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懂个屁!夏青青不顾形象的大爆粗口,你就知道吃!不说别的,今天林静又这身衣服可就本季versace的大热新款。一条裤腿买你一柜衣服!
瓦,威撒齐?那是啥?
是范思哲好不好?!夏青青摇着朱雅茜的肩膀咆哮。
朱雅茜,茫然依旧,那是啥?
夏青青!叶莺儿突然出声,跟马景涛一样!你嚎什么呢,别吵醒不了。
好吧。反正我也被她气得没劲了。夏青青头痛的抚额,放轻声音,外国名牌,太难为你了。你都知道啥中国名牌?
朱雅茜,大喜:这个我知道的可多呢。李宁,特步,贵人鸟;红豆,雅鹿,雪中飞;大宝,小护士。认真的一根根板着手指头,电视上出现过的我都记着勒。
很好。你很好。不愧是化石姐。简直像是远古时代来的。夏青青深呼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脖子上的青筋。
偷偷的捏捏自己的衣角,朱雅茜暗暗咂舌,知道有毛用,我又穿不起。要不是从某个倒霉天使手里敲诈了一笔钱才能置办两身行头,我搞不好还要让你们看看什么叫二次利用的爱心服装呢。
那你喜欢什么歌?夏青青又问。
酒干倘卖无。我是一棵无人知道的小草。等等,很多呢,让我想想。
够了。夏青青挥手打断,眼神灰暗表情崩溃,无力道:你可以滚了。
是!被夏青青的状态吓了一跳的朱雅茜乖乖应声。
慢着。回来。夏女王勾勾手指头。
某小茜,小碎步迅速趋上前,敢问您还有什么吩咐。
记住,滚得远一些,越远越好。看见你就头疼。
朱雅茜,无比利落,嗻!
努力稀释自己存在感的朱雅茜悄悄爬上叶莺儿的床。
叶莺儿,小雅怎么睡这么早?
叶莺儿终于从书里抬头,阴沉沉的盯着盘坐在床上的朱雅茜,你,洗脚了么?
朱雅茜,连滚带爬,洗洗,我马上就去洗。连澡我都一块去洗。
第二天一早。朱雅茜对刘小雅的态度,格外温柔。
刘小雅一边搓着胳膊一片倒吸气,小朱姐,你怎么了?
朱雅茜拿出毛巾,满面慈祥的帮刘小雅擦着脸上未干的水珠,没什么。我只是才认识到你的重要性。
是,是么。刘小雅受不住的往后退,可是,那条毛巾是擦脚的。
哦。对不起。拿错了……刘小雅一阵无语,朱雅茜确定不是来整自己的么?
去上课的路上,朱雅茜揽住刘小雅的小肩膀,小雅,这两天怎么了?状态不对啊。昨晚居然睡得那么早。你不一向是夜行动物么?
刘小雅眼眶有点泛红,小朱姐,我的日记找不着了?
日记?不是就在你抽屉里么?
刘小雅忧心忡忡:我每天都会写。可是有一天居然是空白。
切!朱雅茜拍拍她道:我当是什么事儿呢。补出来不就完了。
可是,我。
什么补出来?
啊!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刘小雅一跳,没说完的后半句话也就此噎住。
林静又慢悠悠的从一棵树后面转出来,声音轻佻:莫非。小茜对昨天的约会感到很遗憾。也是啊,不如,我们补回来。
朱雅茜额边,悄悄滴下一滴冷汗,不用了。遗憾,也是一种难得的美啊。
林静又好笑的摸摸朱雅茜茸茸的短发,就你知道的多。
刘小雅在一旁复杂的轻叹。
静又哥哥,你这么出色,为什么要喜欢女的。唔唔。朱雅茜一把捂住刘小雅的嘴,恶狠狠的威胁,你给我住嘴!
林静又笑容不改,从容道:哦。是这样啊。你看朱雅茜,浑身上下有像女的的地方么?
刘小雅了然的上下打量一下朱雅茜,万分懊恼:小朱姐,我的胸,为什么要比你大呢。
朱雅茜:你们都去死!!!
