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怎么样？”青儿的声音带着颤抖。
然而接下来素心却没有再回答，须臾，人群中间忽然响起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尖叫声。
“啊！”
围观的人群顿时爆发出一阵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纷纷散开了许多，苏锦这时才看清，就在中间的地方，素心手里拿了一支带血的簪子，而那个叫青儿的女子，脸上被划开了两条狰狞的伤口。
“你……你……”青儿痛苦的用双手捂着脸，殷红的鲜血从指缝中流出，说不出的吓人。
“毁了你的脸，我看你还怎么去勾引宁哥哥。”素心得意的冷哼一声，扔下簪子拂袖而去。
“素心，你你这么对我，你会后悔的！”
身后，青儿声嘶力竭的喊道。
闻言，素心背影顿了一下，却置若未闻的重新抬脚离开。
围在四周的人群见没有热闹可以再看便接二连三的散了，最后，宽阔的街道上只剩下了青儿一个人抱着身体蹲在原地哭泣。
苏锦皱了皱眉，她认出这个青儿正是洛雅去找她麻烦时那三个中的一个。
穿过人来人往的街道，苏锦走过去停在她的面前，“你这伤口若是再不处理只怕会感染。”
头顶上突然传来清脆悦耳的声音，青儿愣了愣，泪眼婆娑的抬起头，看清是苏锦后目光深了深，“你是来笑话我的吗？”
“你太看得起自己了。”苏锦摇了摇头。
青儿自嘲的笑了起来，“是啊，你根本就没有把我放进眼里，又谈何笑话。”
苏锦沉默着没有说话，青儿又道：“那你来做什么。”
“大抵是因为触景生情。”苏锦微不可闻的叹一口气。
她这个样子，像极了她当初在帝都大殿中的被夺走脸样子，也是这般孤立无援，也是这般面容被毁，不同的，是她比她更加凄惨。
“你也被人这般对待过？”青儿语气是满满的不信。
苏锦也不想做什么解释，沉声道：“与其扯这些，不如赶紧去药铺，你这脸兴许还有救。”
“云姑娘，谢谢你的提醒，不过我若真在乎容颜，就不会这般轻而易举的被毁容了。”青儿眼底闪过一抹别有深意。
这次换做苏锦一愣，原来她是故意被毁容的，难怪从头到尾都不曾反抗，难怪也不着急去找大夫。
不过联想到素心那时的话语，她很快就明白过来什么，继而淡淡一笑，“女子的脸便是命，你倒是狠的下心。”
“我别无他法。”青儿落寞的低下头，接着又抬起头好奇道：“你似乎知道了我为何要这样做。”
“嗯。”苏锦并不否认，她的确猜到了缘由。
洛宁那个人惯会做表面功夫，真性情一定是极为阴冷的，对于女子更不可能怜香惜玉，从香菱就可以看出，跟了他一定是生不如死。
所以青儿才会选择以这种方式来解脱，让洛宁嫌弃她从而将她抛弃。
但毁容这个事不能她自己来动手，若是她自己去毁容的话，洛宁一定不会放过她，可倘若是别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动的手，那么她充其量只是一个受害者罢了，洛宁定然不会将气撒到她身上，到时候她再表表忠心说说好话，委曲求全的保住性命不是难事。
没想到青儿的心机这般深沉，叫素心落了套还在洋洋得意。
苏锦恍然觉得背脊一凉，人心隔肚皮，很多时候真的是防不胜防，就连她方才那肝肠寸断的哭都是故意做给别人看的吧。
此番下来，素心的下场恐怕有些惨。
不过她没有那么多精力去同情别人，她自己都还没想好万全的退路呢，在大漠中必须要想办法躲开洛宁才行，否则她的下场一定会更惨。
想着，苏锦便告辞道：“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好。”青儿点点头，擦了擦脸庞的泪水，犹豫一下，还是开口道：“云姑娘，这件事还希望你不要说出去。”
“这个是自然。”苏锦应道，说出去她又得不到什么好处，还会让洛宁更加仇视她，她怎么可能多此一举。
一路走远，苏锦很快便到了军师大人住的楼阁处，月石的光芒映上去，说不出的雅致，就像他本人那般风清月白。
不知为何，站在路径上，她忽然就有些打退堂鼓的想法了，她这般过来，会不会有些唐突？
可她来都来了，总归是要见一见的吧。
苏锦并不知道，就在她犹豫的时候，二楼的窗口，一双好看的眸子早已看了过去。
莫尘风端坐于案前，玄色的长衫整整齐齐的铺在地上，透过窗户，他看见女子一会儿决定一鼓作气的要进来，一会儿又凝着眉头泄了气一般的要走，如此反复好几次，终究还是没能多迈出一步。
最后，到底还是转身准备离开。
“云姑娘，你是来找我的吗？”
苏锦刚走一步，就听见背后传来一个清淡的声音，她的步伐一滞，顺着声音回过头，看见二楼站着一抹欣长的身影。
“军师大人，原来你在啊。”苏锦讪讪的将目光飘忽到别处，有些尴尬。
莫尘风道：“莫不是我这里有吃人的东西吗？怎么老是来了又要走。”
“当然没有。”
苏锦转过身做出一副煞有其事的样子道：“军师大人日理万机，是我不敢擅自打扰罢了。”
“你第一次闯进来的时候倒不怕擅自打扰我。”莫尘风故意道。
苏锦顿时被堵的没话说，想起自己那次偷偷摸进去却被抓个现行的情景，一张清秀的脸轻微的红了起来，“那个时候不是事出有因吗，我以为军师大人胸怀宽广不会介意的。”
莫尘风抿了抿唇，俊逸的面上带了一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柔色，沉默了片刻，忽然道：“你可以叫我子涣。”
“嗯？”苏锦呆住，这什么跟什么啊，她们不是在说擅自打扰的事吗，怎么会突然跳到名字上？
“进来。”莫尘风语气柔和，说完便离开了窗户旁边，似乎准备下楼。
苏锦莫名其妙的眨了眨眼睛，却还是顺从的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