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从旁挤了进来,一张名片递了上去,这是个二十出头的青年,戴着黑框眼睛。
青年自我介绍是学院三年生,他挥舞着一把狰狞的剪刀,一边夸白晓静的头发漂亮,一边夸耀为艺术献身的伟大。
这个读书读坏了脑子的孩子想剪白晓静的头发完成学期作业,做完全不记得要咨询当事人的同意。也许在他看能有幸成为自己作品的一部分,是对方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这男子正哇哇地吠着,又来一名大约40岁的中年男子,递了名片上去,自我介绍他是一位著名的摄影家,想给白晓静拍摄个人写真。
这人比前一个好一点,他附带了一本自己的作品。
翻开书第一页的里页豁然夹了个TT,而那写真的内容除了放大的特别器官什么也没有,谁都知道这位著名摄影家是个什么样的货色了。
见到白晓静的冷漠,男子毫不在意地继续推销自己,在他看来被自己上是无限的荣光,就象被皇帝上叫承恩一般。有胆量和勇气拒绝皇上恩宠的妃,古往今来几乎没有。
于是,白晓静用那本双腿大张的写真,打了他们的左脸和右脸,仅此而已。
因为这两人给了她一条重要的信息。那就是艾塔官方不允许二级文明进入城市劳务系统,但他们可以给民间做黑工。比如模特、比如情人。
只是做黑工收益和生命都得不到保证。
喧嚣、叫喊和更多的冷漠从包围人群里传了出来,还有更多的嘲笑和挖苦。在他们看来,二级文明女子不配拒绝高等文明男子,所谓拒绝只不过是狡诈的手段。一个胆敢当街玩弄手段引诱男子的女人,当然是比无耻和可怕更不要脸的存在。
他们当然有资格唾弃她。
正喧哗着,金色的卡片从后面递了上来,“如果您想要那件绿色的风衣,我能帮您,反正男子赚钱就是给女人用。”一个声音从背后响起,这声音是如此炙热,如此迫切。
白晓静扭头一看,说话者是一名三十多岁的男子,他看她的眼神比着了火还要激烈。
看见白晓静漂亮的瞳孔,男子语言里的迫切更深了。“如果您允许,我定了包间,到时候,我们有一整夜时间可以亲密地,不受外人防碍地,交谈。”
这是一个三级别文明国度的来客,如果他的双腿中间不拱那么高的话,一切都很完美。
“没兴趣。”白晓静冷冷道,男子给女人买衣服,能安什么好心。
“没兴趣?对不起,您无权拒绝。对于我高贵的使用,您必须得兴致勃勃,您只能兴致勃勃。象你这种二文明的猴子,大爷肯上,那是你们的荣耀,少给大爷来那套欲迎还拒了。告诉大爷,你下面早湿了吧。求大爷进去,快求啊。”男子一把抓早白晓静的右手。
白晓静冷冷地看着这个男子,冷冷地听他的狂妄,与此同时她注意到,在这个男子对她无礼时,所有旁人均持冷漠态度。虽然有人皱了眉头嫌恶,但这个嫌恶却是冲白晓静而去的。这些人漠视男子的劣迹,或是说他们根本没把二级文明的人当人。
谭桐和孟凡虽然愤怒,但他们不敢以下犯上。二级文明对三级文明的惧怕就是如此。
所以,白晓静毫不犹豫地赏了男子降虫十巴掌,清脆的耳光声一连串地响起。
“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这男子的猖狂尚未结束,杀猪般的嚎声取代了所有,所有人都听见某个脆弱物品的破裂声。
她用了最著名的断子绝孙腿。
所有人都不敢相信,一个蛮荒出生的女子居然胆敢如此对方高等文明的来客。
人群将白晓静团团围住,那些人无论男女,无论老少,无论强弱,他们全都自动组成人墙。这些人在惩罚低等文明的以下犯上,他们相信,假如一起以下犯上没有得到惩罚,那么所有猴子都会跳起来乱来和造反。
所谓的文明压制就是一个阶层对另一个阶层的压制,当汽车轮子从蚂蚁窝上压过时,车上的人根本不会想这只蚂蚁和那只蚂蚁的区别。工作为修建高速公路砍伐树木时,根本不会因为这棵树或那棵树是某人和某人的回忆而让路面转弯。
“闹剧,这样就好了,再继续下去只会叫人耻笑,要记主我们是文明人。”磁性的声音在人群外围响起,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外面。司机将后面的门打开,做了个请的动作,请白晓静与他的主人共乘。
“是包家独子包梵的司机。”
“竟然是包梵。”
“为包梵会给一个蛮荒女子开脱,她以下犯上,罪该万死!”
一群人垂手痛心道。
包梵是包梵是三级别文明国度阿瑟的贵族,他的家族不光是旧传说中世界七大船王的后裔,在新世界,这个家族比旧世纪还要发达。包家的生意遍及五大洲三级文明,数十个行业。更是商都八大理事会成员之一。
所以包梵的粉丝从花季雨季到垂髫再到耄耋,从女人到男子再到不男不女,他是所有人梦中的梦中,幻想的幻想。
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这样一个神话中的人物居然会对一个蛮荒女子如此特殊对待。
白晓静看了看包梵,又看了看他的车,她对他微微一点头表示感谢。“先生既然有华夏血统,那么一定听过有一首叫做陌上桑的诗?”
