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思桀在大学的联谊会认识,那时候他除了事业,买醉之外,其余的时光,都是我在帮他疗伤。”她托着腮,眼神无限向往,憧憬着,语气并不尖锐却在安然的心上一道道插着刀子。
她忽然想起为什么选角色的时候,乐思桀在愣神儿,又为什么他回去的路上心不在焉,还问她,就确定了,真的不再看看其他演员了。
夏安然觉得胸口发闷,乐思桀有历史她可以不计较,但为什么,为什么他不亲自来告诉她?
全全蒙在鼓里,恐怕整个剧组上上下下都知道苏媚和乐思桀的关系了吧,就她一个人像个傻子一样,让人指着鼻子跟她说,她的丈夫当年怎么和别人风花雪月的?!
她觉得刺耳,但也不至于动肝火,夏安然摇动着汤匙,漫不经心地说,“那又怎么样,你和思桀已经是过去式了不是吗?你何必特意跑来跟我说这些,不觉得多此一举吗?”
安然转动着无名指,指甲大般的钻石戒指,眼神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自信。
这样的气场和举动让一向不动声色,端庄文静的苏媚眼神晦暗一下,她弯了弯眼角,答非所问还沉浸在过去的往事里,“当时我刚涉足演艺圈,四处找导演拍戏,当时对方约在宾馆……”
莫非真的有什么不堪回首的事情,夏安然不由得紧张一下,随即苏媚和安然交换眼神以后,她的表情瑟缩一下,似乎担忧什么可怕的事情,旋即顽主耳边的秀发,动情地微笑,“走错了地方,还好遇见了思桀。”
夏安然听了简直想仰天大笑,呵呵,苏小姐的故事,好霸道总裁啊,怪不得拍电视剧的,想象力真丰富。
她继续说,“当时年轻为了名气就去拍了,也没想着为了艺术献身,”她的表情仿佛在嘲笑自己幼稚的行为,爽朗地笑,“当时真傻,还真的以为要在宾馆试镜。”
校草和校花的悱恻缠绵,两个积极向上的好少年少女,一个创业,一个踏上星途漫漫征程,彼此惺惺相惜,还在酒店英雄救美,顺便救美女的份上,再顺手“以身作则”安慰一下,买一送一的双拼啊!呵呵,真划算。
过了劲儿的药,绵延的疼痛,撕扯着每一根微弱的神经,似乎轻轻一扯,脑子里的血管就要崩裂,在脑子狭小的空间里血崩似的。
压迫视网膜,看对面的苏媚都产出一种水一样的幻觉。
她的声音在安然听来有点飘,“安然,我走到今天,其实多亏了思桀,在娱乐圈这个鱼龙混杂藏污纳垢的地方,能有个男人作为坚强的后盾一直保护着你,真的来之不易,我当时,出了名的倔脾气,常常因为一丁点小事儿,跟他无缘无故地发火,可他从来都是主动道歉,什么事儿都让着我,不让我受一点点的伤害,不让我落一滴眼泪。”
她顿了顿,露出一排整齐的贝齿,流光溢彩,像个淘气的小孩,“他总宠着我,任由我胡闹和任性,我特别享受那种可以向别人索取的幸福。”
听着苏媚娓娓道来,忽然想起就在两天前,她迟到了四个小时,他冲她发火时那种决绝的冰冷,不是没有害怕的,如果换作是苏媚,即使错在女方,他是不是就一笑了之了呢?为什么她就不能想“享受”当任性小公主的特权?!
乐思桀一向不近女色,是出了名的冰山王子,可那天,那天在看到苏媚照片的时候,他眼睛里转瞬即逝的动容不是没有被她发现的,现在那种动容换作跟她讨价还价了。
夏安然的心里突然因为这一个眼神,一个非常小的细节,心里像被蜜蜂蛰了一样,火辣辣地疼。
手捧热咖啡暖暖的,但心微凉,眼眶有点潮湿。
“安然,你是不是头疼了?”苏媚见夏安然长时间没说话,试探地叫了一声。
“没事儿。”她回过神来,咧嘴笑,眼看门外边经纪人走过来了,站起来说,“我去现场看看,先走了。”
八月份的亚斯湾,海风从远处吹来,一不小心就打个激灵。
人人都说亚斯湾的浪潮,在白天的时候看,宛如云絮般因风四起,郁郁苍苍的景色映照之下,盘踞在忧城的海港,灵动清澈,充满活力。
然而夏安然却始终认为,在午夜人际静时分,慢条斯理的起伏的海浪,却是忧城应该有的姿态,凉薄透晰,分外澄澈。
下午乐思桀赶到现场来,他过来的时候,捧起夏安然的小脸,宠溺的,像安抚一只温顺的小猫儿,“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夏安然摇摇头,乐思桀的唇压过来,一把抱住她,像哥哥一样抚摸着头发,“不舒服咱就回家,别逞强,知道么。”
安然微笑,点点头,抱着他更紧了一些,正看到远处的苏媚正朝他们的方向投射过目光。
“一会儿的那场戏很重要的,我不能走。”夏安然从怀抱里出来,在乐思桀的下巴吻了一下,指甲轻柔地摸着他的胡茬,“思桀,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乐思桀笑着刮着她的小鼻尖,“怎么一感冒,小可爱就这么粘人呢。”他揽住腰肢抱着她,“问吧。”看来他心情还不错。
夏安然非常孩子气的问道,“如果我和你妈妈同时掉水里了,你会先救谁呀?”
乐思桀简直被她的话,逗的噗嗤一声,笑出声音来,是不是天下所有的女人都在被这个问题困扰,好吧,假定他去世的妈妈会游泳吧,乐思桀笑着哄着她,“救你呀,一定先救我的小可爱,我老婆呀。”
问完之后,夏安然也被自己荒谬的逻辑逗笑了,她在担心什么呢?他和苏媚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而且她已经和乐思桀结婚了。
想来想去,噙着泪珠的眼睛又开怀大笑。
乐思桀心疼地抱着她,“你这小傻瓜,是不是烧糊涂了,还是很难受,我看你眼睛……有点不对劲儿呢。”
夏安然扬起下巴,微嘟着嘴唇,“不是呢,是海浪风太大,迷眼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