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能更好的向客户介绍产品,她在生产线上面整整实习了三个月;了解各个工序不算,她下班还带一大堆的资料回家看,常常熬到夜里十二点以后;为了能够卖得更好,拿到更多提成,她用心记好每个公司往来客户的好恶,学习营销技巧……这些种种努力,被季舒兰一句“美女么,谈生意总是占便宜一点”打消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愣愣地看着他们翻云覆雨。
季舒兰下来洗漱,刚一走出房门,就看见沈佳瑜站在门口,一动也不动,就像泥塑木雕的人,她吃了一惊,身体抖了一下,然后提高了音调:“沈佳瑜,没想到你还有这种癖好,喜欢偷窥夫妻生活,是不是昨天黄总没有伺候好你,让你不爽呀!”
丝质的睡裙松松垮垮系住,白皙的肌肤上全是紫红色的吻痕,微卷的长发垂在一侧,越发妖娆性感。
看着自己衣服被另外一个女人穿,沈佳瑜不是有洁癖的人,怎么着也不是滋味。
周励衣冠楚楚走过来,沈佳瑜想也没想就要甩给他一巴掌,手腕被他捏得生疼,她眼睛噙着泪水:“周励,你为了订单把我卖了是不是?”
周励看她的眼神很冷,唇角动了动,始终没有说话,大力把她摔到地下。
季舒兰斜睨了她一眼,然后搂住了周励,在他脸上不要脸地亲了一口:“沈佳瑜,你也不认清自己几斤几两。你来公司不过是一个小职员,阿励已经是销售部的副经理了,我爸凭什么让他带你出去?”
沈佳瑜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昨天还可以自欺欺人,现在事实摆在面前,她的心已经成为灰烬。
她的手心被擦伤,好一会儿才站起身,头顶上只听周励在说:“沈佳瑜,你已经看到了,我也不瞒你什么了。”
“你母亲每个月的医疗费就要六万多了,而且还要找护工来照顾她,这几年下来我对你也是尽了情义。你也知道我是男人,睡到同一哥公寓上还不让我碰你,你当我是圣人,可以进行柏拉图式精神恋爱?”
沈佳瑜浑身在抖,怒极反笑:“那你还跟我领结婚证,你简直就是下贱、贱格!”
季舒兰又是一巴掌扇过来,把她扇得晕头转向,周励有点不忍心,还是留给她残酷的身影。
“沈佳瑜,你拿什么跟我比?我有钱,我爸爸是总裁,我可以帮周励更上一层楼,你有什么?我实话告诉你,你除了一张漂亮脸蛋什么也没有!”季舒兰嚣张地看着她。
看她的嘴唇翕动,像是要说什么,季舒兰打断了她的话:”你别告诉我你要打婚内出轨的官司,让阿励分你一半的财产。你的银行卡有几个零?你又没有见过家长,谁知道你是谁?沈佳瑜,人要有自知之明,别不知趣。”
她惨白了一张脸,静静站了一会儿,淡淡一笑:“你说的对,是我太蠢,一点也不懂男人。”
“我们改天去把离婚手续办了,有你那个植物人的妈拖累我,我已经受够了!我们也算是朋友一场,这些年花的钱我不跟你计较。”周励振振有词,几乎是咬碎了牙齿。
季舒兰得意洋洋地说:“别说我不顾念同事间的情份。你的销售能力大家有目共睹,不过,你也知道最近来了不少新人,你是不是该让出位置,让新人上去?要不然,你做清洁阿姨的工作好了,一个月四千块。”
“不用了,我裸辞。”
季舒兰说的那么明白,她再进去肯定是自取其辱。
再下来就是收拾行李,沈佳瑜的东西不多,一个行李箱就装满了。
临走之前,沈佳瑜淡淡一笑:“忘记告诉你们,昨天我得罪了黄总,恐怕要让你们费心了。”
找了一间僻静的小屋住下,随后就找工作。她已经有了工作经验,照理来说,应聘业务员的职位应该不会很难。奇怪的是,两个星期下来,没有一家公司愿意录用她,只要她一过去应聘,人家就会说人员已经招满,让她回去另谋高就。
