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崎岖蜿蜒,八月的鲜花凋零,刚下完那一场雨,整个路上空气里都是湿漉漉的,人一走进去,安然沁入一种阴凉里。
不过,车里的暖气开的很足,在这样的暖风里,竟然有一种微风拂面的错觉。
本来不是封建迷信的人,可因为乐思桀的一声允诺,夏安然突然对这样的一个地方,忧城边缘的地方肃然起敬,不知道哪里住着陌生的神灵,使人敬畏。
往车窗外面看的时候,以前这样荒芜的景色致,总会被人不经意间的调侃成破败,可当脱离世俗喧嚣,再次从清晨一路出发的时候,山峦之间的那种,自然而然的清新明丽,才真正的让夏安然平静下来。
记得电影《天下无贼》里,刘若英扮演的角色到最后丈夫祈祷的时候,就大概和眼前的这座庙宇差不多。
夏安然下车,看着眼前荒芜景致中矗立的庙宇,顿生肃穆。
今天来的人比上次跟乐思桀一同前来的时候,人数少了很多。
飘零的落叶,湿乎乎的服帖在台阶上,北方的秋天就是这样,下完一场雨,整个空气里带着刺骨的寒意。
一步步拾级而上的时候,寒风往大衣的缝隙里钻,忍不住的,夏安然打了一个喷嚏,瑟缩了一下。
经过寺院的路过的客人的打听,才知晓上次求签的地方。
庭院中间的小住持看上去年纪轻轻,大约二十岁刚出头,她甚至猜测,可能还未成年。
身上的长褂长及过膝快要末到脚踝,清瘦的刀条脸,两只眼睛大大的凹陷下去。
夏安然礼貌的想该不该过去打声招呼,就像面对一个熟悉的人,他却不熟悉你,总是在犹豫着该不该过去打一个招呼呢?
而且,小住持的专注的样子,她还有些不忍心打扰。
就在犹豫着谁先张口的瞬间,小住持谦和的冲夏安然使了个眼色,见过他的眼睛,她才真正的明白什么是“清澈。”
那双眼睛,非常容易让人联想起老人和小孩儿的眼睛,寡淡的,澄澈的,似乎整个人带着与世隔绝的清冷的气息。
他谦卑的低下头,手里握着扫把的头,满阶落叶红不扫,“这位施主,请问有什么事情可以帮到你吗?”
“呃……您好,我想请问一下,寺庙求签的师傅今天在这里吗?“天气真冷,寺庙遮住在前面,挡住了,太阳的光亮。
阴风习习的。
“我们这里每个星期的主持都不一样,请问施主,您要找哪一位呢?”
嗯……
夏安然还真的不记得,上次求签的僧人是哪位了,一时间,有点语塞,小住持一眼看出夏安然的所想,允声,点了点头,“施主,那就先请跟我来吧。”
跟随这小住持的步伐,绕过中国式前面的寺庙,他们纷纷鳞次栉比,规模宏大,汉传佛教的寺庙均是中式建筑风格。
穿过一个台阶走廊,来到了有一座独柱支撑的袖珍小庙。
独柱庙位于凉亭广场东南角,是独具特色的忧城古迹之一。
与其说称为“庙”,简言之其实就是一座柱上小亭,柱子立于荷塘之中,小庙有悬空漂浮之感,顿时心生凉意。
小住持的长褂经风一吹,衣袂飘飘,步履轻快,所过之处,好似一点声音也没有,大概是走习惯了,步伐自然快些。
夏安然纵使穿了平底鞋,也跟不上他,小住持带她穿越正殿,回头低低的眉眼微微的动了动,声音平和的,“沿着正殿的小道下来,就可以求签了。”
她礼貌的回应了一句,“谢谢师傅。”
小住持满含笑意的回应,“这里有个喝泉水的地方,里面有三个泉水,可以占卜健康婚姻学业。”
看小住持先说话,夏安然也渐渐的跟着熟稔起来,接着话茬问,“上次来的时候,我看见这里也有好多人排队喝泉水呢。”
“是的,这里是收费区,当然了,根据寺庙的规定我们不强制收费,一切靠施主们自愿,还请您放心。”小住持礼貌谦卑的手掌相扣,作了一个僧人的礼貌的姿势。
他轻盈的身姿一推大殿的门,夏安然也跟着跨过高高的门槛,抬起头上面的牌匾写着,“洪圣殿”三个大字。
不由得肃然起敬。
根据小住持的介绍,这里鸡鸣寺的姻缘签非常准,很多四面八方的情侣因此慕名而来。
在有与之相比较的,就是栖霞寺的签。
当一进入庄严的殿堂内,东西两单、排着整整齐齐的拜垫,摆放在眼前。
不一会儿,一位年龄大概五六十岁的僧人,走了过来。
一般遁入空门的人,都要经过除了剃度仪式外,还有“清心”仪式。
老和尚会用线香为他们点上僧侣生涯的第一颗戒疤,称之为“清心”。
庙里一些年长的老和尚大多可以拥有五六个戒疤;从这位老住持的头顶大约八个戒疤,可以看出是“高级和尚”或是“特级和尚”。
根据老住持的意思,夏安然跪拜在拜垫上,上面传来一股清冽的皮革闻到,“扑通”一声跪下的时候,那垫子仍旧不动声色的,悄无声息,好似清冷的坦然面对世间的一切爱恨纠葛。
当虔诚的晃动签筒,等待最先掉出的签条的那一刻。
夏安然甚至在垫子感受出,每一个虔诚的人在垫子上面,留下的气息,手印,还有点点滴滴的泪痕。
她甚至想象出来,许多的善男信女祈福许愿的时候,也像她一样,在这一呼一吸之间,在这低头仰头之间,在这一站一跪之间,最简单的动作传达了最复杂的心声。
而这双膝下的拜垫却成为一种有生命的,有灵气的使者——悄无声息地传递助缘——完成他们的心愿。
那根竹签下落的时候,老主持给安然看了一眼求到的签。
从寺庙正殿出来,周围依然笼罩在肃穆的气氛当中,她握紧了手心,始终不敢看,签收上到底写了什么。
往下坡走到的时候,正好看见了许愿树,在上面在一堆红色绸缎的求签布条里,找到了属于她和乐思桀的那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