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是湖城市大小干部满怀歉意,至少表面如此。另一边周德平则不想别人深究魔医的身份。这顿饭吃的是别扭无比。魔医从来就是个不惯应酬的人。不但不开口,而且很少动筷子。一桌人的气氛顿时就有些尴尬。吃到一半,包间的门却被碰地撞开。一个穿绿军装的女兵就这么旁若无人地冲了进来。不是别人,正是常江身边的汪芸。她抬头正好看到魔医,大喜过望。“快,跟我走。出事儿了。”也不管魔医愿不愿意,拉着魔医就朝外跑。
魔医可不是那种被人一拉就走的主儿。脚底下象生了根:“怎么了??”
“你给的药出事了。”汪芸怎么也拉不动魔医,急的跳脚。常江向魔医要肌肤再生液是回去给顶头上司,特勤一师的师长骆虎铮用的。那可是从战争年代走过来的老将军,军中鹰派的领袖。被疑似蚊刀流的刺客偷袭,割掉一只耳朵。伤不是大伤,却因为那血流不止的毛病,搞的老将军半死不活。今天常江见魔医给的肌肤再生液效果惊人,就讨了两瓶回去。刚开始给老将军喷上时还好,伤口很快就有愈合的迹象。老将军的脸色也越来越红润,谁想过了一会。老将军的伤口处忽然长出个瘤,而且还越变越大。老将军原本已经恢复血色的脸也变的一片铁青。连老将军的特护医师也检查不出问题。这会常江正被宪兵队扣着。要是老将军熬不过去,常江肯定要被押上军事法庭。
“什么药?肌肤再生液。”周德平跳了出来。
“你是什么人?”心情不佳的汪芸没好气地书哦。
“他是周德平。”旁边有人小声道。
“周德平?难道是中书省立医院的周教授?”汪芸身为军医,对一些医界泰斗当然知道。何况她上学那会,周德平著的《中医基础理论》是作为教科书出现的。
见周德平点头承认,汪芸大喜:“原来是周老师。您可以跟我一起去看看将军吗。”
周德平已经知道是肌肤再生液出了问题,那是他一手负责的项目。对于产生的副作用,他比汪芸还要关心。
因为事态紧急,汪芸是乘坐军用直升机来的。临走时,左丘明也被请上了飞机。心急如焚的汪芸也懒得再问左丘明是谁。一上飞机就催着飞行员加速,甚至连简单的介绍病情的心思都没有。一个小时不到,飞机已经抵达中书省军区司令部。汪芸直接让飞行员将直升机停在司令部的直属医院。一行人还没下飞机,就被一群荷枪实弹的宪兵围了起来。
“汪芸,你带这些人来想做什么?”宪兵里有人喝问。
“鲁先生,这些是我请来的大夫。这位是中书省的周德平医生。”汪芸急忙抗出周德平的招牌。宪兵中间让出一块空地,走过来一位穿青色便服的老人。就是汪芸手口中的鲁先生,骆虎铮的秘书长鲁健泉。
“不用了,黄将军请来国际知名的J?琼斯,正在里面给骆将军诊断。”鲁键泉语气不善。他和骆虎铮六十多年的交情。更重要的是,骆虎铮特殊的身份。如果有什么万一,那后果……
“鲁先生,我还带来肌肤再生液的发明者。我想应该会对老将军的病情有帮助。”汪芸虽然焦急,却也知道,凭她一个人怎么也闯不过宪兵的包围。
“不行,一切等琼斯先生诊断完再说。”鲁键泉斩钉截铁地说。
“我……”汪芸拔腿就想硬闯。鲁键泉一声令下,就听到一阵子弹上堂的声音。吓的汪芸忙缩回身子。鲁键泉虽然没有军职,却实际掌握着中书省宪兵处。用冷血来形容他毫不为过。就在僵持中,不远处病房的门被打开。鲁键泉顾不得理睬汪芸,急忙迎了上去。屋里,金发的J?琼斯在一个中年军人陪同下一同走出来。
“怎么样?”心急的鲁键泉甚至连起码的客套都忘了。
琼斯神色凝重,半晌都没有开口。鲁键泉更加焦急:“琼斯大夫,我们将军到底怎么样了。”
