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这银子我们不要,我们倒给您银子,您说要多少,我都给!”妇人哀求道,“只求让这大夫给我弟弟瞧瞧……”
“你怎么那么多事?”黄顺生瞪眼,“神医是随便给人瞧病的人吗?今日乃是她大发善心,普渡众生来了,一月只渡两个,你们啊,往后慢慢排吧!”
三位病患家属既已见到了希望,哪肯放弃,只是一径苦求,不肯离开。
“黄爷,让我给他们开些方子吧!”叶青桐轻声道,“既是大夫,便没有求医不应的道理!三张方子,也费不了多少功夫!”
黄顺生自己作不了主,又扭头去看马车,见里头的人伸出一个指头来,这才点头应承,嘴里道:“可便宜你们了!不过,要是这样的,要付诊金的!”
“付!付!”病患家属鸡啄米似的点头,争相把银子把叶青桐手里塞。
“用不了那么多!”叶青桐依自己一贯的标准收费,将多余的银两退还给他们。
黄顺生掠了她一眼,微微动容。
这个妇人,穷困潦倒,居然不贪心。
这一点,实属难得。
叶青桐提笔写药方,笔走龙蛇间,三张药方写出去,依次将药方递交给病患家属。
又分别写了三张医嘱,记在另一张纸上,对于其中关键之处,又特意口头嘱咐了一遍。
“三位的病势,较为沉重,且是多年累积而成,想要痊愈,恢复如常人,基本没有可能,但是,细心调养之后,最其码可以恢复到七八成,日常生活自理,不成问题!”
“朱大娘是积劳成疾,腰肌劳损严重,想要好起来,怎么也得一年半载的!”
“李大叔这病症,却是邪风入脑而致的偏瘫,病在脑,而不在腰腿……”
“至于这位孙大哥,这是硬伤,腰椎伤得最彻底,能不能康复,还要看一分他自己的运气,不过,他胜在年轻,身体肌能强健,眼下先服药养着……”
“好了好了!这回都拿到药了,先回家养着吧!”黄顺生心急难耐,当下又开始撵人,“不过,我们有言在先的,今儿在这治病的事,谁都不许说出去!由谁治的病,也绝对不可以说!谁要是泄露出去……”
黄顺生呵呵的笑了两声。
“黄爷放心,我们绝不会说出去的!”被治愈的两家病患忙道,“我们千恩万谢都来不及,哪敢坏黄爷和神医的事?”
“我们还指望着这位神医帮我们瞧病呢!”剩下的三家也一齐道,“万万是不敢说的!”
他们嘴里虽然这么说,心里却好奇得不得了。
做大夫的,哪个不想美名远扬?
这回遇到的,居然捂死了不准说出去,也真是稀罕事一桩。
黄顺生手一摆,这些病患家属抬着自家人,点头哈腰的去了,很快,小院中又恢复一片寂静。
“叶大夫,马车里面请!”黄顺生对着叶青桐,也是点头哈腰,十分殷勤。
叶青桐轻舒了一口气。
好了,她这算是经过考验,过关了。
车帘掀开,赵瑞丰热泪盈眶,忙不迭的探出头来。
“叶大夫,赵某昨晚对你不敬,还望海涵!”他激动得声音都微微发颤。
“三爷说哪里话?”叶青桐淡笑道:“卧病在床之人,心情恶劣,在所难免,身为医者,根本不会介意这些的!”
“那么,赵某以后,就拜托叶大夫了!”赵瑞丰半靠在马车里,朝她拱了拱手,转向黄顺生,道:“老黄,快,先把诊金预订金付给叶大夫!”
“是!”黄顺生从袖中掏出一张银票来,双手呈给叶青桐,“叶大夫,请笑纳!”
叶青桐掠了一眼银票的数额。
足足五十两!
赵氏虽多疑怪戾,但一旦出手,却也甚是大方。
“多谢三爷!”叶青桐低头拜谢,“三爷给多了!”
“不多!”赵瑞丰摇头,“这只是订金,若你医得好,爷,重重有赏!”
叶青桐却从中听出另一种况味来。
古往今来,求医问药的,从来没有付订金这一说。
治病不是做买卖,有钱就一定能买到货,可是,有钱,却不一定能医得好病。
这病,医得好与不好,不光在大夫,也在于病患自身的素质,以及病的轻重。
而赵瑞丰今日却刻意强调这订金……
若是医得好,重重有赏。
那么,若是医不好呢?
叶青桐暗叹,若是医不好,她这条小命,怕也别想要了!
赵家的人,素来是霸道,从来不讲任何道理的。
不管是从那高高在上的摄政王,还是这低低在下的县城里,赵家旁枝偏门的土老爷,都是一样的货色!
好在,她不介意。
他们姓赵,便好。
“谢三爷!”叶青桐将银票收起来,“这钱,我会小心用,绝不会让人看出异常!”
“聪明人,不用点拔,便什么都明白……”赵瑞丰满意点头,“那么,叶大夫打算什么时候开始治呢?”
“即日开始!”叶青桐回,“不过,在这之前,三爷要先派人进山采药!”
“采药?”赵瑞丰愕然,“怎么,这药,药行中没有?”
“有!”叶青桐回,“但是,药房中所用之药,不可为我所用!”
“为什么?”黄顺生问。
叶青桐转向身边的方得益,道:“这位老伯,也是医者,想来应该知道,便算同一种药,若是炮炙方法不同,药效会千差万别!”
“那是自然!”方得益点头,“炮炙方法差之毫厘,药效或有可能谬之千里!”
“要解蜂煞之毒,万不可差一毫一厘!”叶青桐解释道,“更不用说,我用的,还是以毒攻毒的法子,更不敢有丝毫差池!药行炮炙之药,参差不一,我是万万不敢用的!必须要用自己采来的草药,亲自炮炙,确认万无一失后,才敢用在三爷身上!”
“原来如此!”赵瑞丰很是感动,“只是你这份细心谨慎,爷便信了你了!只是,这采药之人,到哪里去找?”
“石头山周边以采药为生的村民,倒也有几家,三爷若不嫌弃,可让他们帮忙去采!”叶青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