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荫姐姐真是坚强!”魏振屹暗地里佩服一声,身为圣使,这梅荫坚强的一面自是表露无遗。
面对接踵而来的痛苦,尚且能在几个呼吸间,恢复心情,这份心境,当真难能可贵。
“振屹,等下的密道入口,你可记牢了。”梅荫圣使声音说得很低,魏振屹心中铭记,暗自点头。此刻梅荫圣使伤心至极,魏振屹也敢随意玩笑。
当下梅荫圣使便带着小英,将阴城中的几个重要密道,走了一遍,魏振屹一一铭记。至于这些密道出口,在郊外的地方,魏振屹也已清楚。
阴城与阳城之间,除了入口处的联系之外,便是以地底密道相互联系。
阴城之中,虽不时有路人对于梅荫圣使的行为大感好奇,但也没有一个出面阻拦。而樱灵族的长老们,此刻早已在樱宫之中,苦思冥想御敌之策。
熟悉了地形之后,魏振屹也自然了然于胸,便与梅荫圣使她们离开了阴城,回到了阳城中的小院。
小院之中,虽然翠榕环绕,但冷风袭来,却极是萧索。
三人走入庭院之中,均是不由地身子一颤,仿佛被一股寒风打个正着。
小英急忙告了一声,便去打理小院之中的日常事务,想必也是惧怕此刻身心俱疲的梅荫圣使突然发难。
魏振屹眼见小英惊慌奔走,也深知此刻的樱木城早已危如累卵,心中却一时起不了责怪之意,只是静悄悄地走到梅荫圣使身旁,伸出双手将她轻微扶住。
魏振屹手臂一碰梅荫圣使的掌心,冰寒如雪,竟是冷冰冰得怪吓人,好似这手掌乃是死人的手掌。
魏振屹本欲出声安慰,不料侧脸望去,却见梅荫圣使脸色惨白,仿佛大病一场,眼神涣散,竟是没有半点精神。
这一幕瞧在魏振屹的心中,当真内心震撼开来,这一路虽梅荫姐姐走来,身为圣使,梅荫何时表现出这般无奈,哪一次不是性情活泼,乐观开朗。不料听了四长老的话,竟变得沉默不语,仿佛随时便要断了气息,瞧了真是叫人揪心。
但四长老榕间的所言俱是事实,却要如何劝解,魏振屹只觉得此刻胸中好生郁闷,犹如被千斤巨石生生堵住,呼吸好生困难,便是抬起脚步,也沉重不堪。
虽困难重重,魏振屹仍是竭尽全力,苦苦守在梅荫圣使身旁,唯恐她伤心之下,染上恶疾,那五日之后的大战,岂不是要了她的小命嘛?
此刻,两人已步入房中。
魏振屹忽而想起此刻的自己已成功融合了藤精魄,保不准其中便有疗伤救人的法术。
魏振屹脑中念头一转,立时跳出一法术,名为‘春叶诀’。
春叶诀乃是木相道法中一招较为寻常的疗伤法术,魏振屹当即默念法诀,手掌中登时冒出盈盈绿光,随即往床上的梅荫圣使额头一点,手掌中的灵力,便如细流般没入了梅荫圣使的额头之中。
魏振屹焦急地望着这一幕,口中默念法诀,一时也不敢冒然停下,随着魏振屹灵力渡入,只见梅荫圣使全身上下,身体隐隐有绿芒腾起,真如樱中仙子一般,极是美妙。在此刻,梅荫圣使那忧伤的病容,宛如有了一种特殊的哀伤气质,魏振屹瞧了,只觉得心惊荡漾,大有怜爱之意。
魏振屹一时分心,手掌中的灵力登时露出涣散的迹象,当即闭上眼睛,收敛心神,不敢有丝毫大意。
过了半响,只见梅荫圣使容光焕发,病态消亡,竟是恢复了往昔圣使的神采,陡然睁开双眼,这眼皮一亮,登时如万物复苏,教人神清气爽。忽地,这双美妙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微怒,却见上方一个蓝衣少年,竟是闭着眼睛,视而不见。
梅荫圣使怒色闪过,悠地红唇绽放,直如百花盛开,露出洁白如玉的贝齿,粉嫩的双唇间噙着一丝甜蜜的微笑,两汪秋水倒映着上方眉头紧锁的少年英俊。
魏振屹似乎感觉到梅荫圣使皮肤上温度逐渐回转,心中只要再坚持片刻,梅荫姐姐的病弱之态,必定大为好转。当下魏振屹全力运起体内的木相灵力,施展春叶诀,源源不断地为梅荫圣使注入灵力,一时之间,便是连自己全身上下也被灵力笼罩,宛如一尊翡翠雕塑。
其实,梅荫圣使早已舒醒,却瞧见魏振屹为自己的生病,这般拼命,一颗芳心早已被泡在幸福之中,一时半刻,竟忘了魏振屹还在拼命为自己渡送灵力。
而魏振屹渡送灵力中,忽觉得梅荫圣使额头上的皮肤微微蠕动,心底暗喜道:“必定是梅荫姐姐醒来了!”