“对不起,老将军的症状很奇怪。如果给我时间,或许……但现在老将军的身体,恐怕很难熬过近晚。”琼斯道。
“琼斯,到底是怎么回事?”周德平在远处大声问。
“咦,MIS周,你怎么来了。”琼斯也发现了周德平。快步迎了上来。
“我听说将军用了肌肤再生液出现副作用。所以来看看。”周德平道。
“对对,肌肤再生液你最了解。或许你能想出什么办法。鲁先生,我可以请MIS一同会诊吗。”琼斯问鲁键泉。
“这个……”鲁键泉犹豫。
“当然可以,周大夫可是我国的医界泰斗。里面请。”开口的是那个中年军官。
“黄将军……”鲁键泉有些吃惊。
“没关系,出了事我负责。”叫黄将军的中年军官道。
话到这个份上,鲁键泉自然不好再说什么。示意宪兵让出一条路。魔医等人正打算跟周德平一同进去。黄将军一抬头,将魔医和左丘明都给拦住:“周大夫是医界泰斗,给老将军会诊理所当然。老将军的情况很糟,闲杂人等就不要进去了。”
“闲杂人等?哼。”左丘明冷哼一声,脚下忽然加快。所有人只觉得眼前一花,左丘明已经到了病房门口,正抬脚准备进去。忽然左丘明脸色一变,以更快的速度退了回来。病房地门碰地一声被人关上。两个老头凭空冒了出来。这两个人魔医并不陌生。正是和魔医有过一面之缘的卢天寒和黄青松。左丘明可能是觉得被人*退很没面子,脸色有点难看。浑身发须无风自动,红色葫芦气团凭空浮现在头顶。卢天寒和黄青松顿时露出凝重的表情,双方的气势不但叫人觉得十分压抑,而且带动周围的草木簌簌做响。
“住手。”鲁剑泉大喝一声。不见他有什么特殊的动作,只是快步走到左丘明和卢天寒中间。双方同时觉得身上一紧,似乎对体内真元控制困难了是倍。剑拔弩张的气氛顿时消失无踪。隐约的,鲁剑泉身上一股淡淡的紫气一闪既现。
“儒林青衫?”左丘明神色阴晴不定。
“杏林国手?”鲁键泉反问。
“哼。”左丘明变戏法似地掏出一只半人高的红色大葫芦。鲁键泉淡然一笑,青色的便装下摆忽然拉长,竟然变成一袭古代书生穿的青衫。
“现在我可以进去了吗?”左丘明问。
“杏林国手,请都请不到。里面请。”鲁键泉很客气地说。
左丘明依然是冷哼一声,却没有进病房,而是侧身让开,让魔医先走。鲁键泉一脸疑惑,杏林国手一向孤傲,甚至比儒林的腐儒脾气还臭。这能让左丘明如此尊敬的年轻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魔医可不管别人怎么想,在所有人诧异的目光中,施施然走进病房。中间只是淡淡地扫了卢天寒一眼。卢天寒心中一紧,忙低下头。病房的外观虽然不起眼,内里却装修的十分豪华。高档的实木地板,金属吊顶,汉白石墙壁。一大堆医疗器械中间,躺着一个身材魁梧的老者。即使躺在那里,依然给人充满力量的感觉。脸色有点发青,最诡异的是左耳位置,有个拳头大小的肉瘤,还在不停朝外渗血。老人身上插着四根输血的胶皮管,即使这样,血压仍在不停降低。已经掉到50左右。
进来后,魔医看也不看那些仪器。伸手替骆虎铮把了把脉,然后又在脖子的动脉处探了探。最后从那个肉瘤上抹了点血,放在鼻端闻了闻。忽然魔医“咦”一声。
“师叔?”左丘明忙跑过来。
“没事。病情有点麻烦而已。周德平,把仪器上的数据整理归纳后拿一份给我。”魔医吩咐。整理归纳的工作,琼斯已经做好。虽然不大喜欢魔医的目中无人。琼斯还是将医疗记录拿给周德平。周德平看了一眼,琼斯的报告写的很详细。而且是用深奥的拉丁文书写。周德平怕魔医看不懂,拿着医疗报告到魔医面前直接译成中文读了起来。
