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三儿顿时脸煞白，哆嗦着肩膀说道：“俺没干别的，俺就是看看娃是不是真的死了。”
他畏缩的样子，像是急于解释什么。
靳霖问：“你在哪儿发现他不对劲的？”
武贤眼睛一转，急声解释着说：“我刚过来就看到这小子站在门口鬼鬼祟祟，我叫他，他吓得扭头就跑。这一看就是心虚啊，就把他给带进来了。”
靳霖勾唇似笑非笑，一言不发走了。
林良扫了一眼靳霖，小声问：“晴姐，靳队今天这是怎么了？”
苏白晴裹紧了围巾，清澈的目光盯着颐指气使的武贤。
靳霖这是又在和武贤尬上了，不过她每次看见武贤，她也觉得不舒服。就好像是身上被缠上了一条蛇，冰凉的触感，让她感到浑身发寒。
门口是木头围起来的，虽说下过了雪，但早上行人走动也在积雪上踩出一条小路来。爬犁留下的痕迹，一直蜿蜒到村口，直至看不见。
靳霖倚靠在木门上，锐利的眼盯着雪地。
村民得知小千是被梁大和蒋三儿给拐走的，心中愤懑不已，质问着他要把其他的孩子也给交出来。
但蒋三儿却声称其他孩子和他无关。
从村民口中得知蒋三儿的情况，他之所以能够和梁大玩到一起去，就是因为他们两个都是一路人。
年纪相仿，有过一段婚姻，对父母动辄打骂。
林良越听着越不对劲，低声询问苏白晴：“晴姐，凶手就是蒋三儿吧，他完全符合侧写画像。”
苏白晴皱眉，蒋三儿越是契合，她就越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她目光飘向门口，靳霖还站在雪地中。
武贤做好了记录，说着：“蒋三儿，我看这个凶手就是你吧。一回生二回熟，和梁大偷了一回孩子之后，没有钱花你就又偷了孩子是不是？”
蒋三儿蹲在地上，畏缩说着：“真不是俺，俺什么都没干啊。”
“你还嘴硬是不是，不是你干的你家里的大电视是哪儿来的钱买的？”武贤冷哼了一声，厉声呵斥着。
武贤本就长有一脸横肉，板着脸的时候样子很是吓人。蒋三儿被追问之下，吓得浑身哆嗦，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武贤见他不回应，提着他的衣服领子就要把他给带出去。
苏白晴站在门口的位置，清澈的目光看着他，问：“你和梁大是什么把小千带走的？”
武贤眼睛一转，说着：“这小子不老实，满嘴跑舌头，还是让我把他带回局里好好审问一下吧。”
苏白晴一动不动，盯着蒋三儿。
蒋三儿吞咽着口水，低声说着：“那娃一生下来父母就没有了，老千叔从来没有告诉过娃她父母去哪里了。梁大就想了个主意和娃说，带娃去找亲生父母，然后就……”
林良狠啐了一口，斥责道：“简直就是畜生，竟然想这么个办法去拐卖孩子，你们还是人吗！”
蒋三儿听到林良的责骂，缩了缩脖子，一副胆怯的样子。小声说着：“俺也是被猪油蒙了心，就是为了换两个钱花，没想别的。”
苏白晴继续问：“既然想要把孩子卖出去，为什么不拐走男孩？”
镇里多数是重男轻女，生不出儿子来就花钱在外买男孩养。在这镇上发生过很多起类似的案件。
如果为了要卖钱花的话，自然是男孩的价格更高。
“老千叔家里有钱。”蒋三儿吞咽着口水，费力说着。
“是谁侵犯了她。”苏白晴炯炯盯着蒋三儿，质问着。
蒋三儿目光闪烁不定，吞吞吐吐的说着：“俺、俺不知道，俺也啥也不知道，反正俺不是凶手。”
苏白晴目光一冷，一脚踢在蒋三儿的膝弯。蒋三儿直直跪在地上，膝盖砸在地上，发出不小的声响。
武贤脸色不悦，轻咳了一声，示意说着：“公职人员不能动手。”
她冷笑了一声，质问：“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动手了？”
林良撇开头，急忙撇清关系说着：“我什么都没有看到。”
武贤脸色难堪，却也没有说什么。
苏白晴弯下身子，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紧盯着蒋三儿，一字一顿说着：“但愿你一生无儿无女，孤独终老。不然有了儿女只会因你的事情而羞愧，因你一人所做的事情而承受着良心上的不安和谴责。”
此刻她希望将全世界最怨毒的咒骂都用在蒋三儿的身上。
脑海中甚至能够清晰的看到，小千在得知即将可以看到亲生父母时的欣喜和雀跃。她是信任蒋三儿和梁大的，但面对她的却是，两个成年男人对她的欺辱和伤害。
在被侵犯的那一刻，她内心中会是怎样的绝望？
长达一年之久的时间，她又被关在了哪里？死之前她又想了什么，会不会因为曾相信了两个人的谎言而后悔？
想到这里，她额头的青筋凸起，紧抿唇角。一巴掌扇了过去，声音沙哑：“说你人渣是对你最大的夸奖。”
她用力了力气，手臂都在发麻。
蒋三儿的脸上印着五根鲜明的手指印，梗着脖子盯着她。
苏白晴目光渐冷，攥紧了手指。
林良见苏白晴还要动手，急忙拉住她，小声劝说着：“晴姐，别打了，上面要是知道你动手免不了受处分。”
苏白晴红了眼，嗤笑一声，扭头离开屋子。
林良从未看到苏白晴发这么大的火气，此刻还心有余悸。她出门坐在台阶上，积雪湿了她的大衣，吹着冷风让她冲动的情绪逐渐平复下来。
做这一行最忌讳的就是意气用事，她明了。
只是一闭眼就想到女孩绝望的眼神，从喉咙里发出细小求救的声音，让她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恨不得打断蒋三儿作孽的手。
苏白晴冷的牙关直打颤，浑身发抖。
从口袋中摸出手机，电话拨给乔燃。
眼前映入一双脚，她缓慢抬起头，是靳霖。
他双手插在衣服口袋中，鼻尖通红，问她：“你要打电话给谁？”
她僵硬着手指按下挂断键，低声说着：“乔燃。”
“为什么？”
她想了想说：“她是心理医生。”
苏白晴一句毫无预兆的话让靳霖有些诧异，挑眉问：“因为什么你想要找她疏导情绪？”
她抿唇不语。
靳霖在她身边坐下，询问：“你认为蒋三儿是凶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