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蹦而起,“李总!”
谁能告诉我李建光什么时候来的?然后,为什么身后还跟着一个女人,穿着昨晚我见过的那套制服?
靠!
原来昨晚着制服趴是给李建光开的,早知道我昨晚也去玩玩了,真是的。
我的后衣领被一股大力提起来,李建光在我耳边像被劫掠食物的饿虎一般怒吼,“史家沐,你不要命了,到处乱跑!”
“昨晚你们玩制服趴了?”
话一出口,我恨不得扇自己一个耳光,我不是应该要说你没让我等你?不过既然说都说了,我只好傻笑ing……
这时,阿勇突然不知从哪里窜过来,大力夺走我手里的矿泉水瓶。
“啊?”
我惊叫,转头看,阿勇正拿着两个瓶子努力地奔跑,笨重的脚步震得感觉地面都一颤一颤的。
我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阿勇是在帮我化解困境。
阿勇回头看了我一眼。
我揉揉眼睛,我居然从那一眼里看到了狡黠,不会不会,一定是我眼花了……
李建光身后的保镖动了动。
我不知道自己哪根筋不对劲,居然张开双手拦住保镖,还可怜兮兮地向李建光求情。
“李总,别,别,别伤害阿勇,他只是想要捡几个瓶子,真的,他脑子不灵光,什么都不懂。”
“你怎么认识他的?”李建光问,瞧向阿勇的目光似乎有些走神。
我担心李建光以后找阿勇的麻烦,一五一十地把事儿全交代了。然后,我还特市侩特不厚道地,给阿勇安上了弱智的标签。
李建光瞪一下我,总算是不计较了,他转身去跟那个穿制服的美女低低说了几句话。
美女乖巧地点头,乖巧地跟李建光挥手拜拜,乖巧地上了一辆车,走了。
我有些羡慕那个美女,青葱美好的年纪,脸上挂着的笑容都是那么的单纯可爱。
我也曾有过那样的年华……
美女的车走远了,李建光回头看一下我,走向停在不远处的车。
我急忙跟过去。
车队拐进边上的一条水泥路,在帝厦公园里七绕八绕了三五分钟后,居然给开到那幢小洋楼的屋后。
也不见司机做什么,距小洋楼不到十米远的土丘突然像推拉门那样移动,一个车库入口呈现在我们眼前。
哇靠!原来是有机关啊,难怪我怎么找也找不到。等等,地下车库和地下娱乐城?果真是皇朝传说中惩罚人的地方?
即便是事先已猜到几分,但当确定事实的时候,我的心还是冰冷冰冷的。
然后,李建光这个混蛋,把我放在地下车库里,自己居然开车离开了。
离——开——了!
靠!靠!靠!
我还以为李建光会和我一起在这地下城里面。
我傻愣愣地站在车库里,看着满壁灯条,不知道如何是好。
然后,车库侧有一道门打开,我只能走过去。果然就是当时我被甩耳光的大厅堂。
现在是白天,可清晰看见屋顶是一片透明玻璃,反射下地面上的阳光,看起来就像一块巨大的天然的灯源。
白天,是这种地方最安静的时刻,若不是事先知道这里的性质,会以为来的是海底世界。
李丽玲早已等在哪里,大厅确实经过了重新布置,满目的大红色被沉稳的灰色替代,唯有李丽玲的贴身鱼尾裙,一如既往的红艳艳。
李丽玲的眼睛在看到我干瘪的身材后,泛起一抹诡异的笑。
我心里有些担忧,我怕李丽玲用这点来为难我,就李建光那个恶人的模样,我很清楚自己指望不上他。
这一个月,我必须想方设法讨好李丽玲!
我向李丽玲走出两步,刚刚在脸上努力堆起一个笑容,肚子突然刀绞一般的痛,呼吸有些困难。
李丽玲看我脸色难看,走路不稳,歪头跟身边的相扑男说了句话,大意是快点让我从她眼前消失。
我知道我第一天来就这副鬼样子,一定不讨李丽玲的欢喜,可是当下身体突发不适,让我无心考虑其他。于是便跟着相扑男,到了一个约莫十来平方的小格子间里。
我生病了,这场病来的稀里糊涂,完全不知道怎么引发的。
李丽玲故意在门口大声说道,“死了才好,省得费事。”
在得不到我的反应后,李丽玲以要教训我的借口进来,她摸了摸我的额头,然后尖声叫人把我送医院去,说我死在这里会让她倒霉什么的。
我模模糊糊的似乎跟她说了谢谢,我在心里领了她的情。
后来我看见阿勇冲到车前,不知道怎滴居然也给爬上车,闹着就是要跟着去照顾我,车里不知道是谁居然同意了。
医生说,我是急性肠绞痛,最好住院观察,然后又问有没有病人家属来签字交住院费什么的。
李丽玲的保镖木头一样,没人说话也没有人动。
我四肢无力,只好口头告诉医生,我没有亲人,我有钱不要担心住院费,请他们先给我治病,等我好了就把钱给他们。
医生很是为难,说他们医院的规矩是先交费。
在阿勇拍着胸口,大声说他给我签字交住院费的时候,外面有人叫医生的名字,医生出去了。
我的眼睛开始不受控制地往外面流液体,可我真不觉得有多难过,只是突然有点害怕自己就这么死了。
我才二十五岁,我银行里还有一百多万块钱,我还没真正过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阿勇回来,慌乱地给我擦泪水。
这是五年来第一次有人不问缘由对我好,虽然他也帮不了我什么,但是恰好,他有我最需要的温暖。
挂完点滴后,阿勇不知从哪里给我弄来一碗粥。
我吃完后人就有了精神,去问了医生,医生说不住院也行,明天再来挂一次点滴,开点药跟着吃就可以了。
我晚上得回到李丽玲的地下城去,便拿了药,跟阿勇出了医院。
阿勇给我拦车,说带我回他家去。
我推托了几次不用,不过实在是没力气跟阿勇争辩,便随了他去。
我想着去见见他的家人也好,看看他家有什么需要我帮衬的。
车子居然弛进了帝厦公园。
阿勇,原来是那对聋哑夫妇的孩子!
阿勇说他们姓刘,我便随着阿勇刘叔刘婶地叫,把二老高兴得眼睛都眯成了缝。
刘叔刘婶虽然沟通不方便,但人很善良,泡了一大壶的红枣茶,比划着示意我脸色苍白,得多喝这个。
时间尚早,我便在阿勇家小店的躺椅上又眯了会。
我醒来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趴在躺椅边看着我的阿勇,一双清澈的眼睛泛着温柔的光芒。
倏忽,有岁月静好的错觉。
我自嘲地笑了,像我这样的人,岁月,是不会给我净好的。
阿勇见我醒来,高兴的跟孩子似的。
暮色,逼退天际最后一线云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