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过牛奶,就着花姐的手大大咬下一块面包,对花姐的提议满不在乎,“我谢谢你咧,我才不要学,我这辈子都不想和臭男人们有瓜葛。”
花姐眸里一亮,似有什么不可人言的话被咽回肚子里,好一会后,她说,“傻!男人想利用你,你为什么不反过来利用他们?”
我从牛奶杯子里挑了下眼,“这么说好像有点道理!”何止是有道理,简直就是正合我意。
港真,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善良的主,谁让我不好过,我便让谁比我更不好过!
我努力地活着,却平白受这无妄之灾,李建光和我的这事儿不可能轻易算了!
不得不说花姐虽是个拉拉,但她对男人心里的把控,细腻到让人吃惊。
阿姿的那些招数,只是基础,紧致固然是男人所爱,浸渍更是他们的心头好。
我触景生情,免不得又是对阿姿一阵内疚。
花姐见我如此重情重义,越发对我好了,然后她说,“阿姿想法太多,我总是看不透她,这样的人留在身边是危险的。”
我心里一动,“我记得阿姿说过她男朋友也在这里,是哪一个?”
花姐顿了顿,目含揶揄地看向我,“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是……你!”
我惊叫,后吃醋落泪不尽委屈。
花姐又是解释又是搂抱,又是一顿好哄。
我趴在花姐的怀抱里,轻轻地抽泣,默默地有了定论:花姐告诉彩霞的事是真的,阿姿的死确实是花姐的手笔。
有些人好对付,那是因为她愿意。
想到我私下去过医院的事,免不了心惊肉跳。
离开地下城的最后三天里,我一直和花姐呆在一起,我狗皮膏药般地粘她,不肯让她离开我一步。
花姐事事依我,把她的两个保镖给我训练。
看着两个健壮魁梧的大男人带着挺立的那啥,憋着满眼yu望着我的时候,我乐得咯咯笑。
我熟练的技巧让他们忽视了我的平胸,手感确实能让他们舒服,可若是与刺激与爽爆相比,便成了摆设。
然后我用刚学到的摄人心神的“天生”嗲音,用我柔弱无骨的小手推搡着他们的胸膛,让他们去找人自己玩。
最后一个夜晚,花姐紧紧抱着我,整夜没睡。
我倒是没心没肺地打起了呼噜,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虚伪,但我还是对两个女人间的亲热有那么些抗拒,或是……天性吧。
八月二十号,早上十点。
我喝牛奶的时候滴了两滴眼泪在牛奶里,和着喝下去了,抬头时,又笑的一脸灿烂。做这一切的时候,我好像是背着花姐的,但其实我知道花姐一直在看我。
一个月的训练,我的演技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收放自如的境界。
花姐顶着黑眼圈,牵着我的手,穿过那条长长的走廊。
不知是不是有谁通知了她们,这些个往日过两点不起床的女人,居然都倚着门口朝我们看,不,是朝我看。
第一个映入眼帘的熟面孔是彩霞,我的目光在和彩霞的交接中,看到了她绝望之下的一点点嫉恨和一点点乞求。
现在的彩霞,恐怕比任何人都要急切我把这里毁掉。
第二个见到是兰玉,没了阿姿的照应,她的样子看起来谨慎了许多。
兰玉的看着懦弱,实则是聪明谨慎的,她不多说一句话,像狗尾巴草一样,在地下城无人注意的焦炉里活着。
而翠屏蹲着,正在给玲姐往脚趾甲上擦护甲油。
见到我过来,玲姐的眼风斜过来,依旧是不屑轻蔑的,但我分明看见了隐在眼底深处的期望。
我用眼睛表示了问候,然后我见到了玲姐嘴角若有似无的笑意,那笑如昙花一现,极美,亦极短。
最后一眼,我居然看到了猫猫。
猫猫刚从李丽玲的化妆间里出来,透过她还没关上的门缝,我看到李丽玲对我挥了挥手。
猫猫依旧高冷,依旧不可一世,我却突然很是可怜她。我有一种感觉,猫猫她如我一般,有至亲,却如孤儿。
这种痛苦,非自身经历,无人能懂。
我放缓脚步,犹豫要不要开口跟猫猫说点什么,比如感谢比如好好珍重什么的,可这些明显都是废话……
突然,斜下里跑出来一个人影,以旁人都来不及的速度冲到我身边,噗通跪下,紧紧抓握住我的手。
“求求你,带我出去,求你,求求你了……”
我吃了一惊,是明轩的女助手。
花姐一手把我护在身后,保镖一脚把她踢得滚了几个滚后,不动了。
我动了动嘴,终究没有说点什么,我马上就要出去了,我不能出任何差错!
人都是自私的,尤其是在地下城里生活过的我。
花姐一直把我送到车库出口。
“小沐,外面的世界,我不在,你要照顾好自己!”
厚重的卷帘门随着花姐的话音,在我面前缓缓落下。我的身体随着卷帘门的高度下去曲,花姐亦是。
然后,我用一个抹眼角的动作,跟花姐做了彻底告别。
我目不斜视,大步走向等在一边的车,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留下举起手僵在那里的李建光。
李建光走过来,悻悻拉开车门。
我闭上眼,把头靠在座背上,他是以为我会小鸟一般投入他怀中?
我的心在狂笑,我终于出来了!
我对坐到驾驶座上的李建光,说的第一句话是,“过去一个月的生活,我这一生都不会再过!”
是不会,不是不想!
李建光调整了一下驾驶座和副驾驶座遮阳板中间的化妆镜,“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我用鼻音敷衍式地应答了一下。
我突然厌倦自己,因为我发现见到李建光的时候,我居然特别特别的开心,就如当初和渣男几天不见后重逢的那种。
如此犯贱,我不喜欢。
可是我拿自己毫无办法。
过去一个月的经历,让我感受到了来自李建光的势力之强,也彻底意识到这个社会是多么的残酷。
可是即便是如此,还是没能让我断掉对李建光奢望。
或许……是因为他给我的伪装在极大程度上,成为我的保护壳,才让我的心依然蠢蠢欲动。
我如是安慰我自己。
李建光不再说话,专心开车。
车子刚出地下城,却见一辆白色轿车横隔在路中间。一个打扮时髦的女人倚着车门,冷睨着缓缓弛近的我们。
吴福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