“不用了。”周德平读了没几句,魔医不耐烦地从他手中抢过了医疗报告。扫了一眼琼斯的报告,魔医神色微微一动,忽然抬头问道:“病人心跳几乎无法察觉。还能保持全身正常的血液供应。而且血压低到这种程度,却没有出现脑部供血不足或手足发冷的现象。为什么。”
魔医这话是问周德平和左丘明的。琼斯一楞,他刚才倒是忽略了这个问题。忙跑到病床前,重新检查了一遍。可惜,依然没发现什么问题。琼斯收起对魔医的轻视,疑惑地朝魔医看过来。那边周德平和左丘明也纷纷检查完毕。周德平同样是一头雾水。左丘明迟疑了一下,这才小心地说:“是不是病人血液粘稠度降低,摩擦系数也随之降低。所以,较低的血压,就可以保证全身供血。”
“不,不是粘稠度降低。病人血液的粘稠度没有变,但凝滞性却几乎变为零。”魔医摇头,蚊刀流的毒最大作用就是融血,使血液失去凝滞性造成血流不止。而骆虎铮中的毒还要深一点。
“凌滞性几乎为零?”J?琼斯大吃一惊。要知道,人体的理论寿命是三百岁左右,但血液在血管中流动产生的摩擦,心脏膨胀产生的血脉舒张,某种程度上加速了肌体的衰老。如果能将这些影响降大最低,那就意味着人的寿命可以由目前的一百岁以下上升到二百岁。至少理论上是完全可以做到的。
取了一点病人血样,经过在显微镜下的观察。虽然没有专业的凝滞系数测试仪。不肯定凝滞性是不是为零,但琼斯已经可以肯定,病人血液的凝滞度绝对低到一个惊人的地步。
“这也是血流不止的原因。可惜,毒已经深入体内,随着血液遍布全身。所以肌肤再生液只在伤口上喷是没用的。必须要将药效直接传舒到全身。但他中毒太深,病毒会自发到排挤肌肤再生液的药效。那个瘤就是被挤出来的肌肤再生液造成的。左丘明,一会你和我一起,以真元将药效*入病人全身。那个儒林的青衫是吧。我不管你是第几代弟子。病人应该是儒林中罕见的儒将吧。在我治疗期间,任何人都不可能打搅我。否则真元逆流。不但我会受伤,病人肯定会死。”魔医发现骆虎铮的血压又开始降低,知道不能再拖了。
鲁健泉对医道一窍不通,但杏林国手他是知道的,何况现在他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那边左丘名和魔医一人抵住骆虎铮一只手,已经开始运功。鲁健泉急忙让宪兵加强警戒。吩咐任何人不得打搅。随着时间流逝,骆虎铮耳边的肉瘤已经开始缩小。虽然十分缓慢,但至少不再出血。血压也慢慢回升。一切的迹象都显示,魔医真的已经找到治疗骆虎铮的方法。到第二天凌晨,肉瘤已经只剩下黄豆大小。骆虎铮的呼吸更是逐渐平稳,脸色也变的红润。这好消息很快就被轮流值班的宪兵传遍了整个司令部。
这几天因为骆虎铮的事搞的整个司令部草木皆兵,现在骆虎铮终于没事了。很多人都放松了警惕。就在众人最疲倦最松懈的时刻,一道几乎和周围的夜色融为一体的影子,悄无声息地摸进了病房中。即使在病房内强烈的灯光照射下,这影子依然十分模糊,不仔细看根本就分辨不出。影子慢慢靠近治疗的魔医和左丘明。正在治疗重要关头的魔医和左丘明仿若未觉,依然紧闭双目。骆虎铮头上的那肉瘤,此刻几乎完全消失,只剩下一个米粒大小的红点。暗中的影子似乎下定决心,猛地朝骆虎铮扑去。同时双手甩出两条软鞭样的东西袭向魔医和左丘明……
“我就知道是你。”魔医忽然睁开眼睛,扑出的黑影大惊。但却没有犹豫,反而以更快的速度扑向骆虎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