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能吃?”安然惊悚的看着眼前一堆鸭骨头。
乐思桀简直比上学那会儿还要战绩辉煌,抓起一只鸭腿忙不迭地往嘴巴里送,口齿不清含糊地说“那还不是看和谁在一块吃饭。”
然后他又补充一句,“还不是因为你总不爱吃饭,以后呀,就这么办,你不吃我就不吃,看咱俩谁能耗过谁。”
安然简直被逗笑了,“乐思桀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无理取闹啦,好啊,反正胃是你自己的,谁不吃谁饿着呗。”
两个人吃了一会儿后,盘子里只剩一个鸭腿,和一个鸭头,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目光都聚焦在盘子里的鸭腿和鸭头。
乐思桀变得调皮,指着安然的身后说,“你看,刚路过的那不是外国的小帅哥吗?”
安然特别喜欢美国偶像AdamLambert,所以,那段时间看谁都见外国人就异常的开心。
一回头发现鸭头不见了。盘子里那只诱人的鸭腿安然无恙的躺在那里。
“你不是最爱吃鸭腿吗?怎么让给别人了?”
“嗯哼,你又不是别人。”
细碎的小感动一天天的在安然身体里生根发芽。
在后来呢,就是每个人都在春天万物复苏的季节,和一些人产生交集,或者和自己搏斗。
人,其实很难面对自己。
比如,这一天,顾西爵放心了铭珠,在预知梦偶然路过,看见了孟雨晴。
她还是每次都来预知梦点一杯咖啡,坐在角落窗口,不动声色看陈叔忙来忙去。
谁都没有想到,铭珠喜欢陈叔的事情刚刚过去,紧抓住这件事情不放的人是孟雨晴。
“老不正经。”陈叔递给她咖啡的时候,她从嘴里遛出的一句话。
陈叔的脸色立刻就降下来,“你说什么?”
“我说你老不正经,你不看看自己,想当我爸,你配吗。”
陈叔一脸讶异,两个人彼此心照不宣。
看孟雨晴的古怪异常。陈叔大体也感觉到了什么。
骨肉至亲之间,能有一种别人都感受不到的心灵感应。
称之为见鬼默契的冷暴力基因。
孟雨晴新的兴趣转移到破坏陈叔的生意,她散播谣言,安然只知道,她绝对不是小题大做而是借题发挥。
人嘛,总要给自己留下一点念想儿,借助什么事物去恨恨,发泄一下,才不会太痛,是需要勇气的,并不是每个人都做的到。
每个人的发泄方式不一样。
孟雨晴夸张所以行为方式也跟着张扬。
来店里的顾客,大都不是像大学那会儿来看“水也妹”的新奇,听陈叔天南海北闹哄哄的故事,也不是来喝咖啡,而是单纯的来听八卦。
安然刚看完《三体》,她问乐思桀,如果你说外星人真的来入侵地球,陈叔煮的这么好喝的咖啡就喝不到了。
乐思桀假设了两个派别分别为,拯救派和降临派,问安然觉得他是什么派。
安然说以你的性格应该是降临派,乐思桀说不对,我是不折不扣的拯救派。
安然一脸惆怅地看着陈叔小车上花花绿绿的喷漆,走过店里的人议论纷纷,安然感慨,我看那,有些人是不折不扣的墙头草派。
完全没搞清事实之前就跟着一边倒。
孟雨晴的身份对店里熟人,还是陈叔本身来说,都有些尴尬,大家同齐划一的认为她和老陈的关系非比寻常,陈叔的沉默也在另一个角度上,看的出她是他的女儿。
议论的人,有时候背着孟雨晴,孟雨晴倒是袒露自然,甚至大方慷慨,“你们不用担心我,也不用背着我,从今以后,我会帮着你们一起对抗他。”
从那以后,陈叔,安然再一次领教了谣言的力量,起初,只是铭珠暗恋陈叔的故事,后来一传十十传百,版本一个比一个不堪入耳。
说陈叔披着羊皮的狼,老不正经等等。
最让安然和乐思桀百思不得其解的是,竟然有所谓的“正义人事”要门清了预知梦。
他们栽赃陷害说陈叔的店卫生不合格,你丫的,理由差点没让铭珠喷饭,你当这是你家楼下大排档小酒馆呢还卫生不合格,卫生局怎么找事也找不到咖啡厅的事儿啊。
一方面担心店倒闭,另一方面,也不想彼岸花园被拆了。
他不能离开这里。
顾西爵上次提醒,也勾起安然的好奇心,她当然有理由相信陈叔是普通意义上的好人,可心底总会不时地蹦出一个声音说,陈叔有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顾客的反对,看不上,其实店里的生意不完全指望人来人往,也就是找个事儿干,陈叔一个人太寂寞。
有人为陈叔打抱不平的,说这帮看热闹的,就是太闲,没事吃饱撑得,孟雨晴就在店里坐着,她仰着头,高傲的和当年如出一辙。
还有眼底的嘲弄。
“我看你们谁,敢帮这老头。都不许买这的咖啡。”
有的陌生顾客八成以为自己看见疯子了,就说,这人有病吧。
依旧执着地说,“你要喝老不正经的咖啡嘛。”
顾客表情呆楞一下,四周的眼神也不友好,本来就想喝一杯咖啡弄出这么多一二三四五来,“不要了,我们去别家。”
那一段时间,陈叔整日最大的活,就是拉开闸门和关闸门。
其余的时间,也只是摇头轻叹,也不去辩解,铭珠时常跑来店里赶走一些拿小石子砸玻璃的小孩儿。
“都是大人教的!”铭珠追着那群落荒而逃的小孩儿的背影,两只眼,怒火中烧。
“哎,哎,铭珠,随他们去吧。算了。算了。”陈叔摆摆手,转身拿起笤帚扫地。
铭珠一把夺过来,“老陈!不能就这么算了!”铭珠越说越气,“他们,他们都不了解你,凭什么乱说。”
“时间会证明一切,过段时间就好了。”陈叔经过这么长时间的一闹,整个人看上去也不大比之前有活力。
他弯着腰,拿了包纸,“姑娘,陈叔知道你为了我担心,人言可畏啊,特别你一个姑娘家,”他挥挥手,“没事,还是少来这儿。”
铭珠不信。她坚持抗争到底。
气的眼泪含眼圈,拿纸使劲的一抹。
胳膊终究拧不过大腿,陈叔的店暂停营业,陈叔一下子无事可做。
孟雨晴特意跟陈叔说过,“这都是你应得的。”
陈叔也懒得和她计较,这场博弈,孟雨晴赢得毫无悬念。
要不制造点波澜,她一直觉得生活索然无味,枯燥乏味。
她活着的意义就是来自一种破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