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瑶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二楼楼梯的转角。她向来不耐烦听江振东讲话,更不耐烦听江振东一口一个未婚妻。
江振东的脸色难看,带着气恼,又带着纵容。
林瑶反锁上门,将自己青青紫紫的身体泡在了浴缸里,这才享受到了难得的安宁。
江亦池。
那个莫名其妙夺走了自己初夜的男人,最好祈祷不再碰到她!
夜凉如水,微风习习。
富丽堂皇的酒店灯火辉煌,在优雅的钢琴背景乐中谈笑晏晏的,是这座城市的上流圈子。
林瑶身着黑色抹胸礼服裙,下摆上渐渐变淡变薄的布料为她增添了几分神秘色彩,修长脖颈上圆润的珍珠项链让她本就细腻洁白的皮肤更加美好,与秀发上若有若无点缀着的几颗小珍珠相得益彰。
她脊背挺直,单手虚虚地挽着江振东的手臂,与他穿梭在人群中,得体而疏离地与众人打着招呼。如果不是江振东执意要求,她根本不耐烦来这样的场合。
站在她身边的江振东反而兴致盎然,油腻腻的手握住了她柔弱无骨的小手,小眼睛被他猥琐的笑挤得几乎一点都看不到了,但眼里的痴迷却还显而易见,“瑶瑶,以后你嫁给了我,这些人都是要经常打交道的,不如明天你再跟我去……”
“不去。”林瑶拒绝得干脆利落,她当然知道江振东的如意算盘,是想让她多参加酒会,自然喝多的几率就大,被他趁虚而入的概率也就更高。
江振东脸上还带着来不及褪下的谄笑,一瞬间却又笑不下去,那表情滑稽可笑。
林瑶目视前方,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声音冷淡,“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我也希望你知道,我不喜欢这种场合。如果不是今天是你侄子第一次回来,我也不会过来。”
江振东的侄子据说一直在国外读书,但是却在上学期间就成了华尔街战神,投资什么赚什么,年纪轻轻已经身价不菲,家世能力一样不缺,端的是青年才俊。
这也是这场洗尘宴上这么多年龄相仿的贵女们的原因。
江振东被她落了面子也不恼,只讪讪笑着,“好好好,都依你。”
人群忽然响起一阵喧哗,矜持的贵女们都捂着嘴窃窃笑着。
林瑶挑了挑眉,想来是宴会的主人公过来了。
要见到自己未来的便宜侄子,林瑶还是调整了自己的面部表情,准备露出一个亲切慈祥的长辈微笑,却在看清来人时僵住了——
江亦池?!
那个在山洞里不由分说夺走了自己的第一次的王八蛋?!
竟然就是江振东的侄子江亦池?!
他所到之处,人群自动分开为他让路,仿佛他天生就带有一种让人信服的力量一般。
江亦池身着深黑色的意大利手工定制西服,白衬衫的扣子严谨地扣到最上面一颗,反而多了一种别样的禁欲气息。
他一手斜斜地插在裤兜,一手自然地垂在身侧,穿过人群,信步走来。
而后在林瑶和江振东面前站定。
那双冷静黝黑的眸子在林瑶身上转了一圈,林瑶只觉得自己像是要被他看穿了,她甚至害怕,这个人会不由分说地讲出那晚在山洞里发生的事。
他什么都做得出。这是林瑶对他的第一印象。
“叔叔,”所幸,江亦池并没有对她说什么,迅速地转过视线,对一边的江振东微笑颔首,“好久不见。”
江振东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亦池,你回来了就好。我给你介绍,这是你婶婶。”
他将一边的林瑶往前推了推。
林瑶望着江亦池那双抹黑瞳仁,心底惴惴。
“婶婶?”江亦池打量了她一眼,口中咀嚼着这个称呼。
被动等待不是林瑶的性格,她决定先下手为强,于是她伸出白嫩细长的藕臂,矜持得笑着,“亦池,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她着重咬清楚了“初次”两个字,望向江亦池的眼底却没有一丝笑意,唯有满满的威胁。
虽然她厌恶江振东,但是现在,她还不能和江振东撕破脸皮,尤其是以这种方式。
看着如小猫一样张牙舞爪的她,江亦池眼底笑意更浓,如光华流转,熠熠生辉。
他嘴角轻勾,伸出手去握住她的手,却恶劣地在别人看不到的角度,用手指轻轻勾了勾她的手心,“婶婶,你也要多多关照我。”
“关照”二字在他舌尖转了几转,滴溜溜落在林瑶耳中,总带了些不怀好意的感觉。
林瑶险些惊呼出声。
大庭广众之下,还当着她未婚夫的面,他怎么敢?
江亦池却若无其事,转而和江振东话起了家常。
林瑶心中愤愤,找了个借口去卫生间。
再和这人一起呆下去,只怕自己会提心吊胆到折寿。
接了一捧水,轻拍自己的脸颊,林瑶望着镜中眉目如画的自己,沉沉地叹了一口气。
如果不是为了……
她才不会嫁给江振东这样的老男人,也就不会招惹上江亦池。
一只修长有力的手忽然从背后绕了过来,强势地揽上她曼软的腰肢。
“谁?!”林瑶的身子失了平衡,不自觉地朝袭击者的方向倒去,低喝出声。
“是我。”来人嗓音淳淳,灼热的气息轻轻喷洒在她小巧如玉的耳畔,带着不加掩饰的笑意。
江亦池!
这个煞星!
林瑶挣扎着脱离他的怀抱,刚转过身,却被眼疾手快的男人堵在墙边。
江亦池单手撑着墙壁,亮若星辰的眸子对着她的,仿佛万千光影转换,带着惹人沉沦的魔力。
他的脸颊离她如此之近,近到她可以清楚地看到他长长的睫毛和细腻得没有一丝毛孔的皮肤。
“你到底要做什么?”林瑶咽了咽口水,不自在地转开自己的眼睛,故作冷漠地问。
江亦池低笑出声,捻起她一缕秀发把玩,眼神里却满是郑重,“我要娶你。”
林瑶简直不理解这男人的脑子是怎么长的!
“我是你婶婶,是你叔叔的未婚妻。”她干脆利落,搬出了江振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