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安自嘲的笑笑,仓促收回视线,以及莫名其妙的好奇心,驱动车子离去。
殊不知,车外的司锦年同样好奇他的身份。
“可以啊,岑小溪,这么快就有人追了,看来我白担心你了。”远眺着夜幕下飞速消失在街角的迈巴赫,司锦年揽着她的肩头,一副过来人的口气,“听我的,赶紧离,这种上等男货可遇不可求的。”
“你别乱猜了,他是我学生的舅舅。”岑小溪拿手肘撞他。
“单身?”司锦年依旧不死心。
“他单不单身跟我有什么关系,你烦不烦?酥酥呢?”
“横店拍戏去了。”
“你今晚不回家,公婆那边怎么交代?”
“他们回老家吃满月酒了。”
洗漱完出来,岑小溪将下午派出所的狗血事件原原本本告诉了司锦年,这家伙没有同情和安慰,反而笑出了猪叫声。不过,笑归笑,司锦年这个人还是很靠谱的,他告诉她事情正在进行中,只不过还需要一点时间。
没有必须爱的人,只有必须挣的钱。
第二天下午放学,岑小溪如约前往沈家。
沈家二楼的儿童书房里,靠窗的桌子上摆放着一张照片。照片里沈钰笑意盈盈挽着一个年轻男人,男人满脸桀骜,怀里抱着一个小婴儿。
“这是我爸爸,他是赛车手,可厉害了。”提到父亲,苏子乐眉飞色舞,满是骄傲,“他参加过好多世界级的比赛,岑老师,你跟我来。”
拗不过孩子的热情,岑小溪被他拖着手,一路带到了杂物间。
打开灯,苏子乐在窗台下的杂物里,翻找出其中两个巨大的纸箱子,掀开盖子,他兴奋的向她炫耀道:“你看,这些都是我爸爸获得的奖牌和奖杯!”
岑小溪以微笑回应,不经意的环视四周,目光立即被窗台上摆放的一张照片给吸引了过去。
许是被弃置太久,照片外层的镜框表面蒙上了薄尘。
这是一张四人合照,两个年轻男女比肩而坐,女人抱着一个两三岁大的男孩子,男人身旁站着一个十来岁的女孩子。
“子乐,这是谁的照片?”岑小溪将照片拿起来。
“好像是妈妈和舅舅小时候拍的,这是我外婆外公。”苏子乐凑过来看了一眼,随口答道。
“子乐,你舅舅长得好像你外公。”岑小溪心里颇有些意外,沈家姐弟真是奇怪,怎么会把父母的照片放在这种杂乱的地方?
“对啊,我妈妈说……”
“谁让你们进来的!”
门口一声怒喝打断了二人的说话,循声望去,只见沈千安满脸怒容,疾步走了进来。
苏子乐从未见过舅舅这般模样,吓得呆住,大气都不敢出。
“对不起,我不知道这里不可以进来。”不明状况的岑小溪下意识向他致歉。
他粗暴的从她手里夺回照片,用力放回原处,力道大到可怕,竟然连镜框上的玻璃都震碎了。顷刻间,有鲜红的血液顺着他右手的指尖流出,浸染在照片上。
“你的手,在流血。”岑小溪大惊,好心提醒道。
“出去!”沈千安却并不领情,额角青筋凸起。
不识好歹!
岑小溪沉下脸,在心里暗骂,果断拉起战战兢兢的苏子乐出了杂物间。
“子乐,没事了。”
见学生惊魂未定,岑小溪摸摸他的头,“你舅舅发火,是因为那个房间平时不让人进吗?”
“可能是吧,妈妈不喜欢我总是提起爸爸,她让舅舅把爸爸的所有东西全都收起来了。”苏子乐委屈的噘着嘴。
“子乐,你舅舅也许不是在对你发火,他可能认为老师不应该去碰那张照片。”岑小溪试图开解他。
回到书房,待苏子乐情绪平复后,岑小溪努力驱散掉毫无意义的好奇心,开始了授课。庆幸苏子乐很聪明,一点就通,一个小时的补习时间很快过去,岑小溪为他挑选了部分习题后,起身告辞。
下到一楼大厅,经过厨房门口,她又看见了沈千安。
巨大的白色双开门冰箱前,他蹙着眉头,左手握着一瓶矿泉水,正忍着疼,尝试着用简单包扎过的右手去拧瓶盖。
这个人还真是倔!受了伤也不找人帮忙。
想了想,岑小溪走进厨房,从他手里抽走矿泉水瓶,直视着他,不卑不亢的说道:“我不知道那张照片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我无意冒犯。但如果不是因为我,你的手也不会受伤,所以我还是跟你说声对不起。”
说完,她拧开瓶盖,又将瓶子重新塞回沈千安手里,在他诧异的目光中转身就走。
“等等,我送你回家。”沈千安忽然叫住她。
“谢谢,不用了,沈女士给我安排了司机。对了,伤口不能沾水,这个你应该知道吧。”岑小溪头也不回的挥挥手。
沈家私家车将她送回小区门口,已是晚上8点多。
下了车进入小区大门,她隐隐瞧见前方晃动着两个人影,走的渐近了,才看清原来是从老家回来,拎着大包小包的公公和婆婆。
只听公公不屑的冷哼一声,“老六有什么可以得意的,不就是添了个孙子吗?我们家明年也会有!”
“对啊,有什么了不起的!”婆婆紧跟着埋怨道,“小溪肚子真是不争气,当初第一胎要是怀个男孩儿就好了,也不用每天偷偷摸摸的给她汤里加藏红花,弄的我每次都跟做贼似的。”
“那能怎么办?总不能直接说让她去打掉吧!那个时候她爸岑树森还在位子上,咱们可全指着他给文浩当靠山呢!”
“说到这个我就生气,岑树森那个短命鬼,好死不死的学人家得什么癌症。可惜了他们家那套小洋房,还要卖了给他治病,那么大笔钱相当于是打了水漂,害得我们文浩现在没了靠山,只能自己慢慢熬。”
“等那丫头把孩子生了,文浩要是遇上条件更好的女人,就让他们离婚,叫她净身出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