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明白!你拉扯了这么一大堆,与我说的根本是两码子事儿!我现在没有心情听什么大道理,只知道你配得上顾小爱,也明明喜欢她,那么为什么不肯娶她?你给我一个理由!一个足够说服我的理由!”唐骏有的放矢地问。
“你……你简直莫名其妙!这种事又不是一厢情愿的!噢,你以为我们两个商量好了就算数啦?更何况小爱跟我,一个不情,一个不愿,光这理由就足够了!”丁墨吼叫道。
“你为什么不愿?”唐骏紧追着问。
“……”丁墨无语了。
“你说啊你!”唐骏表现得不依不饶。
“说就说!我已经有了心上人了,行不行?”丁墨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
宋芷晴心中又是一紧,而唐骏显然也骇了一跳。
“我不信!你会有什么心上人?你身边的女人除了小爱就是你妈,而且你整天忙着失业,根本没空思索其他,什么时候却突然迸出一个心上人来了!”唐骏压根儿不相信。
“你讲不讲理嘛!这根本是我个人的事,却被你说得好像我在无中生有似的!”丁墨被唐骏无礼气得快要吐血了,真的不想理他。
“你若交代不出个人来,我就当你在无中生有!”唐骏固执得像头牛。
“你……好!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是宋芷晴!我的心上人是宋芷晴!这下你满意了吧?”丁墨被他那种态度气疯了,脱口而出。
宋芷晴的一颗心几乎跃出胸口,她急急把自己嘴巴一捂,以免叫出声来。屋中,唐骏似乎也震住了,好半晌,他终于再度开口,声音里透着困惑:
“宋芷晴?可是,你们是几时开始的?”
“她有没有开始,我可不敢说,我能告诉你,我就是觉得与她在一起很自在。接下来,我看她任劳任怨的照顾你,逆来顺受,备极委屈,我无法视若无睹,于是从关怀她,到了解她,到心疼她,感情就一步步的确定了。她所承受的是你们难以想像的压力,所付出的也是你们难以想像的牺牲,假如说,她曾经是一只不起眼的,甚至是丑恶的毛毛虫,在经过了这么一段忍辱负重的历程之后,也已破茧而出,蜕变为一只美丽的蝴蝶了!她的蜕变,我从头到尾亲眼目睹,你说,我怎能不感动?又怎能不心动?”
宋芷晴背抵着门,心中思潮起伏,却又不敢哭出声来,只能任泪水默默淌下。
“原来如此!既然你这么喜欢她,怎么不早说?”唐骏气定神闲地说。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可是我最讨厌的男人……再说了,还不到明说的时候!”丁墨低着头,耳朵红起来了。
“为什么?宋芷晴正是豆蔻年华,你又是这么理想的对象,还等什么?噢,是我的缘故吗?放心吧!虽然我也很讨厌你,但是芷晴是一个很好的女孩,我没给过她什么好脸色,就当是为她做一件好事,成全你们吧!”
听到这儿,宋芷晴再也忍耐不住了,冲进房中,颤声喊道:“不!我不要!”
唐骏和丁墨都吃了一惊,不约而同的转过头来望着她。
“唐骏,我……我还年轻,不想这么早嫁人,就让我再多照顾您几年吧!”
唐骏很快的自惊愕中回复,静静问道:“我们的谈话,你听见了多少?”
“全都听见了。”她看了丁墨一眼,垂下眼去。
霎时,丁墨全身都不对劲起来,又是抓头,又是咳嗽,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
唐骏则是再度吃了一惊。“你是在告诉我,你已经听见了丁墨对你的一片心意,但是还不想跟他在一起?”
“我……丁大哥的一片心意,我非常感激!只是……您瞧,为了打消唐少夫人的痴心,您有家归不得,接下来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更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回到凶宅去;在这种时刻,我怎么还有心情理会自己的终身大事呢?”宋芷晴含着泪望向丁墨,语气中充满了柔软的恳求,“我想,丁大哥会明白我的意思的,是不是?”
丁墨脸上一热,急急对唐骏说:“看吧,我就跟你说还不到时候嘛!宋芷晴说的没错,在这节骨眼儿上,你和小爱正捱着苦,她好歹也是小爱的妹妹,哪里欢喜得起来?反正……反正一切都顺其自然吧!”
他转向宋芷晴,低声道:“我可以等!”
两人的视线交集着,彼此都能明了对方意在言外的意思,一切也都尽在不言中。一旁的唐骏心中先是一柔,接着又忽然一痛。同样是等,丁墨等的是与宋芷晴互定终身的那一天,而他,他等的却是顾小爱求去的一日……
唐骏并不知道,同一刻里,顾小爱回到他们初遇的地方,一面低唤他的名字,一面恍恍惚惚的向那急湍走去,一如走向她心中的漩涡……
多亏了及时赶到的女佣,也多亏那两位偶然路过溪边的路人,顾小爱在灭顶之前,总算被拖离了那个差点儿吞噬她的深渊。
唐家老宅中,众人围着昏迷的顾小爱乱成一片,有人熬药,有人祷告,有人替她搓头发,有人帮她暖手足;唯一安静的是陶姨,她一直惨白着脸把顾小爱搂在怀中,眼睛牢牢的盯着她,一时不离,目不转睛,好似只要她眨个眼,顾小爱就会消失不见了。
仅管腹内的水都呕了出来,但顾小爱的眼皮发青,嘴唇泛紫,谁都没把握她是否真能醒转。在众人的殷盼下,终于,她无力的睁了睁眼,虽然几乎是又立刻睡去,可是好歹总能确定她没事,大家这才松了一口气。
陶姨正含泪扶着顾小爱躺下,看到唐凯走进来,沉痛的望向顾小爱,声音微微有些颤栗:“我觉得,她不是自己去投水的,而是咱们一人一把将她推下去的!她若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不是只有一两个人崩溃,咱们全部都会崩溃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