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欢这番话说得狠戾十足,仿佛积蓄着所有的力气,若是许敏儿不照做,她就要用这茶壶毁了她的容!
“你敢威胁我?”许敏儿气得瞪圆了双目,刚想要发难,却被一旁的侍女碧朱拉了拉衣袖。
碧朱凑到她耳边,低声劝道:“小姐,我看她这架势,八成是被惹恼了。如今老夫人和侯爷都在,要是将事情闹大,对我们没有任何益处。小姐,小不忍则乱大谋,我们先走吧。”
听得碧朱的殷殷相劝,许敏儿冷哼了一声。
“要不是看你卧病在床,谁会来你这个破地方?许清欢,你要是敢用此事烦扰奶奶和父亲,本小姐给你没完。晦气的东西。”
许敏儿恶声恶气地瞪了许清欢一眼,便带着一群奴才趾高气扬地离开了清梧院。
清梧院恢复冷清,却难以忽略一地狼藉。
“哐当”许清欢手中的茶壶就势摔落在地上,她似忽然泻力一般让身后软倒下去。
“小姐,小姐您没事吧,许敏儿她怎么可以这么对您,呜呜?”
终于摆脱桎梏的珊瑚冲了出来,将许清欢扶住,看着厢房里满地污秽的模样,忍不住哭了出声。
“怪只怪我斩草不除根,才后患无穷。”许清欢面上隐忍,咬牙道。
忽然面色痛楚地捂住胸口,有淡淡的血丝从她的嘴角溢了出来。
珊瑚大惊失色,要出去唤大夫。却被许清欢一把拉拽住。
许清欢品尝着口中铁锈的腥味,双目盯着门口的方向,眼中蹿动着刻骨的恨意。
她现在所遭受的每一分屈辱,都要向许敏儿讨回来!
——
麒麟山,终年隐匿在山雾之中。
浓雾深处,隐藏着一幢幢朱红的建筑。
那戴着半边黄金面具的邪魅男子,正站在悬崖之上。猎猎的寒风,舞动了他血色的长袍和墨色的青丝。
从远处看,便像是雾中一副浓墨重彩的画。
他宽厚的掌心,正捧着一个白玉蛊盅。盅里空无一物,显然里面的东西早已不在其中。
他轻抚着玉身,温柔得想在抚摸心爱之人一般。
忽然,他咧唇一笑,邪肆的声音甜腻得令人心寒。
“一个月了,宝贝,你想我了吗?”
春风一顾
待到流言声微,许清欢自西域请了一批舞娘,定于今日在春风一顾中华丽登台。
御国国风开明,加之西域舞之妖娆和媚,一时引得看得看客纷纷。
京城猎奇之众大有人在,故还未入夜,便已经宾客满席。
许清欢端坐在雅间,将底下的情形尽收眼底。
忽而转了转手中的折扇,对着长烈吩咐道:“今日但凡光临酒楼的宾客,酒菜一律九折。便说是掌柜的小小心意,恭祝各位宾客有一个美妙之夜。”
长烈领个吩咐退下去,在将这一消息广而告之,便听得酒楼里响起阵阵叫好声。
许清欢听着熙熙攘攘的声音,嘴角染起一丝浅笑。
忽听得丝竹弦乐起,西域舞娘个个浓妆艳抹,登上了戏台。
所有人的目光凝聚在她们婀娜摇曳的腰肢之上,再也挪不开眼睛。
许清欢看得起兴,却忽然听得雅间响起叩门声。
“进来。”许清欢抿了抿清茶。
便见酒楼的伙计小四走了进来,小四在她耳边小声耳语了几句。
许清欢握住茶杯的手一顿,挑了挑眉:“当真?”
小四点点头:“千真万确,刚才伙计都在前院帮忙。那厮就在柴房点了火信子,想要烧了柴房。现在人被绑在柴房里呢。”
许清欢听得这话,当下茶也没兴致喝了。倏然站起身,“走,去瞧瞧。“
前院热闹非凡,后院的柴房之中,气氛却古怪冷凝。
几个伙计将一人团团围坐,个个面色不善地瞪着这个不速之客。
“都让让,公子来了。“小四一声吆喝,人群便自动分了开来。
许清欢一眼便见到那被丢在角落中的小贼,那小贼被五花大绑,嘴上还堵着个破布条,正惊恐地冲着许清欢“唔唔唔”出声。
“就是你想纵火烧了我的春风一顾?”许清欢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小贼。
小贼原本仗着自己行事机敏自高奋勇来春风一顾中纵火,可哪里想到会被人发现?当下吓得三魂丢了气魄,只觉得春风一顾里的人个个都是凶神恶煞。
可眼下出现的小白脸,倒像是个好说话的主。
“唔唔唔“小贼对着许清欢不停地蠕动。
许清欢蹙眉,示意小四给他松口。
刚扯下那布条,就听得那小贼大声道:“手下留情手下留情,我是今日来看舞的客人,喝了点酒一时迷了路,才走到了柴房之中。听说你们春风一顾对待客人一向礼数周到。竟然误会一场,就把我放了吧。“
这小贼长得贼眉鼠眼,说话倒是伶牙俐齿。这一腔谎言,被他说得跟真的似的。
“去你娘的“小四一个大耳刮子甩到他脸上:“就你会睁眼说瞎话。我们这些伙计个个都看到你来柴房中点火。你还想骗谁呢?公子,你千万不要上他的当!”
那小贼被甩肿了脸,吓得往后瑟缩。一双眼却满怀期冀地看着许清欢,口中还乞求道:“我,我说得是真的你一定要相信我。”
许清欢闻言,只想发笑。莫不是她长得太慈眉善目,连小贼都知道挑软柿子捏?
许清欢摸了摸下巴,略微沉吟后,冷声道:“谎话连篇,留着无用,扔到后院活埋了。”
说罢将双手负在身后,转过身就要潇洒离开。
“得勒!”小四大声应道,招呼几个伙计,狞笑着冲向小贼。
原以为是个眉目和善的小白脸,却不想这般心狠手辣!
小贼吓得面目惨白,眼见这些人当真要动手,也不顾三七二十一,对着许清欢的背影大吼道:“贵人留步留步!小的什么都说!”
许清欢脚步微顿,侧头扫了他一眼,幽幽道:“我如何知道你说得是真是假?你这般不老实,还是将你活埋了省事。”
许清欢说得煞有介事,一点也不似在玩笑。
小贼早已见识许清欢的厉害,哪里敢再说假话?当即两腿一跪,匍匐道许清欢脚下,不停地磕头求饶。
“小的什么都招了,绝对不敢再有半分隐瞒!还请贵人高抬贵手,留小的一条贱命,小的只是个跑腿的伙计,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啊!饶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