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国的夜空圆月高挂,世人皆说月是故乡明,在这盛夏的季节里,在异国求学的叶清涟还是感到一股莫名的寒意。
十分钟前,她刚刚接到父亲特助偷偷打来的电话,秦世银行总裁秦远益以叶氏集团急需周转资金贷款为要挟,强迫叶父说出她在加国的地址。
叶清涟去洗了一把脸,重新收拾好自己的思绪,拿起手机,缓缓地按下一个又一个数字,那号码她已经没有保存在手机里,只是四年过去了,依然那样清晰地刻印在脑海中。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传来的是她熟悉而清冷的声音:“您好,哪位?”
清涟用力地咬着下唇,等她松口缓缓吐字时,白皙的皮肤上留下了深深地牙印:“是我,叶清涟!”
秦远益觉得自己的心跳突然加快,抬手按了按疲倦的额角,知道他这个私人号码的人不多,这四年来,每个陌生号码打进来,他都会有一种莫名地紧张,可惜的是,那基本上都是广告推销拔出的流水号。
但他的声音并没有什么变化,平缓如常:“找我有事?”
“对,我爸急需秦世银行的贷款,希望你能高抬贵手,行个方便!”叶清涟说这话时,整个身体都在微微地颤抖,简单的几句话,似乎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虽然不在眼前,秦远益成为秦世掌权人后,那强大的气场还是让她失去了与他对峙的勇气,只剩下卑微的恳求。
这时秦远益的嘴角微微上扬,脸上露出一个不可察觉的笑容,徐徐说道:“我知道,叶氏跟汇达银行的贷款已经到期,急需要两亿八千万周转资金来偿还之前的债务。”
他的话云淡风轻,让叶清涟忍不住有些焦急起来:“你要怎么样,才肯把贷款批给叶氏?”
秦远益这回轻笑一声,非常平和地说:“很简单,你马上回来跟我结婚!”
“你真的不肯放过我?”叶清涟绝望地问。
秦远益变得有些不耐烦,把手中的笔重重地摔下,“如果你想救叶氏,就听我的话,我让你回来就回来,没那么多废话。”
叶清涟知道,此时她除了屈服,已经别无选择:“好,我答应你,天亮就买机票回来,不过你也要保证,一定要让叶氏顺利度过难关。”
秦远益听到她答应后,偷偷地松了一口气,很爽快地说:“一言为定!”
给秦远益打完电话后,叶清涟也没了睡意,连夜收拾行李,除了证件和随身的衣服书籍,其它家私她都没法带走,只能留给房东来处理。
最后一次独坐在异国的窗前,看着圆月落下,接着是霞光万丈,然后太阳在地平线上缓缓升起,她默默地在想,秦远益就像就是他的毒品,染上后,她一生都难以摆脱。
叶清涟在晨曦中出门离开,昏黄的路灯下留下修长的斜影,带着落寞和无奈。
经过10多个小时飞行,当叶清涟重新踏上越城这块土地时,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三点多。
她站在大转盘前等行李,心里还是惦记着家里的事,拿出手机准备给父亲打个电话,因为担心父亲会阻拦她回来,所以上飞机前,她并没有再联系任何人。
只是号码还没有拔出,就已经有电话进来,是秦远益的号码,叶清涟皱眉犹豫了一下,还是按下接听键。
在清涟印象中一向温文儒雅的秦公子,鲜有这样焦急慌乱,接通电话后,只听到他劈头就问:“你在哪,离开机场没有?”
叶清涟拿着手机愣了一下,心里闪过一丝疑惑,过去就算她跟秦远益最亲密如胶似膝时,也未见他如此紧张过自己,刚下飞机电话就追来了。
这时,行李刚好转到她的脚边,她一手吃力把行李箱从转盘上拖下来,一手拿着手机说:“刚下飞机,正在拿行李,让我先回家看看,我人已经在这里,你也该履行自己的承诺了。”
秦远益的车刚在机场国际到达大厅门前停下,就推门大步流星地往里面跑,同时不忘提醒手机那头的人,声音干脆利落:“你先不要出来,我带你走贵宾通道,今天机场刚好有记者……”
他的话没有说完,就听到手机里边一声惊呼,接着是让人绝望的喧哗声。
“咦,那不是叶家二千金吗?没有想到今天没有等来XX明星,却有更猛的料……”
在叶清涟还没有反应过来时,记者们已经蜂拥而上,紧紧地把她包围在中间。
“叶二小姐,令尊昨天晚上突然宣布,叶氏因为无力偿还汇达银行三亿贷款,已经申请破产清算,你现在回来,是不是也是因为叶家衰败,影响到你国外的学业无以为继……”
叶清涟呆站在那里,大脑里边已经一片空白,耳边反复回响着“叶氏破产”这四个字,她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紧赶慢赶地飞回来,最终还是晚了一步。
秦远益带着四个保镖赶来了,秦世集团最高掌权者的出现,再次吸引住记者的注意力,场面陷入更加疯狂的混乱。
两个保镖在前面开路拔开人群,两个殿后,主仆五人来到叶清涟的面前。
叶清涟看到秦远益,顿时怒目圆睁,刚要开口说话,肩膀上突然多了一只手臂,再顺势一带,她整个人就落入他的怀抱里。
秦远益低头沉声说:“没事,跟我走!”
叶清涟被秦远益护在身侧向外突围,保镖依旧在前面开路。
长枪短炮还在乱闪,他们面前也有话筒在不断地晃动,拥挤的人群让秦远益失了耐性。
他突然间停住脚,冷眼看着前方开口说:“四年前,叶清涟小姐就是我的未婚妻,请你们不要再骚扰我们,否则不排除秦世会采用法律手段……”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极强的威胁力,众记者一下子安静下来。
但未婚妻三个字,刺激了叶清涟本来敏感的神经,她胸中小宇宙彻底爆发,抬起头来,冷声对着记者说:“我从不认识秦远益先生!”
她说完,没有去看秦远益那黑得如锅底一样的脸色,只是想甩开他的手臂就要自己往前走去。
不过她没有成功,右肩的骨头反而被捏得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