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完节目的第二天——也就是见完那个万叔叔的第三天,我百无聊赖间看到了随手丢在桌上的信封,里面是薄雨薇的生日聚会请帖。
并且落款时间提示我,她的生日正是今天。我拿着字迹清秀的信笺纸在偌大的客厅中来回踱步,如果去的话薄雨薇一定会很高兴,可是如果不去的话,她也不一定会记得我这个人。
我啃着手指头走了几个小时,终于在黄昏来临之际做出了抉择——我决定去,但如果去了之后没有让她感到开心,那么我就自觉地悄无声息地走掉。
毕竟薄雨薇对我来说,算是一个很好的朋友,尽管她不一定会记得有我这个朋友,但我觉得在这个塑料花友谊盛开的时代,能够遇到薄雨薇这样真诚的人十分难得。
下了出租车后,我照着手机上标注的地址埋头走,在静谧的小巷子左拐右拐走了好一阵,终于找到了薄雨薇信中所说的家。
和我想象中不同的是,她家有点偏僻,就像是旧社会港片中那些小喽罗住的地方一样,一条路的两边全是紧密的住宅楼,破旧的电灯歪歪斜斜。
像不经意间就会掉下来。
出于本能的逃避反应,我准备掉头就走,但转念又想起来都来了,就这样走掉未免有点太对不起自己走的这一段路。
犹豫不决间,小铁门哗啦一声开了,薄雨薇穿着素净的米色长裙从里面走出来,她干净的目光轻轻扫过我,就低着头往巷子里面走。
我不好意思地伸手挠了挠头,本想一走了之,但又鬼使神差地开了口:“薄雨薇,你门没有关。”真是的真是的,多管什么闲事啊!
“啊?”她走回来看了一眼一目了然的客厅,回头说:“里面有人的,不过你怎么认识我呢?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可是我又记不起在哪里见过你,哦!我知道了,你是来参加我的生日聚会的神秘人对吧?”
我跟在背着手走得欢快的薄雨薇身后:“你怎么知道我来参加你的生日聚会,可是我不是神秘人唉。”
“一定是一定是。”她笑得很欢快。
走了一阵,她走进超市问老板买了两瓶啤酒。想起之前我喝完酒的样子,我连忙扯她的毛衣外套:“我不会喝酒的。”
“我同学要喝。”
她欢快付完钱,昂首回了屋子。
“这么快回来了。”一个短发女孩坐在地上看着电视,听到声音后她转过头来,目光落在我身上的刹那像是看到了什么极不可思议的东西一样:“唉?你是哪位同学?以前怎么没有见过你?”
“啊?”听到她形容我为同学,我不受控制地捧着脸一笑:“我这么像高中生吗?”
“也许吧。”她抖抖肩:“雨薇从来没有异性朋友的,不过看到你娘炮的样子,瞬间就懂了。”她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抬手接过薄雨薇手中的啤酒。
“我叫宝拉,你叫什么?”
“我叫……智远。”
“啊,现在才九点,我们来玩一会儿游戏吧,玩一会儿游戏我们切蛋糕。”宝拉撸起袖子。
我坐在地毯上,有点心虚地问:“不是生日聚会吗?还有的人呢?”
“还有的人……”薄雨薇皱起眉头,有点难为情的样子。
“喂,你会不会说话啊?”宝拉握起拳头对我凶了凶:“我不就是还有的人吗?真是的,雨薇你说玩什么游戏?算了,玩纸牌游戏吧,输了有惩罚。”
我一愣:“什么纸牌游戏?我不怎么会……”
“很简单的。”薄雨薇拿出一副纸牌,对我笑着解释:“变色龙的话比较简单——”
她还没说完,宝拉一把从她手中夺过纸牌开始发起来:“就是我们出什么你就跟着出什么就对了,除了相同的数字可以变色之外,就是j和王可以变,如果没有要出的牌,就压一张牌在底下,最后谁压的牌的点数最多谁就输了,好,开始。”
“我出红桃。”
“我跟一个红桃。”
转眼轮到我,我从一堆花花绿绿的牌中拿出一张:“我的好像比较大?”
“大个屁哦。”宝拉很不耐烦:“我们出红桃你也要出红桃,你有没有红桃?”
我摇头。
“那就要压一张牌。”
我欲哭无泪,身为一个二十几岁的人被上司和同学欺负就算了,没想到现在又要被十几岁的高中生欺负。
“你输了,真心话大冒险?”宝拉丢了手中的纸牌,一脸不屑地盯着我。
我被盯得瘆得慌,于是哆嗦着说:“大冒险?”
“你亲薄雨薇一下。”她头也不抬地拢了四散的纸牌,开始洗牌。
这算什么大冒险?
“可以换真心话吗?”
“不行。”宝拉喝了一口啤酒:“选了就不许反悔,真心话的话,你可以下把再选。”
我暗暗吞了吞口水,十分难为情地看着薄雨薇:“如果你觉得……”
“不就亲一下吗?快点快点。”宝拉已经十分不耐烦。
“没关系的。”薄雨薇弯起嘴角。
我只好闭着眼睛,一点一点靠近那张唯美的脸,轻轻在落下一吻。她的脸上瞬间腾起两朵红云。
宝拉转眼把牌发好,几个回合下来,我已经输得惨不忍睹。
“大冒险的话,你抱着我转一圈吧。”
“真心话的话,你说一个你的大秘密吧?”
“额……其实,我不叫苏智远,我叫吴颜,其实是个女孩子,但因为某种原因,你们看到的我是男人的样子。”
“神经病哦,说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相信你的说。”薄雨薇静静看着我,眼神不像是开玩笑。
宝拉不屑推她的肩膀:“你也神经病哦?改天神经病医院有买一赠一的活动的话,你们一起去检查吧,刚好可以省一笔医药费。”
宝拉说的话让我想起初次见到苏智远的时候,那时候我几乎也是这样的反应。知道解释不通,我不想再解释,也不想再输,索性借故上厕所。
“那个房间,用不用我带你去?”薄雨薇随手一指,准备起身。
我顺着她指过的方向一看,不过卫生间的门离我不过十米的距离。“我自己去就好。”我起身,下朝着右边的门走去。
开门之后一片漆黑,我关了门在墙上一阵摸索,摸了一阵终于摸到了开关,啪地一声,整个房间骤然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