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媚掏出一沓文件推到桌子上,安然看到上面的文件记录的那份投标方案的书,夏安然从中抽出一些看了一下,上面果然清清楚楚的记录了,当年的投标书的代理人是爸爸,他从中记录的一些投标方案和签字。
证据确凿。
“人可能说谎,但证据不会,数据文件更不会。”苏媚一旁平静的说,她扬起秀发,看着夏安然的眼睛。
夏安然被这样盯着说不出话来,仿佛从天而降的一盆冷水,劈头盖脸浇过头顶。
刚才激烈的情绪一下子瞬间的接近冰点。
声音有些发涩,“所以,他步步为营,就算结婚了也不肯放手。”
“要是没有我,哪能试验出你是不是真的爱他?,只有完全的付出然后再付之一炬,这种感情的伤害力度更大,不是吗?”
看看现在苏媚现在的嘴脸,还真的和乐思桀有几分相似,夏安然的心无数次的起起伏伏,心情就这样被牵动着。
她攥着拳头站在那里,苏媚清了清嗓子,从包里拿出钥匙,“还有,这栋房子从今以后不再属于你了。”
乐思桀做人做事,够狠。
夏安然站在原地。
看着她踩着高跟鞋从门庭这里来回的穿梭,有这么的一瞬间,夏安然觉得这房子的上空的空气盘旋着覆盖上来。
夏安然想着事情就是一点点的瓦解,一点点的离散自己的意愿,变得和从前不再一样。
这更让她觉得无比的羞耻,从头到尾,像个傻瓜一样。
从前从这里跌倒,如今又再一次的让人看成笑话,白痴,被人玩的团团转的傻子。
原本还沉浸在宽容大度,甘愿为他做任何事,原来这种纯粹是沉浸在自我道德式的感动里。
“这栋别墅,虽然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但毕竟还是一栋别墅。”
夏安然猛然的抬起头,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这是我的家!”夏安然声嘶力竭的喊着,眼睛布满血丝,脚踝明明站不稳,可已经感受不到痛觉的存在了,“是我和他的事情还用不着你来管。”
苏媚笑的更加的灿烂了,“你的家?你已经把财产,连同这栋房子都过到乐思桀的名下,你难道忘了吗?”
苏媚的特殊花纹纱裙扬起一个美好高度,窗户上面的光映照着她粉嫩的嘴唇,美丽的,像是秋天的童话,却也带着女巫的讽刺,“哦对了,还有王川他现在到处找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她手里拿着钥匙向上一抛,又落下,“你最好抓紧时间离开这里。”
她轻盈地回身,转过头,看着夏安然,笑容依旧灿烂明媚,“好自为之,三天之内,不离开,我就走法律程序。”
夏安然僵硬站在原地,脊背的酸疼,穿过四肢百骸,变得疼痛起来,没有一丝丝的敏感的触觉,全身上下,都像被冰冻过,麻木的没有知觉的。
她倒坐在沙发上,眼睛里除了那盏分不清楚什么颜色的吊灯,灰暗相间的格子,在上面盘旋着,使人觉得目眩良久。
手机电话铃声清楚的响了几声,才打破针落可闻的房间,夏安然一个激灵,拿起手机,赶在他说话之前,抓起听筒就,一字一句,她努力的压抑心中的愤懑,无处发泄的痛感。
“乐思桀,我爸爸的事情早在几年前你对他的折磨已经够了,你为什么纠缠着不放?你为什么骗我,我最恨别人骗我!”
电话那头的声音,沉默,听得到他的喘息声。
乐思仿佛置若罔闻,声音依旧像往常一样的冰冷,“我只是提醒你,尽量从别墅搬走。”
玩弄感情的骗子。
她强忍着内心断裂的声音,听起来声音不再颤抖,“这个房子里有我们在一起的回忆,可不可以不要做的这么绝?”
电话那头有些许沉默,听到他轻微的呼吸。
连同最后的倔强,“这里还有小胶囊……我的回忆,你把以前的回忆留给我……”
他仓促的笑了,深沉的一声,“我没有见过自己的父母,我也不想为人父。”
“……这种恨,还是你给的。”
电话断了线,剩下的嘟嘟的声音,就像一种哀鸣,在上面敲击着她的心脏。
她恨乐思桀,整整几年的曲折的情感经历,只是为了在他身边。
如今,这种屈辱被他当作一种筹码,用来压制她,用来羞辱她。
这根本就不是爱情。
都说南瓜午夜马车的钟声敲响了,她不会再犯傻了,她一次次的用心在呵护,而他一次次的伤害。
夏安然抹了脸上没有泪痕的脸。
脸颊处干干的就像被风干的土地,带着裂痕。
赔偿损失的不仅仅是钱,还有深不可测的伤害,还有她的心。
晚上的时候,夏安然拖着行李,去了自己原来的公寓。
在楼下的时候,碰见了许久未曾谋面的铭珠。
铭珠长大了,穿着一件驼色大衣,头发烫成微微的卷,迎风站在那里,就像一个小小的新娘。
走过来的时候,英勇地给她一个拥抱。
洋娃娃一样的眼睛眨了一眨,“安然姐姐,你没事儿吧?”
相必她现在的脸色一定好看不到那里去。
她搓了一下手,八月份北方的晚上,真的好冷,冷到不想猝不及防的打了一个激灵,“安然姐,接到你的电话我就赶过来了,”她有些吃惊,战战兢兢的小声的问,“姐姐是不是你和乐大哥吵架了?”
刚刚哭完的眼睛,红肿着,脸上也没有化妆,大大的黑眼圈,看上去,整个人无精打采。
“没有。”她低下头,拉起明珠的手,“我们先上楼吧,一会儿再说。”
凭着这几年的积蓄,夏安然的单身公寓,越来越好了。
打开屋子空调温暖的气息,几乎是扑面而来,带着些许的香气,这样的温暖,麻木的痛觉,渐渐反应过来,原来在很久以前。
有一些事情,就默默的缓慢前行,需要学着适应了。
小的时候经常觉得家里的地方束缚自己,现在长大了,可以展翅高飞了,却也常常想找一个地方,供你眷恋,供你停留。
每当走的太远累了的时候,那盏灯始终为你打开,想想人还真的是奇怪的物种,追寻的东西永远都是那个虚无的看不到的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