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冉冷笑,看着靳霖的目光如同淬了毒。
靳霖眉宇紧蹙,缓缓抬眼,一双鹰眼中毫无波澜,问:“小白在哪儿?”
“她死了。”一双潋滟的眼眸格外明媚,无比怨毒开口:“我就是要让苏白晴死,让你承受和我同样的痛苦。”
靳霖微抿唇角,攥紧拳头。因过于用力,手臂轻微颤抖。
靳冉凑近他,唇角挂着笑,轻柔开口:“心痛吗?是不是恨不得想让我去死?”
靳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什么话都没有说。
汽车在高速路上驰骋,修长的手稳稳控制着方向盘,靳冉的话在耳边回响着。
恨靳冉吗?
十年了,靳冉恨了他十年。
靳冉大他五岁,从小到大不论他犯了什么错,总是靳冉挡在他前面,把他宠成一个无法无天的纨绔。
他想,这个世界上靳冉是最疼他的人。
昔日最疼爱他的人,反过来咒怨他。每一句恶毒的话语都如同一道屏障,他面前阻拦着层层屏障,永世不得安生。
他多想,一睁开眼又回到小时候。回到不论他犯了什么错,靳冉都会挡在他面前的时候……
苏白晴睁开眼,头晕沉沉的疼,好像要炸开来一样。
昏暗的房间见不到光,身上盖着一条毛毯。她蜷缩身子,用毛毯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
不知什么时候她被带回了这间屋子。
她倚靠着墙壁,有些昏昏欲睡。
门口传来脚步声,越发清晰,她屏住呼吸,目光炯炯盯着门口的方向。
“咔哒!”门把手转动,随之而来的是房间里的通亮。
沈安换了一身洁白的衣服,唇角挂着笑,干净无暇。只是他脸上的笑,让苏白晴感受到丝丝的寒意。
“你为了那些毫无干系的人守住最后的良知,而你竭尽全力守护的那群人却是要把你逼到绝路的人。”沈安走向她,凉薄开口说着。
苏白晴没有说话。
沈安抽出杂志扔在她的脸上,满脸的讥讽。
尖锐的书页划在脸颊上,传来阵阵疼痛,却不及心中的半分。
她余光扫到杂志上的内容,眼睛酸涩的疼,喉咙发干,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她颤抖着手指翻开杂志,仔细看着每一个字。
“你看,所有人都认为你是畏罪潜逃,他们都觉得你是幕后凶手。”沈安蹲在她面前,脸上的笑意格外刺目。
苏白晴艰难吞咽着口水,眼眶里好像有什么液体要呼之欲出。
她从黑暗的世界中走出来,接触这个每天都将脑袋别在腰带上的行业。她见证了太多人的死亡,也曾为挽救生命而付出过、努力过。
她不曾对任何人要求过什么,因那是她的职责。
可在亲眼目睹老高的死亡之后,她心中多了一份的茫然和不解。
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条生命,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互不相识毫无干系。她为了那些所谓毫无干系的人拼了命,可是那些人记得她吗,对她怀有感恩之心吗?
没有人记得她曾付出了多少,当舆论和指责指向她的时候,所有人都会对[m.kanbaapp.com]她落井下石,仿佛她才是那个罪无可恕的存在。
所有人都忘记了,她曾为他们拼命过。
苏白晴红了眼眶,泪水在眼眶中打转。纤细的手指死死捏着杂志,杂志上她的面容变得扭曲,无比丑陋。
“为了那些人真的值得吗?”沈安继续挑拨着,语气中带着一份诱哄的意味:“靳霖明明知道真正的凶手不是你,却还是要逮捕你,他是要让你当替罪羊。”
“不是,不是这样的。”她双眼通红,斗大的泪水在眼眶中含着,极力否认。
沈安只是笑,眉眼间尽显得意:“燃燃,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对你是真心的。靳霖他为什么会喜欢你?爱情吗?你相信爱情吗,爱情都是虚无缥缈的。它给不了你温暖,也不能抚慰你内心的伤痛。只有在感受血液蹦射的那一刻,才会让你感受到短暂的快乐。”
苏白晴双手抱着头,无助的摇头。
剑眉微扬,沉声说着:“我给你一次求救的机会。”
苏白晴动作微僵,猛然抬头望着他,目光中带着一份复杂和迟疑。
沈安倏然笑了,摸出一部手机递给她,阴沉开口:“你可以打电话向任何人求救,只要有人愿意替换你的位置,我随时可以放你离开。”
他笑的优雅而又高贵,只是那笑容让她感到不寒而栗。
苏白晴舔舐着干涸的唇角,颤抖着手接过手机。冰凉的机器握在手掌心中,一路寒到了心底,那份寒意恨不得将她打入万劫不复的地狱之中。
“机会只有一次,要不要随你。”沈安扔下一句话离开。
卷长的睫毛轻微颤抖着,目光空洞的盯着手机,半晌没有任何的动作。
林良不知道靳霖是怎么了,突然开始调查起所有和靳冉往来的人员。他固然不理解,却也是遵从他的命令。
靳霖坐在监控室,反复看着那段录像。
苏白晴在看到快递员是靳冉才选择离开酒店,但拐进巷子里就不见了踪影。那条巷子他去过几次,两侧楼体只有穿过巷子才能离开。
可苏白晴就好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一通电话打断他的沉思,扫了一眼屏幕,眉宇微蹙。
“靳霖,你是不是开始调查冉冉了!”靳母语气带着七分质问三分不悦。
“母亲,这是我的事情。”他语气淡然。
靳母冷笑了一声,增加音量:“这件事情到此为止。靳冉是你亲姐姐,你当刑警当上了瘾是不是,不把你亲姐姐送进监狱里你不安生吗?”
靳霖微抿唇角:“这是我的职责,如果她是凶手,我会让她接受法律的制裁。”
“你是不是疯了!既然已经有一个替罪羊了,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冉冉?”
眉心微拧,重复:“这是我的职责。”
“我不管是不是你的职责,既然苏白晴已经是替罪羊,你不许调查冉冉了。这些年冉冉够辛苦了,你不要再把她推向了绝路。十年前是你亏欠靳家,是你亏欠所有人。”
喉结上下滑动着,寒意传至四肢百骸。
心好像被覆了一层寒冰。
原来在他们心中,他永远都是一个罪人。
“我愧对的是我死去的父亲,不是靳家。从我选择做刑警那一天起,我就没有了家人,更不会为了家人做出愧对身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