肯就此认输,又冷冷地说:“如果是这样,齐小姐的治疗,我不再参与了,我可不想像人民医院的陈主任那样,做这些冒险的手术,反而受牵连。”
夏颖母亲手术中发生的意外,在行业内引起了不少的震动,虽然齐家有能力去平息,不过总是成了大家一个反面的教材。
晓波听了,脸色果然变得有些苍白,那是他心中的伤口,一旦被触及,就会生痛。
齐锦珠脸上的神色也是忧伤的,但还算镇定,缓缓地说:“那台手术纯属一个意外,不是手术方案有问题,只是病人的体质原因,任何一台手术,也不可能事先预料到病人会突然出现麻药过敏引起喉头水肿,而且当时处理的措施很得当,这是省医疗事故小组给出的评价,完全跟医生的责任无关。”
那骨科主任终于无话可说,齐雅栖的治疗方案也按照曲晓波的意见确定下来。
她的手术很成功,第二天就完全清醒过来了,因为使用了止痛药,她已经不觉得身上有什么痛楚,只是真如之前晓波所说,只能瘫在床上,连自己独立坐起来也不行。
昔日爱笑活泼的女孩,变得无比的沉默,而且晓波每天给她安排的物理治疗,听说也是非常地痛苦,每次李玉明看到,回来又忍不住要哭上一场。
吴强因为绑架勒索,被判了二十年有期徒刑,他父亲听到宣判后,当场就晕了过去,后来被送到医院,确认是中风,我没有办法,只能通知张绮过来。
张绮也不能长期留在穗城,干脆就把他接回乡下,和吴强外婆一起照顾。
老人离开时,说想见我,我也去了,他躺在那里,已经没了昔日的神采,萎靡不振,他带着歉意地说:“文萱,说到底是我们吴家对不起你,吴强他做得不对,别记恨他。”
事到如今,我不忍不给这暮年的老人雪上加霜,虽然他曾经也伤害过我,想到我的孩子,我悲愤难平,只是再追究又有什么作用,一切都已经过去,他们已经得到报应了。
最后我只是轻轻地点头答应后,就退回了病房。
我还在齐天上班,偶尔还会跟李玉明因为工作的关系碰面,她看我的眼神总是带着仇恨,不止一次在背后说过,小栖变成这样,我就是间接的造成的,如果我不离开吴强,小栖也不可能再扑上去,对于她的想法,我是无法理解,看在晓波的面上,也不想去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