晚上,照例的宿舍卧谈。
从地北天南聊到狗仔八卦,从回顾人生到未来展望,从探讨瘦臀到丰胸,网罗四方,无所不谈。
朱雅茜忽然想起了那个一直都藏在心中的疑问。
小雅,你为什么会叫,这么,额,这么个名字呢。
话音刚落,宿舍里一片寂静。
叶莺儿沉默一下,也开口,这个问题,我也憋很久了。朱雅茜,你为什么会起这样的名字呢。
朱雅茜刘小雅安慰的互相看一眼。
刘小雅清清嗓子,说:我爷爷,这个名字很好,我是家里的小孩子,所以名叫小。我爷爷还说,雅是一个很好的字。显得女孩子很是文雅和有气质,所以,我爷爷就这么决定了。所以,我,就叫刘小雅。
叶莺儿,赞叹不已,很好,很强大。
还不算完呢。刘小雅嘟囔,我的名字是爷爷起的。我刚出生的时候,爷爷就病重,爸爸去问爷爷的意见,爷爷当时想,这次,怎么着也得体现个有文化能体现内涵的名字,就念了一句诗: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花落知多少,就能留多少。可是,爸爸太伤心了所以听成,花落知多少,反正就是雅。
朱雅茜,内牛哽咽,这个名字,太tmd内涵了。
叶莺儿,夏青青,傻傻的没回过味儿来。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这漫长的人生中,你总会遇到很多奇怪的事,很多奇怪的人,不用怀疑,你只用擦亮自己的眼睛去看,就会发现,没有最奇怪,只有更奇怪,多么彪悍而又狗血的人生啊~
小茜,你呢。你的名字呢?良久,叶莺儿终于再次开口。
我的名字?
电光火石间,朱雅茜想起了自己曾经做过但是醒来却莫名不记得的梦,梦里,是把她放在皂荚树下的父母,那个为她起下这个名字的老院长,慈爱的小刘阿姨,还有那个长的很像丸山正雄的老爷爷,以及哪些她没来得及咬下的黄金。
朱雅茜四十五度仰起脸,望着天花板上淡黄的水渍,一半明媚一半忧伤。
我的名字啊,那是一棵树的缘分。
如何让你遇见我,在我最美丽的时刻。为这,我已在佛前求了五百年,求佛让我们结一段尘缘。朋友啊,那不是花瓣,那是我凋零的心。
另外三人。
刘小雅担忧道:小朱姐,这是怎么了?
夏青青摸着下巴猜测,背诗吧。
刘小雅:为什么要背诗呢。小朱姐傻了么?
夏青青点头:看着像。
叶莺儿:她有正常过么?
顿时,刘小雅、夏青青崇拜的看向叶莺儿:真理帝!
叶莺儿淡然:好说。
这个城市,某栋楼房的天台。
林静又坐在边缘处,惬意的喝着啤酒。
静又,你总是这样肆无忌惮。陆志远站在林静又身后几米远,你应该知道,稍不注意,你就有可能掉下去。
那有什么关系。你还是一样谨慎啊。林静又毫不在乎的笑笑,月光照亮了他扬起的半张脸,背景映着这个城市辉煌的灯火,漂亮的不可思议。天台的风吹起林静又的衬衫,衣角翻飞间,衬得他整个人格外单薄,好像下一秒,就会从这里飞下去。
志远。以前我老是觉得人生短暂,总想证明自己不会辜负时光,后来我明白了,反正都是短,不如随心所欲,让自己活得舒服开心。
陆志远皱眉,所以,你有一段时间,泡吧,打架,飙车,糟蹋自己?
林静又摇摇啤酒,漫不经心道:什么叫糟蹋,我只是在享受另一种人生。
陆志远斟酌着开口:静又,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林静又好笑的看看陆志远,志远,你什么时候像个女人一样神神叨叨了。我只是玩累了,想换一种玩法。
闻言,陆志远的眉皱的更深了,那么,你现在,是不是找到了新的玩法。
林静又想起了朱雅茜,看到自己吻她时倔强的样子,颤抖的睫毛却流露出无限脆弱,每次看到他恶作剧时无奈的懊恼,喜欢的就是喜欢,拒绝就是拒绝,总是直白干脆却害怕会伤害到他的样子,被抛弃的过往却还是那么坚强,矛盾又和谐的统一体,总是不舍得让人移开目光呢。喝干最后一滴啤酒,捏扁空空的酒罐,站起来,他说:是。
双手插进裤袋,林静又走过陆志远身边,并且,很有趣。
有一些人,他的伟大平凡而又纯粹。
天欲降大任于斯人者,必先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这是句很有道理的话。翻译过来就是,老天如果要整你,那是看的起你。忘记从那本书上看到这段话的朱雅茜深以为然。
比如现在,被一个一脸骄横的女生堵住门口,洋洋洒洒的骂了一大段要求从林静又身边滚开之类的话后还特地指明骂你那是看的起你。难道说,所谓的照顾你,都是以先整死你为前提的?这样老套的桥段,不是没创意就是真理。
朱雅茜轻叹一口气,简直都要开始佩服自己了:骂完了?要不进来喝杯水歇会儿?
