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天生告诉我们的给何青衫复述了一遍,惊得何青衫吃东西的动作都顿了好几次。
“真的一个月就能生下来?”他不可思议地挤挤左眼,往嘴里又塞进去一个章鱼小丸子。
“我骗你干嘛?反正那个鬼使是这样说的。”说着我径直从他手里的袋子拿了一串烤韭菜出来。
何青衫咂吧一下嘴说:“那袁大娘不愿意见人是不是就因为这个啊?”然后不懂声色的把吃的从左手转移到离我远点的右手。
切,小气。
拿着烤韭菜尝了一口,嗯……确实好吃。“连她心心念念的儿子都不肯见,唔,应该是肚子瞒不下了。”
“啧啧啧,都六十好几的人了还挺着个肚子,这个画面也忒难想象了……那咱接下来怎么办?见死不救?”
我白他一眼,“哪能啊,这不知道就算了,身为驱鬼人知道身边有小鬼在嚯嚯人,能不管?大哥,有点使命感好不好。”
他一听立马哈腰点头“是,领导教育得对。”
我勾勾手指“那还不把吃食都呈过来?”
一听我要吃的,何青衫护着手里的袋子硬生生退了好几步,哭丧着脸委屈巴巴的样子“可你刚刚说你不吃的……这些都是按我自己的分量买的。”
得……这个吃货。
今天云长哥回来得也早,我跟何青衫到家的时候他已经洗好澡在沙发上坐着了。何青衫见他坐在沙发上,嚇得把拎着夜宵的手都放到身后背着,可惜为时已晚,云长哥一闻这空气里飘散过去的味道,把手里的杯子一放,玻璃和玻璃碰撞的声音让何青衫抖了几抖,寂静的空气冻结几秒,好似幼时我妈逮到我偷吃零食时大招爆发的CD冷却时间。
何青衫牙齿颤颤猛地把夜宵都塞到我手里,“哈哈,那个,咚咚,自己的夜宵还是自己拿比较好。”
突然把吃的抱了个满怀,我满头黑线。被卖队友?背黑锅?刚刚吃串韭菜你都要死要活这回肯拿给我了?
何青衫感受到我极为不屑的目光回头甩了我一个眼神:保命最重要。
云长哥没出声,躺回沙发上滑动自己的手机低头去看,明显是不再追究。何青衫一口悬在胸口的气终于呼了出来。
他换了拖鞋很尬的假装自然,问了云长哥几个很蠢的问题后灰溜溜的上了楼,走到一半还不忘回过头来对我挤眉弄眼,分明是想让我再把夜宵偷渡给他。可这东西都到我手里了,哪有再原原本本换回去的道理?嘚瑟的笑挂在嘴边,何青衫眉毛一横对着我猴抓五跳龇牙咧嘴,云长哥一抬眼,他又勾着背一溜烟跑回了自己的房间,砰一声关上门,我哈哈哈的笑了起来。
云长哥收了东西起身,我出声问:“云长哥,你去睡了啊?”
他点点头回答:“嗯,明天还有任务。”
警察也很累啊……
笑得乖兮兮的把何青衫的夜宵往前递了递,云长哥却摆摆手说他这个点不吃东西,叮嘱了我不要太晚睡后也上了楼,转身时,我分明地看见他嘴角那抹笑,走了几步,又停下来,回头留下一句“他身体不行,不要给他吃太多。”之后,身影消失在木门之后。
我就说,云长哥这个人真是十分可爱了。
偌大的客厅又只剩我一个人,我突然冒出一种再不离开就会见到我的“鬼丈夫”的预感,抖落一身的鸡皮疙瘩,我抱着夜宵啪嗒啪嗒地上楼了。
前脚刚进房间,馋猫后脚就跟着来了。
何青衫轻声关上我的门,清了一下嗓子:“咳,感谢这位见义勇为拾金不昧的同志,啪啪啪(鼓掌声),为了组织为了人民,现在请董咚咚同志奉献出她偷渡而来的战利品!”
得了吧,不就是来要吃的吗?我头一甩,不理会何青衫。他试探性的叫了一下我的名字,见我不理会他,小步小步的挪到我身边。
“董同志,你要相信我对组织是深爱的!刚刚的举动实属无奈。”
心里觉得无奈手里还倒戈?最近的小孩子思想丰富,真是一边牺牲生命一边背叛组织的神奇楷模。
“为表歉意,我决定!这堆充满了罪恶的东西你我二八分!你二我八。”
二八分?不存在的。
何青衫见我一言不发,一咬牙“三七分!”可我还是没反应,他面上浮现出挣扎,“四六!四六用行了吧?”
我笑笑,伸出一根手指头指我“我六,”再指他“你四。”
何青衫的笑容僵化在嘴边,“有得商量?”
“没有。”
他危险地眯起眼睛正准备开口威胁我,我赶紧喊“云长哥————”伸手挡下他一把拍过来要捂我嘴的手,我叫唤得更大声。
“得得得!四六就四六!”
狡猾一笑,何青衫,败北!
挑挑捡捡把夜宵分成两堆,我甚至可以看到何青衫快掉下来的泪水。其实何青衫这人也挺可爱,刚开始吃还苦冤仇深的盯着我,吃着吃着就忘了,又嘻嘻地笑起来,吃完了还主动帮我收垃圾,我看着他不停在收拾的手,忍不住问:“何青衫,你们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何青衫手里的动作顿了顿,然后又埋下头去继续收:“咱爹妈关系特别好,跟一家人似的,那咱也是亲人,虽然你比我稍微大一点,但我是个男生,得让着你。”
“不止这个理由吧?”透过他的眼睛,我看到他心里确实装了很多东西。
他又抬头看我,停下了收拾东西的手坐在床边。
“告诉我呗?不然我一天什么都不知道,感觉和你们好有距离。”我柔声。
何青衫捏捏自己的手指,脸上很平和,“我哥欠顾姨一条命。”
云长哥欠我妈一条命?何来的这种说法?我静静地坐着等何青衫继续往下说。
何青衫的眉毛扭了扭,“咚咚如果你知道这件事,我希望你不要怪我哥。”
“我不会的。”虽不知是什么事,但我也得先哄他说出来才行。
他不安地挪了挪自己的位置,把收好的垃圾提在手里又放回地上,眼神恍惚,低着头踌躇了好一会儿这才慢慢的把头抬起来,一双清澈的眸子带着深深的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