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悄地回到别墅,灯光都已暗了,并没有人等着向她说什么,淡心的思绪已开始有些动摇。安静地走入二楼房内,只见龙震安安稳稳地躺在床上,呼吸平顺地应已熟睡。她走到床边,发现床边柜子上的离婚协议书已被丢在垃圾桶里,龙震并未填写它。吵着离婚的是他,现在没填资料的也是他。是要挽留她吗?还是像淡顺说的,他并不想放她走?这个念头让淡心的凉了一半,望向背对着她躺在床上的龙震,她狠狠地瞪着那个背影。
背对着淡心假装在睡觉的龙震突然感到一阵颤抖,一股压力袭来,令他不舒服地动了动。他可以明显地感到淡心瞪着他。这感觉……难怪当时秦皇动也不敢动……
淡心见他动了一下,忙收回目光,怕惊醒他地喃喃轻道:“我懂了……你在拿我当游戏。在得到我承认我喜欢你后,便到外面找个女人来伤害我……
“你成功了,真的成功了。
“现在,为了让我更痛苦,你连让我离开也不肯,想继续留我在你身边折磨。是因为恨你母亲逼你娶我?还是因为你讨厌我?”
她走到阳台的玻璃门前,又道:“我们家没有对不起你,为什么要碰上你?……你真的是那日向我说的,为了叔伯拚命的人吗?你的爱心到哪里去了?还是这些年来,你早染上了富家人炫耀的弊病,想告诉大家,你很厉害,可以把女人耍得团团转?”
龙震听得心好痛。他知道自己伤了淡心,而且他伤她伤得很深。淡心压抑已久的自我已全涌泻了出来,她现在把他想成那样,还会原谅他吗?
淡心推开了阳台的门,夜风轻吹了进来,她的长发随风飘动。有些不耐烦地抓住一丝长发,淡心转身走到书桌前找了把剪刀,随意地剪下留了多年的长发。垂到脖子上的发丝虽乱了,淡心却感到心情爽快。就象是解开了长久的禁锢,她也不需要再保持娃娃形象了。
松开手,剪刀叮叮然落地,淡心走回阳台,边走仍边道:“你说我一直不表现自我,你想过吗?我只知道我们家与你是有合约的,对我而言,那是因为你听说我是个乖巧的女孩而签的,你虽曾答应我不会因我的任何不是放弃我的家人,但若真的我表现的自我惹毛了你,你要毁约,我又能怎么办?
“何况,在你妈和其他叔伯婶婶的眼光中,他们不停地称赞的,就是我的乖巧。我就是因乖顺而受他们喜爱,若我表现自我,他们不喜欢,我该怎么办?
“我自己也很矛盾。从八岁起,我就一直如此……”她走出阳台,靠着栏杆面对阳台外的一片林子轻叹。
“……淡心……”一声低沉从身后传来,龙震几乎是从床上跳起来奔到阳台边的。
淡心回头,看到龙震一脸紧张地站在玻璃门口,他大概听到她说的,又看到她散落在房内的头发。“放心好了,我不会为了你舍弃自己的生命。”她冷笑,“我说的话……你都听到了?”
望着淡心冷若冰霜的脸蛋,龙震心中一阵难过,“我……我没想到你心中有那么多挣扎……”他走上阳台,紧搂住淡心。
“放开我!”淡心挣扎道。
龙震没有放开,淡心则拚命地捶打龙震的胸膛,“放开我,你……你这个自私自利、没心没肝、没血没泪、无情无义、大男人、自以为了不起的大混蛋!离我远一点!!”不停的咒骂中,淡心的泪水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龙震任她打、任她骂,轻道:“打吧,骂吧,如果这样能让你好过些。……淡心,原谅我。”
淡心停了手,挣脱不了龙震的怀抱,她紧紧抓着龙震的衣服,低着头,但手指因用力抓紧而泛白,她似压抑着怒气,冷冷地开口,“原谅你?你做错什么?这一切……这一切不都是你计划好的吗?不都是照着你所想的吗?何必要我的原谅?”淡心看也不看龙震。
“淡心……”龙震低声唤道,“伤害你不是我的本意,……一切都是为了让你表现出你自己啊!”
淡心不语。
“是,我不知道你面对那么多的矛盾,但就是因为你都不肯说,我才会用这种方法来逼你啊!你看,现在你都说出来了啊。”龙震再解释。
“我说出来有什么用?我现在表现了自我又有什么用?你仍是……仍是有了另一个女人。……什么为了我……还不是为了满足你们男人的欲望……”淡心泪水在她说话时更加恣意地流出。
“淡心……别哭。”龙震试着拭去淡心的泪水,但淡心别开了脸。“那是假的,是演戏罢了。”
“演戏?”淡心看了龙震一眼,“哪个女人会愿意出卖自己?”淡心冷然道。“龙震,我恨你。不要再编谎言骗我了。”
“我不是……淡心,你听我说……”龙震试着要解释,但淡心再次挣扎着甩开他的手。
“我不听!我不听!我再也不相信你了!”她叱着。
望着挣扎着躲到一旁的淡心,龙震苦笑,“这些反应是我一直想见到的。但现在,你的心,对我只剩下恨……”
淡心听着他的声音,语气中充满着哀伤。她微抬头看了看龙震,只见他脸上苦笑着,眼中含着无奈。
“是我做得太狠了吗?但确实逼出了真正的你……。我现在说再多,你也不信了吗?”龙震踏回房内。
淡心皱了皱眉,龙震的神情好像受伤的野兽。但她也觉得,她的心门早已被打得整个躺在地上,而那个撞倒门的人现在却又拿出钥匙来,她不知道她还有没有力气把门扶正,让门被好好的解开。
转身入房的龙震走到床边,轻声道:“我会签协议书让你走的,你可以放心地去追求你自己的幸福。找回自我的你,一定能找到不错的对象。我……我已没有资格再拥有你了吧。”他叹了口气,“至于你的家人,你可以放心,我还是会继续照顾的。”他从垃圾桶中捡起离婚协议书走到书桌前,拿笔填了起来。
龙震的话让淡心感到心疼。她回到房内,脱口唤道:“阿……阿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