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还说什么海归的高材生,我看素质也不怎么样嘛?”
他的话一落下,在场很多人都低低的笑了起来。
顾梦然冷脸看着那些她叔叔或者爷爷辈的男人们的丑恶嘴脸,突然发现,自己一点也不生气。
也许是经历了白依依的事件,让她变得更能受打击了吧,顾梦然暗自在心里苦笑了一番,刚想开口说什么,原宦就笑着用他那温润的清亮嗓音打断了那些根本毫无顾忌的恶毒笑声。
“原来……顾医生为医院拉来的投资,在各位股东面前是一种麻烦?看起来,我们正大好像并不怎么受欢迎?”
原宦微笑着看在坐的众人,脸上虽然挂着笑,但眼底却没有丝毫的笑意,只是在大家听见‘正大’之后露出的惊诧深情感到了一丝不屑。
“正大?”
“说到正大,也就只有那个正大了吧……”
瞬间会议室炸开了锅。
顾梦然感激的看了原宦一眼,知道他是在替自己解围,但其实她根本就不在意那些人的话语。
现在就连顾洪峰都伤不了她了,更何况这些个跟她没有什么关系的陌生人。
一个人最先反应过来,不解的提问到:“等等,你是说‘正大’要投资我们医院?为什么?”
原宦挑了挑眉,总算有人问到点子上了。
“这个项目是顾梦然医生和我们高层沟通,由高层下达的直接指令,要给第二医院捐献一栋住院楼,但具体的内容,还需要顾梦然医生和高层再仔细协商,但修建住院楼不是小事,所以顾梦然医生想召集大家一起来讨论,到底要不要接受我们‘正大’的捐赠。“
原宦的话就像是一滴水,掉进油锅里面一般,一下子就把整个会议给炸开了锅,所有的人都交头接耳了起来,都在讨论这件事。
但每个人心中都知道,原宦这话与其在问要不要建新的住院部,还不如说是在问,到底要不要顾梦然留下来。
这个项目是顾梦然谈到的,如果没了顾梦然,那‘正大’的高层还会不会同意拨款给医院这不用想也知道不可能,所以那些收了顾洪峰好处的人,都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增添一个住院部,就会多收纳几千上万的患者,那将是怎么样的一笔进账,就算不用细细的去算,也知道利润可观,还更别说,这整个住院部不用他们自己掏一分钱,完全是白拿的,这简直就不亚于天上掉馅饼。
所以,渐渐的,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在了从进来办公室,到现在都一直一言不发的顾洪峰。
其实顾洪峰在看见原宦的刹那就怔在了原地,果然,亓官昊和顾梦然是一伙的,就在他心里盘算着自己和顾梦然之间的差距到底会不会威胁到他时,就听见了原宦说的话。
这直接让顾洪峰口干舌燥,不敢置信的瞪着眼睛看着原宦和顾梦然。
要是换做半个小时以前,这么好的事情,他当然会一口答应,只不过是多留顾梦然一段时间罢了,但是半个小时以前,他刚刚和亓官昊签订了合同,如果顾梦然这次带着这么大的项目留了下来,那以后顾梦然在股东心里的地位可想而知,那样大的一个威胁,让顾洪峰又有些举足不定起来。
同意,就意味着他要把顾梦然这个不定时炸弹留在身边,不同意,这么白捡的便宜都不要,就算他心里不觉得有什么,但这么多的股东,不可能会这么轻易的就让自己拒绝这个好机会。
心里刚纠结完,顾洪峰就感觉到所有人都看着自己,心里没由来的一慌,端起办公桌上的水,顾洪峰就猛喝了一口。
平缓了一下心情后,顾洪峰不甘的发现,其实他已经被顾梦然逼上了绝路,这个项目,如果顾梦然私下来说,他很有可能会直接赶走顾梦然,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就只能做肯定的答复。
只因为,这是一场百利而无一害的好事,他拒绝了,肯定会失去人心,那样他就会掉的更快,从而顾梦然就能爬的更高了。
长舒一口气,顾洪峰挤出一个难看的笑脸:“这么好的项目,我想,应该没有人会反对的吧……”
狠狠的瞪了顾梦然一眼,顾洪峰继续着他的伪君子作态:“不过,这就要麻烦顾梦然医生了。”
无视了顾洪峰的话,顾梦然随意的发表了一些自己一定会尽职尽责之类的官方话语,又获得了许多‘果然是英雄才俊’之类的褒奖话语之后,才堪堪结束了这场‘说明会’。
和原宦告别后,顾梦然走在最后,看着空无一人的会议室,长长的叹了一声。
原来,和人打交道,也会有这么累的时候。
今天她算是看透了那些人的嘴脸了,手指触了触办公室的桌面,有这么一瞬间,顾梦然突然不知道,就算她真的拿回了属于她的切,那又如何?
面对这个被顾洪峰搞得乌烟瘴气,早就从内到外都腐蚀的满目疮痍的医院,她不确信自己还有让它发扬光大的力量。
正想着出神,手机响了起来,接过电话是亓官睿。
“顾医生,听说,你来医院了?”
那边的亓官睿好像有点着急,顾梦然轻轻的嗯了一声,有些奇怪,她是直接从地下车库来的医院,之后又在顾洪峰办公室,然后被韦明达叫去说教了一番,她就早早来到会议室等起了人来。
按道理说,医院里的人,应该没几个知道自己来了医院才对啊?
不过,这并不重要,反正她也要找亓官睿:“我在顶楼的会议室,你过来找我吧,我有事给你说。”
亓官睿满口答应之后就挂了电话,顾梦然捏住手机,手心因为紧张而寖出了汗。
刚刚在会议室里的时候,明明气氛就更严峻,可她现在却为了一个电话而局促的浑身颤栗。
她不知道,等一下说了那件事之后,亓官睿会怎么样看自己,而刚刚才帮了自己的亓官昊又会不会生气,她只是不想违背自己的良心,不想玷污一个医者对亡者的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