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涟秀眉深锁,抬头看着秦远益厉声说:“你最近空闲时间很多?”
秦远益被问得愕然,看着她的杏眼,不疾不徐地答:“还好。”
清涟打量着这间两百多平方的办公室,她只能用奢侈豪华四个字来形容。
天花板上贴金的雕花,光亮的大理石地板,最里面是红棕色的大班台和座椅背后整一面墙的同色大书柜,旁边有一扇小门,是通往外面露台的,站在那里,可以瞰看越城的全貌。
外面的左边临窗的位置下面是吧台,配着两张高脚椅,右边牡丹花图案的地毯上,成90度放着两张实木黑绒布面长沙发,前面是一张雕着二龙戏珠图案的实木茶几。
秦远益带着清涟坐在沙发上,按响内线电话吩咐:“送一杯咖啡,一杯温热的茉莉花茶进来。”
清涟听了,抬头看他,心中有些触动,四年过去,他并没有忘记自己的喜爱。
秘书端着茶水进来,秦远益很自然地双手捧起那杯茉莉花茶,递给清莲。秘书放下咖啡就关门离开。
清莲也出于习惯性的礼貌,用双手去接那杯茶,两人手指触碰的瞬间,清涟的小心脏突然如小鹿乱撞般加速跳动。
她的手忍不住抖了一下,几滴茶水洒落在她的裤子上。同时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呼。
秦远益马上放下杯子到茶几上,又抽出几张纸巾要擦她那带着水印的裤子。
清莲看到他的长臂又要伸过来,这次她本能地往后一缩,秦远益拿着纸巾的手落空,停在空气里,两人顿时都有些尴尬。
其实清涟也不是有意地避开他,只是此时现在与他发生有肢体上的接触,都会有着莫名地紧张,她边伸手接过秦远益手中的纸巾,边轻声道谢。
也在同时,她的目光无意中落到了秦远益的左手无名指上,上面戴着一枚白金戒指,上面的石头不大,但简单不失高贵奢华。
那戒指深深地刺痛了清涟的眼睛,再次柳眉倒竖对秦远益说:“你是闲得没事,所以有空亲自写举报材料,举报我姐夫之前违规操控股价的行为。”
说到这里,叶清涟的声音突然提高了很多:“秦远益,你是不是真的不打算放过我和我的家人!”
秦远益有点莫名其妙地看着她,刚要开口详细询问,突然间内线电话响起:“总裁,前叶氏集团老总叶震山在前台大闹,一定要闯进电梯上来,是不是要请保安把他带离?”
清涟坐在那里,还能听到电话那头父亲的叫骂声,不禁担心起来,毕竟这里是秦远益的地盘,她看着他冷峻的侧面,失声叫唤:“我爸爸……”
听到清涟的声音,秦远益转头,浓密的睫毛下面,黑白分明的眸子,给了她一个安心眼神。
他对着内线缓声吩咐,声音里依旧充满威严:“不得无礼,把叶老先生请到总裁办公室来。”
几分钟后,张见敲门,叶震山高大的身躯也出现在门口,清涟慌忙站起来,迎上去说:“爸,你怎么来了。”
叶震山有点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女儿说:“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你忘记四年前被人家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了!”
清涟自然知道父亲是在心疼自己,但已经到了这里,她就没有不问清楚的理由,低声说:“爸,姐姐的事我不能不管!”
叶父看着女儿还不愿意离开,火气顿时又上来了,他伸手抓住她的胳膊,不容拒绝地说:“你马上跟我回去!”
随后他又把目光投向秦远益,朗声说:“莫说他只是我的女婿,就算他是我的亲儿子,我也不会因此再让涟儿受到你们秦家的伤害!”
秦远益一直是冷眼看着父女二人,他清楚,这里更多是他们的家务事,并不打算多管。
只是当他听了叶震山的话以后,眼中闪过一丝钦佩之色,这个年过花甲的老人,在他的心中有了一个特别的位置。
清涟被父亲拉住要往外走,她一直挣扎着不肯挪步,哭着说:“爸,不能这样,祸是我闯的,我不能让姐姐跟弟弟替我受过!”
接着她又扭头狠狠地看着秦远益:“秦先生,冤有头,债有主,当初跟你退婚的是我,你有什么怨气,就冲着我来,别折磨我的家人。”
秦远益突然间有些羡慕叶清涟。
年少时,他也有过兄友弟恭的时候,只是随着年龄的增长,他跟大哥已经变成反目成仇的敌人,随时都会剑拔驽张,两人就要拼个你死我活。家庭的温情,离他也越来越远。
父女还在拉扯着,秦远益低沉的声音响起:“涟儿你先跟爸回去,关于邓强的事,我晚点会给你解释。”
清涟用一种怀疑的目光看着他,似乎在思索这话的可信度,因为他之前已经失信于她。
秦远益被这样的目光看得极不舒服,脸色阴沉沉的:“你若不想邓强有事,就马上离开这里,不要妨碍我工作!”
叶清涟知道眼前这男人位高权重,他把话说到这份上,如果自己再多言,只怕结果会越来越坏。
秦远益目送着两人离开后,马上让张见推掉原来的应酬,联系股委会的王署长,约他晚上吃饭。
在一个私人会所的房间里,秦远益看到了那份被人从秦世大厦快递到股委会的举报材料。
举报的内容极为详细,时间具体到分秒,地点清晰地显示了实施配合操作的营业部,甚至连盘面暗语的截图,都逐一列明在上面,做这份材料的人,算是下足了功夫。
他的目光落到了最后的签名上,不错,那确实是他的字迹,准确来说是模仿得可以以假乱真的签名。
他心中已经了然,这世上只有一个人可以做到这样,那就是他的大哥秦远彰,兄弟俩从小就以模仿对方的签名为游戏。
他放下材料,开口问王署长:“这事股委会要怎么处理?”
王署长放下筷子,淡淡地说:“他认罪态度还好,对于自己做过的事,也不敢再有隐瞒,可以轻判,但非法所得,是一定要被追回的,还有巨额的罚款,肯定是免不了。”
说到这里,他停了一下,叹气一声又继续说:“如果过去,他背后有叶氏为靠山,或许还没有什么大事,只是现在,叶氏已经破产,叶震山自身难保,恐怕是顾不上这女婿了。”
秦远益听完心中已有数:“罚款的事,按规定执行就行,不用担心。”
王署长也算是远益的朋友,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说:“你打算插手这事?你就不问问邓强非法得来的巨额资金去哪了?”
秦远益挑挑眉问:“去哪了?背着自己的老婆养了个小情人?”
“小情人暂时没有听说,不过他有一个弟弟,去年开始成了瘾君子,那些钱大部分都成毒资,被他弟弟吸走了,还有今年年初他母亲做了一个心脏手术,也花了不少钱。”王署长说。
“所以他从去年就开始抛售叶氏的股票套现,叶震山一点都不知道?”秦远益带些意外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