在应聘二十三次失败以后,一个人问她:“沈小姐,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经过这么一提醒,她总算记起自己得罪了黄总,又得罪了季大小姐。看来她这个本科学历毕业的大学生,真的得去做清洁阿姨了。
兜兜转转几天,还是没有一家公司聘用,甚至连小公司也把她拒之门外,最后她只得在一家小酒店里面做服务员。
她没有办法选择,再这样挑下去她连泡面都吃不起,更别谈妈妈的一大笔医药费。
中午的时候来了不速之客,指明让沈佳瑜过去服务。
沈佳瑜按照惯例向他们表示微笑,餐桌上的一男一女齐齐看向她,正是周励和季舒兰。周励一声冷笑:“沈佳瑜,我看你活的不错,气色还是这么好。”
“多谢关心,我现在过得很好。”沈佳瑜从容地说,顺便送给他们一个甜甜蜜蜜的笑容。
“沈佳瑜,你知道不知道你给我们带来多大的麻烦?你得罪的那个黄总,我爸爸好说歹说让了三成利润才签下这笔订单,损失了好几千万,害得阿励被骂了一顿,停薪留职了!”季舒兰勾唇,貌似是笑容。
说着,一壶热水迎面泼上去,周围的人纷纷闪避,沈佳瑜离得最近,下意识得伸手捂住自己的脸,旁边有人拽住了她的手,还没等她回神,那个人将她护在怀里,捂得严严实实,热水尽数泼到他的背上。
沈佳瑜听见水壶落地,惊惶的抬头看向护着他的男人,竟然是刚刚见过不久的顾霆琛!
他身上的穿着相当休闲简单,一件白色的T恤衫,外面搭配浅色外套,下身是一条牛仔裤,看起来非常帅气阳光。
周励没想到季舒兰说动手就动手,他要阻止已经来不及,等看见有个年轻男人替她挡住,恶毒的话脱口而出:“沈佳瑜,你倒是挺有难耐,刚出去几天就勾搭了小白脸,这个小白脸对你还不错,是不是让你爽到极点了,比黄总更能满足你?”
沈佳瑜的脸色煞白,顾霆琛冷冷看着他们夫妻俩,来到周励跟前,伸手揪住了他的衣领,一字一顿地说:“就算这位沈小姐,是你的前女友,你也不该随意诋毁她的名誉。”
季舒兰扑过去要拉开他们,一边拉一边骂:“沈佳瑜,你个小婊子,你是不是跟这个奸夫滚过床单,睡了那么多的男人,下面都烂了!”
顾霆琛口里发出一声冷哼,看着自己的外套被季舒兰的爪子抓出一道道褶皱,修长有力的大手先是一松,放开了周励,后来又狠狠朝她膝盖踹了一脚。
季淑兰整个人四仰八叉倒地,向周励嘶叫:“蠢货,你在这里干嘛?女人被打了,你还不还回去?”
周励这下回了魂,朝他的左脸重重击了一拳,顾霆琛一声冷哼,随即就把他的拳头还回去……
顾霆琛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把周励打倒在地,他理了理袖口,向季舒兰走过去,手指指着她,季舒兰一脸惊恐,顾霆琛俯身,慢条斯理搓了搓手,淡淡说道:“我从来不打女人。你招惹小瑜被我看见,这个就是下场。”
男人的模样矜贵且自傲,仪神风雅俊秀,从容不迫,一点也不像鸭子。沈佳瑜总算明白自己错得离谱。
他将周励打翻,出手又快又狠,十足十是个练家子,沈佳瑜看傻了眼,好一会才噔噔噔过去,扯了扯他的袖子,小声说:“霆琛,你的背烫伤了,我们去医院检查吧。”
周励的嘴角青紫了一块,被季舒兰哼哧哼哧扶好,站稳了之后,他抄手说道:“我看你也是个人物,怎么看上这种破鞋?她跟我领过结婚证,被我压了不知道多少次,你还当她是宝贝?真是眼睛瞎了!”
季舒兰在一旁附和:“就是,一双破鞋也值得你这样维护她!”
沈佳瑜反问:“季舒兰,我这个破鞋不要的男人你把他当宝贝,不觉得糟心吗?”
