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涟再次被吓得魂飞魄散,直觉告诉他,秦远益这回晕倒,绝对不是假装的,连忙扯开嗓子,喊着阿力他们回来帮忙。
阿永最先过来,他背起秦远益,三人对视一眼,没有片刻的犹豫,就率先往山下跑去。阿壮在后面帮忙扶人。
清涟紧紧地抿着嘴唇跟在后面,阿力还是尽心地留在最后护在她的身边。
阿力边走,忍不住又要抱怨:“把他折腾成这样,你就开心了对不对,总裁的身体,已经经不起折腾了,你知不知道!”
清涟没有说话,若说她心里不内疚一定是假的,只是她性子太倔,道歉的话还是说不出口。
“他的身体究竟怎么样了?”清涟突然问。
阿力给了她一个白眼,没好气地答:“你不都看到了吗?总裁他向来不动主动说什么,一直就喜欢硬撑,只有到了最后撑不住,夫人,希望你以后就让他省点心吧,他真的很不容易,不要再为难他了。”
阿力虽然只是保镖,不过也是跟在秦远益身边多年的人,说着说着,也忍不住动了情。
清涟心里也是难受的,她白了阿力一眼问:“你们心疼他,就该拦着他不让他上山来”
但话一出口后,心里也明白等于白说了,秦远益想做的事情,又怎么会是别人可以拦得住了。
果然阿力担忧地看了前方一眼,继续急步往前走,同时幽幽地说:“他说他只有这样做,你才能原谅他,他不希望你一直生他的气。”
清涟不敢再说话,她担心一不小心,眼中的泪水就会落下。
其实这山不高,在阿永他们背着秦远益也像如走平地一般,阿壮嫌弃清涟走得慢,两人也心焦秦远益的情况,后来直接架起清涟,就往山下跑去。
清涟上山花了一个多小时,秦远益走到了两个多小时,才走了比半山腰多一点的路,这群人下山倒是迅速得很,不到一刻钟,秦远益已经重新躺回到房间里。
阿力带着清涟回来时,已经先去通知张医生,清涟转身也到了舒御的房间。
舒御此时半坐在床上,脸上满是青紫,可谓是精彩纷呈。清涟顾不上客套,进门就喊:“舒御,快去看看远益,他又晕倒了。”
舒御对这样的情况似乎是早有预料,点点头说:“我说过,我要找回自己的面子。”
清涟第一次遇到舒大少爷傲骄地发起脾气来,顿时变得有些不知所措,无奈地问:“你要怎么样才肯救人?他现在的情况看起来真的很不好”
舒御刚刚看到张医生已经小跑地进入秦远益的房间,心里估摸着那人再不中用,也能支撑片刻,所以也就任着自己的性子来磨。
“我的要求不难,就是让刚才打我的人,过来跪下给我道歉。”
舒御的话说得平和得就像在说今天天气很好一般,只里面暗藏着的戾气是不言而喻的。
清涟有些为难,她清楚阿力他们几个都是有着绝世本领的人,现在让他们下跪,无疑就是一种奇耻大辱。
她犹豫了片刻后说:“我给你道歉行不行?对不起了,事情都是我引起的,都是我的错……”
舒御听着她一味地往自己身上揽责任,心情越发的烦躁,忍不住挥挥手,极不耐烦地说:“你不用替他的人道歉,他们刚才不是嚣张得很吗?现在是时候让他们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这世上,很多问题武力不能解决的。”
清涟焦急,但也心知勉强不了舒御,心里更是惦记着远益的情况,生气地跺了几下脚,还是跑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秦远益还在在昏睡中,她虽然不是学医的,不过看着他浅促的呼吸,看起来出得气多,进得气少,不说也知道情况非常不好。
张医生一边让阿永他们把他扶起来,倚靠在背枕上,一边说:“他现在是很典型的心衰的表现,如果得不到控制,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
清涟急了:“那你用药啊!不用药怎么控制得了病情。”
一旁的护士拿着头皮针正在到处找血管,正急得满头大汗:“他平日找针太多,血管不好找,现在心衰发作,血管更是严重收缩,打不上针。”
“那还有什么办法?你们总要想办法救人才行!”清涟已经急得六神无主,声音也变得严厉很多。
张医生略沉思后说:“打不上针,就不能用药,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给病人做锁骨下静脉穿刺。”
“那还等什么,快去做啊”清涟真得要急疯了,看着远益已经在生死一线的边悬,这张医生却是这样一个慢性子,真不知道舒仲景是不是故意的,找了这么一个不靠谱的医生来随行。
张医生这时脸上露出难色:“这属于外科的手术操作,我不会做啊,不过舒医生在,他能行。”
清涟这回终于明白,为什么刚才舒御能这样的淡定,原来就早已经是胸有成竹。
现在已经顾不上什么面子里子了,清涟迅速把阿力拉到一边,就把舒御刚才的要求说了一遍。
最后她说:“现在,大概是只有舒御能救秦远益,但他又是那样傲骄的性子,为了总裁,只能是先委屈你了。”
阿力是忍不住有些犯难,他上过战场,抓过毒枭,流过血,就是被敌人的枪口指着太阳穴,也不会皱一下眉的人,只是现在,让他给自己一个手下败将去道歉求饶,可以说是比杀了他还难受。
阿永也在这时过来了,低声说:“大哥,杀人也不过是头点地,我们的命都没有总裁的命矜贵,为了总裁,这口气我们先忍下吧。”
阿力无奈地点头,清涟带着他再次来到舒御的房间,舒御已经换上了白大褂,脸上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不冷不热地说:“来了,我说过的话就不再重复了,照做就是。”
阿力抱拳对着舒御朗声说:“舒公子,刚才多有得罪,在下先给你道歉,若你心头有恨,你都可以一一还回来给我,只是秦总裁的病情严重,还希望公子可以施以援手……”
舒御这时回头,皱眉看着他,只见他咬牙站在那里,膝盖却是怎么也不愿意软下来。
以前他当卧底,因为有人泄密,被暴露了身份,受尽了折磨,已经被押到大院准备要处决了,也没有跪过,那一次外围兄弟部及时赶来,他才捡回一条,现在却让他对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下跪,他真的是做不到。
清涟在一边也是干焦急,却也不敢再过份勉强,正在双方僵持时,却听到那边房间里,传来医生的一声惊呼,“不好了,秦总裁出现心跳骤停……”
舒御听到呼声后,也瞬间变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