你!
我怎么了,朱雅茜委屈,我不生气关心你一下还不行,难道非要我跟你对吵,然后两个人骂的精疲力竭,再各自憋着一肚子窝囊气回去酝酿新的争吵?
瞅着对方铁青的脸色,朱雅茜小心翼翼:要不,你接着骂?
你!结果对方发出了更为尖利的一嗓子。
朱雅茜更委屈,我都让你骂了,你还不愿意?!调整了个姿势,朱雅茜又温和道:那你说你还想干啥,我一定全力配合。
你!
还是这一个字儿,朱雅茜郁闷了:这年头,连骂人的人都这么难伺候啊。
屋里头一直默默看戏的夏青青、刘小雅嗤了一声,叶莺儿咳嗽了一声。
朱雅茜:我说实话还不行?!
屋里屋外一阵寂静。
叶莺儿清清嗓子:行是行。可你看,人家小姑娘都被你吓跑了。难得有个乐子还被你打搅了。
朱雅茜忍不住道:天儿挺热的。人家一小姑娘都杵门口半天了。多累啊。我那么善良一人能跟你们一样唯恐天下不乱么。放心,你咋知道人家不会还来呢。
夏青青冷笑着撇了朱雅茜一眼:这不过是个小喽啰罢了。要是换我,三个你也死无全尸了。
朱雅茜擦擦额上的冷汗。是啊,这是小手段。话多的人一定不是坏人,莽撞的人也大多不会用阴险手段。明枪易躲,从来都是暗箭难防。
朱雅茜摊在床上:我为什么要遭受这些。唉,你们说,这些女生是怎么考进来的,智商简直就有问题啊。
夏青青:进入大学代表不了任何问题。一切请参考刘小雅。
朱雅茜:。有道理。
坐在餐厅里,朱雅茜目送着又一个林静又的fans趾高气昂离去的背影,掰着指头数了数,这已经是第三个了,辱骂,恐吓信,这不,连个饭都不让人好好吃。影响人吃饭,就是天打雷劈啊,你们知道不?!
就在她犹豫着饭已经买回来了到底是吃还是不吃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个耳熟的声音。
好巧。
朱雅茜忍不住笑:拜托,你这样搭讪好过时的好不。
抬头,是陆志远温和的笑脸,他左手端着餐盘,右手轻轻拍了下朱雅茜的脑袋,那你想听什么样儿的?
朱雅茜躲开他的手,摸摸下巴:比如,姑娘,喝杯白酒,交个朋友之类的。
陆志远看了一下四周,问:怎么就你一个人。静又呢?
朱雅茜现在一听这个名字就头疼,捂着脑袋如临大敌,别提了别提了。那家伙就是个倒霉催的,谁挨着谁完蛋。
陆志远好笑的看着她的反应,嗯,第一个这么评价林静又的,倒真是有趣。
朱雅茜哀嚎一声,一想起你和他居然是高中同学并且你还安然的活到了现在我就觉得不可思议。他的那些瞎粉丝们!真是受够了。找不到他的人就来无限制的骚扰我。我能跟他有啥关系啊,再说了,完全不可能啊!
陆志远,毫无同情心的:你很困扰么,我觉得还挺有意思的。再说我是男的,当然没关系。
朱雅茜撇嘴,瞅着对方的眼神也多少带了点谴责:是啊,怕是你的粉也不少。你们坐山观虎斗嘛,当然有意思,只是可怜了我们这些小炮灰。
看出对方摆明了今天赖到你了别想着容易走,体会出对方了那难道你没有罪恶感你不觉得你应该补偿我潜台词,陆志远从善如流:那我该怎么弥补?