周励有话要说,又忌惮顾霆琛的身手,愤愤不平地盯着他们看。
顾霆琛的手搭在她的腰间,这会儿把沈佳瑜搂得更紧,呵呵笑道:“小瑜,只要你说一句话,我还可以给他们点颜色看看,我的女人不是阿猫阿狗可以欺负的。”
沈佳瑜觉得今天事情闹得够大了,想想他们表演的那场活春宫,她这口气怎么也咽不下,搭上了顾霆琛的肩膀,吻上他薄薄的嘴唇,咂咂嘴巴,有点甜甜的……
顾霆琛一手搂住她的腰,一手按住她的后脑勺,沈佳瑜一下子就红了脸,不甘示弱搭上他的肩膀,小心翼翼将嘴巴张开一线,他的舌头灵蛇般嗖地一下钻进来……
她跟周励谈多长时间接吻的?好像是一年多。这个男人见面两次就接吻,这速度,有点快,不,是非常快了,不是幼儿园的碰碰车,直接就是航天飞机了。
吻过之后,顾霆琛拉着沈佳瑜大模大样走了。
经过这次一闹,她的工作又黄了。
走到停车场,顾霆琛打开车门,准备让她进去,沈佳瑜却说:“顾先生,谢谢你,我想我该走了。”
他的车辆是十五万左右国产经济型的轿车,流线型的车身,打着双闪。
顾霆琛侧脸看来棱角分明,好看得要命。
顾霆琛明显愣了一下,一手撑在车门上:“怎么,你以为我是在开玩笑?”
沈佳瑜的目光快速扫了他一眼,吞咽了一口口水,他刚才的样子把她吓到了,三拳两脚就打趴一个男人,虽然他说自己不打女人,鬼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
“顾先生,你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应该有更好的选择。我并不适合你。”沈瑜婉言拒绝了他。
顾霆琛显然不愿意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很长时间。他抬了一只手,摸摸自己的唇角:“我被你占了便宜,你该怎样赔偿?”
假如开始是她主动,后来的主动权完完全全掌握在他的手里。受委屈的是她,可看他的神情,仿佛吃了大亏的人是他,自己是不负责任的人。
顾霆琛继续:“我被水烫着了,是谁说要带我去医院检查的?沈小姐,难道你要不负责任?”
沈瑜彻底无语,顺从地进了车厢。顾霆琛发动引擎,一踩油门,很快出了停车场。
他的心情看起来不错,还放了小提琴协奏曲。
经过一家药店,顾霆琛下车一会儿,回来又问她的家在哪里。
“你不是要去医院么?”女子的明眸清亮,潋滟生辉,一脸惊诧。
“我的伤不是很严重,估计是轻微的烫伤,买点烫伤药膏也就可以了。”顾霆琛随意解开外套,放在副驾驶的座位上。
“那就这样……”沈佳瑜琢磨怎样跟他开口下车,前面的男子轻声说道:“沈小姐,我的伤在后背,我一个人也擦不着。我为了你受伤,作为伤员,是不是理所应当让你来照顾?”
……
她的租房在青巷,是一个废旧的老城区,大约六十平方米,有独立的卫生间,简易的厨房,一个晾衣服的阳台。
顾霆琛好不容易停好了车子,沈佳瑜已经在门口等着他,换了一身随意的家居服,扎了长长的马尾辫,青春而充满活力,白白的脸庞满是胶原蛋白,眼瞳更是清润。
她自然而然接过他手上的外套往卫生间走,招呼他在床上坐下,顾霆琛随意看了四周的布置:小文竹放在窗台上,纯棉的小碎花米白色床套,几本书整整齐齐放在床头柜,一支水笔压在法语书上,还有好几本笔记本,字迹工整圆润,符合她的性子。
女人在卫生间忙忙碌碌,伴随哗啦哗啦的水声。
沈佳瑜晾好衣服,转身看见顾霆琛在聚精会神翻她的笔记本,她有点不好意思,清清嗓子,咳嗽了一声,顾霆琛微微一笑,神色自若放到原位。
沈佳瑜反而更加紧张了。怎么说呢,第一次在医院的病房内他留下是情有可原;这第二次也是情有可原。不过,毕竟是在自己私人地方,很多地方不是放得很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