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上那个指挥若定的身影,我并不陌生。即便是他套上了头套……原来,昨晚他说有事,是这件事……
“沐姐?沐姐!”
身体被谢诗音大力摇晃。
“啊?”
我半天回不过神,我是真的受了大惊吓。
我怎么也没办法把那一身正气的刘金龙和画面里的劫匪联系在一起。
唉!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谢诗音推着我去餐椅上坐了,一边给我盛饭一边问我。
“沐姐,你咋一起床就唉声叹气的,怎么了?”
我长舒一口气。
“我才不是唉声叹气,我这是喜极而泣,唉呀妈呀,原来每天回家有人等,每天醒来有人做饭的感觉是这么幸福啊!”
“切!”谢诗音剜了我一眼,继而沉默,面色渐渐暗淡。
“嗯?”我知道她在难过什么,我给她夹了块青菜,“诗音,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不!”谢诗音截断我的话,态度比昨晚更坚决,“现在开始,我只认你是姐姐!姐姐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我心头一动……有一个被我自己压抑了一整晚的念头迅速且强悍地冒出来。
“诗音,你去走你自己想走的路吧!我……我突然不想让你回来了。”
谢诗音默了默,半响后才慢慢说道,“那……你还可以是我姐不?”
我笑了,挺苦涩的,“诗音,若要过你的小日子,你必须斩断这个圈子里所有人的联系!”
我把话说的很明白,我的本意是回答她的问题,让她清楚离开了这个圈子,我和她便再也不会有关系。
然而,谢诗音听完,沉思良久后,她的面色渐渐变了。
“沐姐,恐怕是我自己太天真了!”她说“吴福梅她不会轻易放过我的!”
“吴福梅?”我有些意外,“你怎么得罪她了?”
谢诗音耸耸肩,很是无奈,“我是她老公的第一个情人。”
“你牛!”我实在忍不住,对她竖起了大拇指,“诗音,你居然惹上了吴福梅,看来你确实有得混了。”
“唉!”谢诗音叹了口气,“那时我刚出来做,为了赚学费,秋水说有个土豪想要个处,开价五万,我从来没见过那么多钱,那是我父母在家两年的收入。”
她陷入回忆中,神色有些自嘲。
“周爱国是个传统的男人,他睡了我以后,被我的勤工俭学打动了,包养了我三年,他说供我到大学毕业,我也从来没想过要破坏他的家庭。”
“但是被吴福梅发现了,她其实是个好女人,和周爱国从一无所有到家财万贯,她一直深爱着周爱国,和其他女人一样,她一直以为自己老公和别的男人不一样。”
“因此,当吴福梅发现了我的存在之后,闹得很凶,甚至到学校要求开除我,我也真的被开除了。”
“我气不过,开始跟周爱国闹,开始逼他离婚娶我,周爱国哪里鸟我,直接甩了我。”
“然而,从那以后,周爱国开始迷恋上了玩风月场的女人,并且公开放言不会离婚,但也不限制吴福梅找少爷。”
“吴福梅也确实开始找少爷,但在她心里,她认为是我把周爱国搞坏了,曾有一段时间,她天天包我的台,用各种方式羞辱我。”
“后来吴福梅开始投资娱乐业,她自己开始接触这个圈子后,她渐渐看开了,据说又得了个什么好男人,才没有针对我。”
好男人?
是指张玉恒?
我禁不住冷笑,这世上哪有什么好男人,不过都是拼演技,看谁演的好演的久长罢了。
谢诗音神情黯淡忧伤,“沐姐,我一直以为吴福梅放下了,但你的话让我想起来,其实她从来就没打算饶过我!”
“嗯?你还有什么发现?”
我笑了笑,确实,吴福梅是那种认定目标,绝不会轻易更改的女人,她若真的曾那么认为过,谢诗音后面的遭遇,可想而知。
只是,吴福梅的手段,一定会高到让谢诗音毫无察觉。
谢诗音凝起眉头,“我被学校退学后,我本来是打算去找工作的,但很奇怪,不管我做什么,都会有各种各种的原因做不下去,不是我吃不了苦,是真的忍受不了!”
我的笑容越发深沉,“是不是不管你做什么,都会有男人想睡你?甚至……你还被强上过?”
谢诗音双眼骤地睁大,“我去,你怎么知道的?”
我耸耸肩,嘴巴一撇,“没办法,我聪明呗。”因为,我若是吴福梅,我也会做相同的事,逼迫谢诗音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婊子。
谢诗音被我的自恋逗笑,伸手给我一小拳,“我看,你和吴福梅是一路人。”
我面色严肃起来,“不,人家是剥削阶层,我和你一样,是被剥削阶层。”
我曾问过花姐,吴福梅为什么会同情我,现在我明白了,是因为她也曾那么歇斯底里过。
我和吴福梅确实有某些方面极为相像,比如手段比如为人。但起点不同,因此我和吴福梅注定不会是一路人。
谢诗音眨眨眼,忽然神秘兮兮地问,“沐姐,有件事我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我也学她眨眨眼,“说!”
谢诗音拿起手机,把亮着的屏幕对着我,“北京时间,十九点五十分……”
我一蹦而起,边往卧室里冲刺边大骂谢诗音,“你这个女人怎么心这么黑,我一会上班迟到被罚钱,就找你要。”
谢诗音跟过来,懒洋洋地倚门看着手忙脚乱换衣服的我,“我也是刚注意到,唉,都怪我魅力太大,让你舍不得离开。”
我抓起小包,一边把手机放进去,一边故意用身体把谢诗音朝外面推了一下,后手大力关上门,听着门锁自动卡塔一声,我才小跑到门口,换上鞋冲了出去。
身后,传来谢诗音的大声嘱咐,“沐姐,车开慢点。”
“知道了。”
我随口应着,人已经在电梯里了。
我的小奥拓在车流里以S线穿插飞驰,二十几分钟的路程,我硬生生挤到了十五分钟,这是我拿到驾照有史以来,开得最快的一次车。
二十点十分。
我刚从小奥拓上下来,车库里陆续开进来四辆崭新的车,绕着我停下,把我围在了中间。
我立刻摸到手机,在包里飞快按下了一号键,这是我第一次使用李建光的速拨。
然而在见到车上下来的人后,我立刻关掉了拨出,也不去管对方是不是有在接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