朱雅茜一乐,果然是聪明人啊,大力的拍拍陆志远的肩膀:兄弟,有前途,我看好你。推开前面的餐盘,朱雅茜手一挥,派头十足:走着,火锅店。
陆志远只得也推开自己面前的餐盘,跟着她走出去。欢快的背影完全看不出刚才的影子,一路上蹦蹦跳跳,中途还停下来,仔细的听了一会路边乞讨的老艺人拉二胡,郑重的放下了五块钱。
如果不是知道了她的身世,陆志远大概也以为她家庭美满,所以不谙世事。不是因为一直被保护在温室里所以才以为全世界都风轻日暖,而是在得知世事险恶之后依然能保持一颗干净执着的心,这才是最可贵的啊。
捡了个靠窗的座位。
因为不是周末的关系,火锅店里安静了很多。
目光灼灼的盯着锅里沸腾的汤料和食材,朱雅茜口水直流:乖乖菜,乖乖肉片们,你们快熟吧,快让我吃掉吧。
一副饿狼扑食的着急上火模样看的陆志远好笑不已。
等得不耐烦了,朱雅茜干脆把头转向窗外,努力的不去看锅里未熟的一大堆吃的,一边告诫着自己眼不见心不烦、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一边闻着香味止不住的一阵肚饿。
好了,可以吃了。把头扭回来吧。陆志远出声示意。
本以为会立刻欢呼扑过来的朱雅茜还是定定的看着窗外,这姑娘,莫非是饿傻了。
陆志远正准备拍拍她,却见朱雅茜麻利的跳下凳子,跑出店外。
陆志远透过窗子看,外面的道路上,一个须发皆白、满面沟壑的老年人靠着拉着满满一车杂物的三轮车不住的喘气。
大概是刚好停在了旁边眼镜店的门口,一个穿制服的店员一脸不耐烦的站在旁边吆喝,刚歇了口气的老先生不住道歉,费劲的推动车子向前。
陆志远皱眉。
再看去时,朱雅茜已经走到了老年人的面前,她扶稳三轮车,然后转身看向店员,眉目凌厉,气势逼人。陆志远直直的看向窗外的朱雅茜,不同于平时他所见到的安静或者活泼傻傻样子,这一刻,她执着坚定,光芒耀眼到几乎不敢直视。
微微的闭了下眼睛,陆志远拎起桌上未开封的饮料,走出门。
店员已经讪讪的向朱雅茜和老先生道歉。
朱雅茜红了眼圈。她垂着头,扶住老先生的胳膊,瘦弱的硌手,老爷爷,我来推,您先歇会。沉重的要命的三轮车,朱雅茜弓着身,仿佛要用尽全身所有力量似地推着。
我来吧。温和的声音,却不容置疑的推开了朱雅茜。朱雅茜抱着塞进怀里的水,扶着一直道谢的老先生,怔怔的看着前面努力把车子推上坡的陆志远。
平日里的谈吐气质,一身简洁却在细节处透漏着考究的衣着,虽然她没见识不知道是什么牌子,可也猜得到绝不是便宜的大路货,陆志远大概也很有钱吧,不然,又如何会有那么漂亮优秀的女朋友,如何会认识林静又那样的大少爷。可这样的一个人,今天为了她替一个素不相识的穷老头推车。
说不感动,那是骗人的。
陆志远刚才推开的一瞬间,她几乎以为得到了救赎。
小姑娘,是你男朋友吧。你们真是好人。
衣着褴褛的老先生温和的笑着,饱经沧桑的眼睛里依然透出慈祥的光。
托着老先生手臂的朱雅茜没说话,只是看向这个本该在耄耋之年尽享天命却不得不出来劳动的老爷爷,不管是为了什么,这些辛苦,对这具孱弱的身体来说,都太过沉重。
她顿了一下:老爷爷,您一定要保重身体。
老人只是笑笑,拍拍朱雅茜的手臂,他说:我还很健康呢。坐着光吃不动有罪啊。
朱雅茜的眼圈又红了,偷偷的摸出身上所有的钱塞进老人的衣袋,她只重复的说,老爷爷,你一定要保重,我有机会,一定能再见到你。
老人爽朗一笑。
目送老人离去的背影。
朱雅茜咬着嘴唇,眼里颤巍巍,刚才的坚强烟消云散,仿若一触即碎。
陆志远站在她身边,他说: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看见。肩膀也能借给你。
朱雅茜抽动了两下鼻子,大喇喇的抹抹眼睛:才不要呢。我还没吃饭呢。饿死了。
陆志远从不知道自己的声音也能那么温柔,他说:好,我们去吃饭。
刚才拼出来的精神气一用完,加上又走了那么远的路,朱雅茜觉得格外的饥饿。
陆志远只是看着她狼吞虎咽,及时的递酱汁,端冷饮,服务周全,食物美味,朱雅茜吃的大为满意。
擦完嘴巴,朱雅茜眼神有几分飘忽,她呐呐:谢谢你啊。
陆志远仔细擦着手指头,他淡淡的看了朱雅茜一眼:你是指那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