魏振屹心下一松,双眼一睁,呆住了,只见梅荫圣使花容灿烂,笑盈盈地看着自己,一双美眸在自身上下,流转不定。这一瞧,魏振屹只觉得心头慌了。
“傻瓜,还怕姐姐死了不成嘛?”梅荫圣使嫣然一笑,旋即坐了起来,胸前猛地往前一震,魏振屹惊愕之间,只瞧得一抹雪白,若隐若现,霎时周围的一切倒是什么也没听见了。
梅荫圣使似是没有发觉,轻盈的娇躯一挺,忙站了起来。
届时一股香气猛地飘入鼻孔之中,魏振屹脸色一惊,后退几步,心儿呼呼直跳,一张俊俏脸蛋倒是熟了半边。
梅荫圣使绣眉微蹙,低声喝道:“怎么了?傻瓜?”
魏振屹自觉失态,赶忙收敛心神,调整呼吸,将体内的莫名火焰压了下去,缓声道:“梅荫姐姐,还请你节哀顺变!”
魏振屹这话一出,梅荫圣使本来欢喜的神色,登时给冲得无影无踪,兀自悲伤满面。
魏振屹见状,低声暗骂:“魏振屹啊!魏振屹!你怎地又提起这伤心事了,莫不是要梅荫姐姐整日作个泪人嘛!”
梅荫圣使没瞧见魏振屹自责的神色,只是平静地坐在茶几边上,出神发呆。
魏振屹亦不敢打扰,心知五天后,这樱木林将成为樱灵族对抗敌人的第二大战场,此刻梅荫圣使竟丝毫不理,真是要自己好生担忧。
魏振屹忽地心中一动:“这两日我已将樱木城的地形熟记便是连密道所在也一清二楚,到时候一定好好帮助梅荫姐姐,千万不能要她受伤才是。”
当下,魏振屹见梅荫圣使始终神色不变,沉浸于悲伤之中,便也不再多言,只是悄然离开了卧室。
悲伤一事,魏振屹深知梅荫圣使自己不看开,便是外人也帮不得了。
魏振屹刚一脚跨出房门,却见迎头走来一个女子,只见她身着淡红衣装,神色似有悲伤不已,正是丫鬟小英。
“这是什么?”魏振屹眼见小英双手端着一块木盘,盘中放着一碗看起来黑溜溜的东西,还飘着一股奇怪的味道,魏振屹鼻子略微前凑,登时心中烦闷欲呕,难受至极。
小英见魏振屹面色发苦,只怕是受不了这碗东西的怪味,心中莫名地有些愤怒,但她知晓这少年乃是梅荫圣使的朋友,当下还是恭敬回答道:“这是奴婢为圣使熬得药汤,用来补身子的。”
魏振屹虽然怀疑,但一想良药苦口,况且这小英也断然不敢伤害梅荫圣使,便嗯了一声让开身子,向前走去。
魏振屹怔怔地望着梅荫圣使紧闭的卧室房门,心中唯有暗暗祈祷梅荫圣使早日恢复昔日圣使神采。
转眼间,时间又过去了三日,距离五日后的战争只剩两天的时间,整座樱木城的戒备似乎一下子都坚硬起来,不露一丝缝隙。更有大量樱灵族的高手到来,进入阴城之中,却是没有在阳城作些许的停留。
这一日,魏振屹还是在阳城中探查一番,回到了小院之中。
一入庭院,魏振屹的眼睛便往梅荫圣使的卧榻望去,只见碧绿色的房门依旧紧闭,根本就没有开启的迹象。
“这都三天了,也不知道梅荫姐姐如何了?”魏振屹心中暗暗计时,两日后大战来临,若是梅荫圣使还是这般沉浸在悲伤之中,到时候可如何是好?尤其是明日即将召开的樱晶守护大会,梅荫身为圣使若是无故缺席,那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
大战在即,梅荫圣使该当自强不息才是啊。
一想到这里,魏振屹心下烦闷不已,几乎就快要抓狂了。
正当烦闷之时,忽听院门外传来一阵焦急的敲门声,这敲门声响当真好大,好似整块院门的门板都快给崩塌了。
魏振屹当即身形一纵,闪身到了院门处开启,口中喝道:“什么人?竟这般无礼?”
院门打开,却见数人脸上一片焦急,当先一个女子,肤色白皙,手提长剑,问道:“梅荫姐姐何在?”
这一行人并非陌生人,乃是两根圣使以及神射手宫真等人。
“圣使这边跟我来。”魏振屹脸色惊骇一闪而过,当即引着众人往梅荫圣使的卧榻而去。
魏振屹起初惊异,后然稍微一想,也猜得出连根圣使等人来到樱木城当是后来樱灵族的安排。
连根圣使他们一路赶来,对于那神木之域的战事亦是无可奈何,此番急急找寻梅荫圣使,却是担忧她的性命是否安好?
至于那些黑衣人在神木之域中,已转交给圣女梅花处理。
此番他们匆忙赶来,便是为了与梅荫圣使他们汇合了。
却说众人匆忙间便来到了梅荫圣使的卧室。这八大圣使的小院闺阁全然相仿,以示八大圣使之间的身份平等。
是以连根圣使不须他人带路,便也认得这卧室。
魏振屹开启房门,脚下不停,随后瞧了一眼,轻轻点头,道:“进来吧!”
这本是丫鬟小英该做的事,可此番由魏振屹代行,却无人感觉到有何差异,并没有在意。
连根圣使兀自回头,对神射手宫真使了个眼神,便步入房中,随即传来声音:“梅荫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