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卧室,韩悦萱立即锁上门,望着床上狼藉一片不由得蹙起细眉。
幸好刚才她及时把包里的毒药转移到安全地带,不然真可能无法应付厉尤美的突袭检查。
收拾好床上的东西,韩悦萱心里越想越气。
她凭什么就因顾北厉的一句话,就闯入别墅作威作福,完全不把自己当成外人。
韩悦萱咬咬牙,决定暂时不与厉尤美计较此事,立即拿出手机再次拨通陌仟的电话。
眼下这才是她最关心的事情——与陌仟取得联络,得知发生了什么事。
然而令她意外的是,半小时前还与陌仟通过电话,这会儿再回拨过去竟变成无法接通。
韩悦萱反反复复拨打几次,但每次都是同样的提示音。
陌仟那边究竟出了什么状况?她在心里一遍遍问自己,怀着巨大的不安直到晚上顾北厉回家。
幽幽夜色下,两人吃过晚餐便各做各的依然话不多。
韩悦萱看到顾北厉今天只在书房坐了片刻便回到卧室。
她心里有数,尤其是看到他那张异乎寻常的苍白面孔,但还是装作关心询问:“北厉,我要不要温一杯热牛奶给你,你看起来面色不太好,感觉像是营养跟不上的。”
听到这话,顾北厉刚躺在床上,沉郁的面孔便蓦然多了一丝警惕。
“不用了,我不觉得自己营养摄入不足,没事你早点休息吧。”顾北厉淡淡的说着,随手拿起床头柜上的财经杂志翻阅起来。
韩悦萱也同样捕捉到从他脸上掠过的那抹戒备,没再多问便躺下睡觉。
想来也是,顾北厉在这城中呼风唤雨,别说日常吃喝,想要什么对他而言都是唾手可得,又怎么可能会营养跟不上。
她侧身背对着顾北厉,轻轻阖上眼眸,脑中却在不停思忖着接下来怎样才能减轻他的警惕心。
窗外月色皎洁,在同一片夜空下,幽暗的地下室里几乎是死寂般的沉静。
童晓坐在硬邦邦的木床上,剩下的垫子潮湿破旧,身上被抓破的湿疹都已结痂。
她呆望着泛黄的墙壁,只有头顶那昏暗的灯光,能够感知自己还在活着。
两个星期过去了,她一直被方杰关在这个地下室里,日子犹如两个世纪那样漫长。
突然从小听到远处隐约传来脚步声,随着声音由远及近,只需轻轻转头就看到那个令她爱恨交织的身影。
曾经她深爱方杰,而今心中却只有对他无尽的恐惧和恨意。
“吃饭了。”
低沉森冷的声音刺入童晓的耳膜,她心头一颤慌忙从床上坐起来。
看着方杰打开铁笼门外的锁头,她下意识的往床角退缩,身子蜷成一团。
“哼。”方杰冷哼一声,唇角扬着不加掩饰的鄙夷。
看到童晓这惊恐不安的模样,停下脚步歪头冷瞥着她:“你就这么怕我?我只是来给你送饭,而且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童晓垂眸冷笑,是啊,这个魔鬼或许想将她关在地下室一辈子。
顿了顿,她抱紧双臂,声线微微发抖:“你把饭放在地下就好。”
在之前的半个月里,方杰每天早晚过来两次,通常在早七点和晚九点。
今天他姗姗来迟,看到童晓的情绪有点异常,不禁加重了好奇心。
“干嘛对我这么冷淡?是不是因为我来晚了所以想我了,要不我留下来陪你?”方杰戏谑的说着,走到床前将饭盒丢到她身边。
方杰的不断靠近,立即令童晓做出更大的反应,她更加朝着墙角瑟缩,干燥的唇瓣也在不住地颤抖。
“你离我远一点,我现在已经被你折磨的半人半鬼,你还想对我怎样?”童晓哽咽一声,神情痛苦地将头埋在膝盖之间。
她知道自己已经退无可退,只想不再看到方杰那张狰狞的面孔。
然而方杰越是看到童晓这副备受摧残的模样,心里便有一种奇异的兴奋感。
往常童晓只是如同活死人躺在床上一语不发,他觉得无趣,每次都将饭盒丢在地上拂袖而去。
今天方杰决定多在地下室停留片刻,于是干脆坐在床边,轻轻打开饭盒,态度突转语气柔和的说:“瞧你,我也只是想关心关心你,就像你当初关心韩悦萱那样。”
饭菜的香气轻轻飘进童晓的鼻子,此刻她很饥饿,但听到方杰的声音却又感到作呕。
尤其是韩悦萱的名字,如同一根刺戳在她的心上,揪痛而惭愧。
突然童晓激动的抓着头发,直接将床上的饭盒打翻,朝着方杰尖声嘶吼:“你不要在我面前提起她的名字!悦萱都是被你害的,到头来你还要毁了我!”
尖细凄楚的声音回荡在地下室,方杰看着童晓歇斯底里的神情,不屑一顾的发出渗人的冷笑。
他从床前起身,一脚踩在撒了满地的饭菜上,阴阳怪气的反问:“什么叫都是被我害的?如果韩悦萱没有你这个好姐妹我也成不了事,说起来我还要感谢你!”
“不要再说了!”童晓声嘶力竭的制止她说下去,羸弱而无助的身子猛然颤抖。
想到自己已经被方杰拉下水,她的心中更是痛苦万分。
可方杰就是喜欢看到她这副模样,神情也愈发的得意,昂头挑着眉梢,如同在欣赏一幅带有悲观色彩的画作。
“不要搞得自己好像很无辜,忘了告诉你,现在韩悦萱已经知道那碗面条里下过毒,所以才导致她流产,你猜猜看她恨不恨你?”方杰冷森森地调侃着,看到童晓纠结而自责的面孔,忍不住再次扬唇冷笑。
闻言,童晓痛苦的抱着头,紧紧捂住耳朵,她不想再从方杰口中听到一个字。
“不要再说了!真正的罪魁祸首是你,你却把罪行推脱到我身上!只要我能活着离开这里,我一定会向悦萱负荆请罪!”
童晓一字一顿的说完,憔悴的面颊上已满是泪痕,她转身面对着墙壁,只想让方杰的影像从眼前消失。
可方杰对童晓的这份坚决显然十分不满,他就没打算让这个女人能够洗脱罪名。
方杰拍拍童晓的肩膀,见她不为所动,直接强势的翻转过来。
“你听着,你对韩悦萱无需这么自责,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当你母亲身患重病时,你的好姐妹却视若无睹,不闻不问,这一切也是她罪有应得!”
粗粝的大手扳起童晓的下颌,方杰语气冷酷而坚定。
他要以无中生有的方式彻底摧毁两人的友谊,从而让童晓永远与自己捆绑在一起,哪怕罪无可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