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一楞,盯着自己的鞋尖,颓然看着乐思桀,低而清晰的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不断流动的人群使过道更加拥挤,两个人伫立在那,吸引了周围的目光,乐思桀拉过她走到僻静的地方,松开她。
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兀自点燃。
这些天烟瘾越来越大,烟雾缭绕的密闭空间,令气氛更加紧绷。
“夏安然你是不是太擅自自主,我乐思桀想要的东西,谁也阻拦不了。”他将烟头一捻,按在地上,一脚踩灭。转身怒气冲着夏安然。
她表情淡漠的垂着头,脸上百分百的歉然,眼里却闪着某种隐藏的坚定。
不用说明,但乐思桀就是知道,他一直都明白,她就是这样,习惯把别人的生活搞得乱七八糟然后不负责任的离开,表面温顺其实非常固执,自私又讨厌。
“夏安然,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没有经过我的允许,你休想像当年一样擅自做主,不辞而别。”乐思桀严厉地说。
安然紧抓在椅子背上的手指节开始泛白,皱着眉头。
当年不是他让自己离开的吗?不是他说了那样决绝的话?”夏安然!你走!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孟雨晴拿着婚前体检的化验单,那个时候已经知道自己……,孟雨晴向她摊牌,如果真的喜欢晴儿,怎么办?
现在回想起来,那种苦痛夏安然都觉得有人拿着匕首在挖她的心。”所以,当年我说的话让你有更充足的理由不辞而别。”
思桀的话轻飘飘说出来,一字一顿宛若重锤砸在心头。
要怎么说?说实话吗?不。算了算了。
安然定定地开口,顾左右而言他:”我知道,是因为你还记恨着我父亲。”
“是啊,要不是令尊的一手赐教,我走不到今天的位置。”
思桀语气听起来刺耳,安然了解她爸爸一向瞧不起无名鼠辈,一定是说了很多刺激他的话。
“这里有五十万离开安然吧。”就像恶俗的偶像剧一样拿钱来羞辱他,一闭眼,往日画面历历在目。
他拧开车门,冷冷地说,一团小白云在飘。”无所谓了,当年,我是穷小子,现在我是上市公司身价上亿的总裁,现在轮到你来求我。”
他的怨恨和怒意在眼底不尽燃烧,你仔细注视就会发现,乐思桀的瞳仁很大,里面万籁俱寂,有些神迷向往也有些能将人吞噬的霸气。
风水轮流转现在换着她落魄了。”对不起。”
安然拉一把安全带,低着头。
想必当年谁过得都不容易。
爸爸已经贪污受贿进了监牢,受到惩罚,自己这种状况,无所谓了。”大可不必。”前方路堵得水泄不通,乐思桀愤怒地狂按着喇叭,脸色难看。
安然心领神会地闭上了嘴,她知道,他恨她。
整个路程,两个保持缄默,没人说任何话。
一下车,乐思桀就甩开安然的手,步子又疾又快。
走在前面,阴沉着一张脸,额头上写着,“生人勿靠进”四个大字,佣人们见了都不敢出大气儿。
“从今天起,你们每天的任务就是看着夏小姐,没有我的允许她不准出房门半步,还有,今天开始,一日三餐必须让夏小姐进食,否则都给我滚蛋回家。”
乐思桀不容回绝,对着佣人们命令道,横眉冷对。
这是要把自己软禁吗?她不能没有收入,更不能待在这里,因为她需要钱,很多很多的钱。
“思桀,我明天……还要工作,思……”
乐思桀转过身,瞪了夏安然一眼,“你给我听好,除了这里哪都不许去。””嘭”地一关门,将安然关在门里。
等她一觉醒来,接连几天都是这个状况,她未曾进食,佣人送来的饭照例送出去。
只是呆呆的望着窗口等乐思桀回来。
接近傍晚的时候,安然意外捕捉到那张冰冷的脸。
“我知道孩子的事情是我不对,但你也不能限制我的人身自由。”安然开门见山。
乐思桀踱着步子,思忖着什么,面对安然的愤怒,他并没有发作。
歪着头看了一眼安然,经过几天的折腾她倒是消瘦了不少,衣服貌似又大了一圈。
看得出来,他努力压抑情绪。“把饭吃了。”语气不咸不淡,冷眸扫过安然全身,那眼神从未有过的陌生。
如果不是为了孩子,他是不会管自己的死活吧,安然悲哀的想,这偌大的别墅仿佛嘲笑她的愚蠢。
用一种近乎自毁的方式守着一个不爱她的人。
安然的默不作声表示抗拒,乐思桀冷淡异常,他不管不顾拉起安然,径直走到桌前,将她强行按在椅子上,冷冷丢下一句。
“晴儿胃癌住院了,这段时间我要照顾她,没生下孩子之前,你就乖乖呆在别墅里,别再给我添麻烦。”
他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在她的心里刮起飓风。
绝症?
安然在心里苦笑一声,还真够巧的。
自己忍辱负重,默默承受苦痛他都不知道,污蔑自己,这个当口,就算有勇气和盘突出,想必也会认为是她夏安然导演的戏码。
孟雨晴和自己十几年的闺蜜,她的手腕和手段夏安然这才真真的领教了。
他转身走到安然身边,单手将空易拉罐狠狠地一捏,咬牙切齿地说:“夏安然,别以为暗地里搞得那些鬼没人知道,纸终究包不住火,别在我面前装慈母仁心。”
说这话的时候,乐思桀的心如同被东西蜇了一下,就连他也很难承认,他希望自己是弄错了,可证据确凿。
安然一头雾水,全然不知是什么意思。
乐思桀勾唇冷笑:“在我的印象里,你一直单纯,善良,现在看来是我错了,你双面娇娃的角色扮演得真是惟妙惟肖。”
乐思桀从鼻子里冷哼一声,余音未落,他从文件里掏出一沓相片甩在安然的脸上。
力度不亚于一季耳光,她耳朵被打得嗡嗡直响,隐约听到乐思桀侮辱的话。
“那三年,你在美国的时光,还真是潇洒。”
瞥见照片上那个坦胸露背和男人勾肩搭背的人影,像自己,这空穴来风的指控失去理智地脱口而出:“你调查我?”
虽然早有定论,见安然的表情,乐思桀除了愤怒更多的是心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