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秦如霜,哑巴丫头慌忙从被褥里爬了出来,利索地穿好鞋,末了迅速将被褥叠好,生怕自己的主子嫌弃。
“涟漪……”秦如霜抓住了哑巴丫头的手,制止其动作。
“没关系的!如今我早已不是什么秦府小姐,你也不必再遵从这些规规矩矩。”
叠被褥的丫头忽然抬眸,眸光里透着清澈还有一抹柔韧的执着,那是整张脸唯一还算完好的地方,也是最干净的地方,近乎有些圣洁。
秦涟漪猛地摇了摇头,坚持把被褥收拾好后,给自己的主子深深地作揖,方才离开厢房,去给秦如霜端来了一壶新茶。
秦涟漪跟她从小一块长大,情同姐妹。自她随韩文轩进了皇宫,秦涟漪便与她一起离开秦府,在宫中一直照顾秦如霜左右。
当初秦如霜被楚媚儿设计陷害,秦府相继被诛九族,她料想自己的贴身丫头多半也已经遭遇不测……如今,眼前人正是昔日身边人,只是一切物是人非。
饶是秦涟漪识得一些字,秦如霜便找来笔墨纸砚,“涟漪,我来问,你直接把答案写下,好么?”
丫头点了点头。
“我与你失散后,发生了什么?”
哑巴丫头想了想,慢慢执笔一字一句写下:“小姐,你在宫里不见后,我趁乱逃出了皇宫,本想要把这件事情告诉老爷夫人,却看到将军府已经被封了,四周围都有重兵把守。”纸张上面的字扭扭歪歪,依稀可以辨认得出来大体意思。
接着哑巴丫鬟又取了另一张空白宣纸,继续写道,“后来,我发现苏门守从将军府后门走了出来,背着一大袋挺沉的东西,趁乱逃走了,于是我便追了上去,却看到苏门守上了一辆马车,直接出了陵安城,等我返回将军府时,发现老爷已经被官兵们用铁链拷了起来,并直接带走了,可怜的夫人……”
“我娘她怎么了?”
秦涟漪攥着毛笔的手有些发颤,有些慌乱地蘸了蘸墨汁,提着笔,任由那墨汁滴落在宣纸上……迟迟没有动笔。
“涟漪你快写下来!”
“夫夫人她想要把一封信函亲自送出去,没有听从官兵的命令……被乱箭刺中身亡了……小姐您一定要好好的!”
秦如霜拿起那张被墨汁泅湿的纸,看着那几个刺眼的黑字……觉得双眼发黑。“怎么会,娘亲她那样善良的人,这一生连一只蚂蚁都舍不得伤害,怎么会……”
忽然秦涟漪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离开了书桌,跑到一个柜子前,将一个木翕拿了出来,递给了秦如霜。
哑巴丫鬟示意秦如霜打开,接下木翕的手有些呆滞,秦如霜小心将木翕打开,里面竟是一张被撕烂的绢丝布……上面是血红色的字迹!
“天赐凤命,因果报应,霜儿,别怪爹娘!”
这正是秦夫人的绝笔。
“涟漪,我娘亲她她最后有没有留下其它的话?”缓缓地闭上了眼睛,秦如霜痛不欲生,可她偏偏站立地挺直,那清瘦的身影隐隐笼罩着一层寒气,没有人敢靠近。
秦涟漪重新回到了案桌,用笔尖再次蘸了蘸墨汁,写下一行字,“夫人说若小姐还活着,可以去找一位头发全白的女人,那个女人脸上有一块梅花红印胎记,到时候,就可以知道答案了。”
……
难道爹娘当真有事情瞒着她?!
翌日,秦如霜离开了园子,悄悄返回了宁心宫。至于秦涟漪,则先由七夜暂且收留着。
离开皇宫的这些日子,宫中并非太平。
据说向来保持中立的夏国,自从一年前与韩国联姻后,对韩国有明显示好之意,而最近,两国交界处却不断产生摩擦,大事倒无,小事不断,令韩国君王韩文轩甚为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