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悦合上手里的本子，深吸了一口气，现在是谁在搞鬼已经很清楚了，可她却没办法告到顾衍默那里。
毕竟，这本子上的字体是模仿她的字迹，已经看不出原主人的笔体。
她转过身，视线落在夏柔然的身上，她正低着头写些什么，几缕头发散落到耳侧，精致的侧脸恍若逝去的故人。
实在是太像了……比起她的正脸，言悦更喜欢她的侧脸，因为她记忆里的雨柔姐是一个温柔可亲的人，而不是不像夏柔然这般，好看的丹凤眼睛里却总是充满侵略性。
“夏秘书，听说你也是刚进公司不久？”言悦问道。
“是又怎么样？”夏柔然抬起头来，白皙的脸上露出防备的神情。
“那你对顾氏集团也没什么感情吧。”言悦眼眸微深，直直地看着她。
夏柔然被她看得有些发毛，手上下意识地握紧了笔，态度强硬地说道：“不要在这里绕圈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言悦抿抿嘴，打开手里的本子举到她的面前，笃定地说道：“这上面的字是你写的吧？”夏柔然脸色一变，抬手就把那本子打落在地上，“你胡说什么呢，我怎么会在你的本子上写字？”
“你不承认也没有关系，”言悦俯下身子，把本子捡起来，刺啦一声撕下了那一页，“和你说这些，不是想要让你承认什么，只是想要你知道，作为总裁秘书，在这种事情上动手脚，最后遭殃的不是任何一个人，而是公司！”
她说着把手里的纸张对折，毫不费力地撕成了碎片。
“我清楚的知道你的心思，但是我奉劝你不要再做这种损害公司利益的事情，否则吃亏的只能是你自己！”
说完她就果断地把手里的纸片扔进了垃圾桶。
夏柔然被她的一席话说得脸色铁青，却又不知道改如何反驳她，只得背对着她坐回到座位上，愤愤地说了一句，“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她紧紧地握紧手里的笔，使劲落笔，力气大到刺透了纸张。
她本以为言悦可以被她轻易解决掉，没想到她会这么轻松地化解了难题，不过她才不会这么轻易就认输掉。
她抬手摸摸自己的脸，一根一根地收回手指，冷冷地看了一眼身侧的言悦。
来日方长，她倒要看看是谁能笑到最后。
……
接下来的几天言悦在公司里小心翼翼地，去茶水间的时候也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就连去上厕所，都要把桌子上的东西有序地摆好，这样什么东西被移动了，她才会心中有数。
可却并没有任何事情发生，夏柔然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全神贯注地投身于工作中，没有再使坏。而且每天上班下班还主动地和言悦打招呼，就好像两个人真的是好同事一样。
她越是这样，言悦的心里就越是不安，她不相信夏柔然会就此作罢，可也不知道她究竟想要做些什么。
这天下班，言悦刚站起来，夏柔然就贴了过来，她自然地挽住言悦的胳膊，语气亲昵地开口，“言悦，今天我们一起吃晚饭吧。”
言悦的眼神闪了闪，把自己的胳膊从她的手里挣脱出来，不耐地看着她，“能不能正常点儿？”
“我很正常啊，“夏柔然重新拉住她，“既然你不愿意和我一起吃饭，和我一起下楼总可以的吧？”
言悦打量着她的脸色，并没有看出什么异样，也就任凭她拉着出了公司。
顾衍默下午去了其他公司开会并没有在公司，不过他们下班前打电话说好了就在公司门口汇合。
一出公司，言悦就看向马路对面，果真看到了顾衍默修长的身影，他站在保时捷跟前，一手插兜，即使隔着马路，都可以感受到他身上与众不同的桀骜气质。
夏柔然自然也看到他，她痴痴地看着他，眼里有什么情绪一闪而过。
“好了，现在可以松开我了吧？”言悦问道。
“当然。”夏柔然松开言悦，就往马路对面走过去。她刚走上人行道，对面的绿灯就转为了红灯。可她像是没看到一样，丝毫没有慢下脚步。
“夏柔然！”言悦赶紧喊了她一声，想要去把她拉回来。
突然，一辆黑色的轿车从拐弯处冲了出来，直直地朝着夏柔然冲了过去。
言悦瞳孔顿缩，记忆深处有什么场面蹦了出来，让她焦急的心揪成一团。她什么也没想，朝着马路中央就跑了过去，可就在她离着夏柔然还有半米左右的时候，脚下一歪，摔倒在了地上。
右侧的汽车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黑色的车身如同地狱的牛头马面般让言悦胆战心惊，她紧握住双手，害怕地闭上了眼睛，嘴里是颤抖的一句，“不要啊！”
汽车凄厉地刹车声在耳边响起，四周也变得一片喧嚣。
“会不会过马路啊！是不是不要命啦！”
陌生声音愤怒地在耳边响起，言悦这才睁开眼睛，努力地站起来，就看到夏柔然柔弱地倚着顾衍默站着，脸色一片煞白。
言悦掉在嘴边的心一下子就放了下来，她脚下一软，扶着面前的车子才站稳。她走到顾衍默的身边，看着受了惊吓地夏柔然问道，“你没事吧？”
夏柔然摇了摇头，把头埋进了顾衍默的胸口，没有说话。
她这依赖的动作刺痛了言悦的眼睛，她抬起头正好对上顾衍默的眼睛，那一向幽深的眸子里，此刻却带着慌乱。
这一刻，他们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相同的东西，那是一种不安，一种愧疚，还有隐藏不住地就结合痛楚。
言悦迅速地移开视线，压下声音里的颤抖说道：“你先送她去医院，这里我来解决。”
顾衍默顿了一下，冷峻的脸上出现一丝裂缝，他垂下眸子看到了言悦手背上的擦伤，想要伸手拉住她，可身体却不听使唤般僵在原地。
“嗯。”他应了一声，终究还是转过身，如古井般深邃的眼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就像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天空，风云卷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