话音一落,白晓静哒哒地朝里面走去,从那名嗑瓜子的女子身边路过时,她对她盈盈一拜,然后大步流星地离开。
见她态度如此决绝,一群人又开始尖叫,他们从没想过有人会拒绝包梵。
他们从没想过——
白晓静不知道为什么会对包梵火气,他给她解了围,可她就是生气。
请上车吧。
这态度就象陌上桑里的使君对罗敷一样,那感觉就象谁都会对他包梵投怀送抱一样。
“主人。”包梵的司机请求道,谁知道包梵却笑了。
“那小女子居然对我使气,她生气的样子真是又漂亮又动人,下次正式邀请她吧。”
“可她只是个二级……”
“她很漂亮,尤其是她那远山眉,叫人看了就舒服。一个女人能有的最大资本她都有了,光靠这个她就价值所有。虽然可怕的偏见让大多数人失去了审美观念,但我还是想要远远地欣赏这份美丽。我可是人,纯粹的男子,欣赏美女没什么不对。”包梵笑道。
他远远地唤白晓静。“姑娘息怒。”包梵探出头让白晓静看清楚自己。
为了他的举动,白晓静停了下来。
从外表分析,包梵是个买象不错的男子,他的年龄超过四十,五官不算最美,但彼此的搭配却让它们成为艺术。他的脸型稍显阴柔,但他的眉毛良好地弥补了这一切。最重要的是,那种包围在他周身,有岁月凝聚的醇厚,就象被埋在地底深处好几百万年,突然见光的琥珀一样令人惊艳。
只可惜白晓静不是那种为色所动的人,无论多对方多么动人她只是欣赏欣赏而已,这个欣赏通常不会超过三分钟。她也不允许自己超过三分钟。
“为了表示对刚才失礼的歉意,改天一起用个午饭吧,女士。”包梵对着白晓静行了个礼,他兴致勃勃地看她回自己。
因为身份的原因过去四十三年里包梵见着的名嫒淑女至少超过六位数,品尝过的女人至少超过四位数,这些女人各有各的特点,各有各的动人,但他从未见过这样叫人理智全失的女子。如果硬要形容只能用魔性二字。
他被她的魔力吸引了。
当正午的阳光洒在白晓静身上时,她的头发能叫最美的黑珍珠羞愧,而她那对略有些忧郁和狂暴的眸,就象暴风雨的夜。一时间,包梵觉得即便是全世界的宝石加在一起也不如她动人,就算全世界的挑战加起来也不如她刺激。
只一眼,他就认定这女子了,她是他的。
白晓静心里的怒火蹭蹭地腾起,不理睬所有的嘲笑的挖苦,头也不回地向着走商业街更里面走去,而不是出口,虽然这会让她绕好大一圈。
包梵哈哈的笑声从后面传上前来,“以后在艾塔遇上了什么麻烦,记得报上我的名字。”
磕瓜子的女子蹭蹭地上前,“她不是你钓得动的女人。”她将瓜子全拍进路边的垃圾桶。“而且,我有预感,这女人要改变整个世界。”
包梵听了,笑的格外讽刺。“从来没有我制服不了的女人,雅芝。”
……
孙雅芝是一个寡妇,她的亡夫宋万与包梵同为八大理事会成员,而孙雅芝本人也有她的孙氏集团做为根基。孙氏集团作为一家大型私有企业,主要经营从珠宝、时装到金融在到眼下最时兴的武器都有涉及,是只因为董事长是女人,它的天平倾向和平更多一些。
即便不依靠丈夫遗留下来的遗产,孙氏集团也能让让孙雅芝稳坐五大都市财富榜第四,只可惜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宋万留下的财产官司一直到现在依旧没打完。
宋万死后他的家人以日以续夜地纠缠孙雅芝,活生生把她逼出了毛病,每天必须蹲在商业街上嗑一会瓜子才舒服。
正所谓女子嫁夫可,身心皆奴。
一个女子嫁进夫家之后,她所有的一切从身体到灵魂,从婚前到婚后,都是夫家的财产。所以,财产官司实际上是宋家那些贪婪之辈在抢夺孙家财产。
他们逼迫孙雅芝献上所有,而社会支持这种做法。
“下午2点,我还有场官司,宋家人……”孙雅芝略有些出神地望着天花板。仿佛一生的力气都被丈夫戏走,无论生死他都压榨她。
丈夫,容不得妻子比自己强。
包梵叹了口气道:“我送你。”
“不,他们看见你指不定会说什么难听的话,那什么下作手段攻击我。这辈子遇见宋万,算我倒了血霉。”
“当初你就不因该嫁。”
“父亲喜欢,婚姻大事父母做主,我们做儿女的哪里有权发言。”
所谓三书六聘,包办婚姻什么的,就是四个老人一合计把一个女孩给买了。让她的后半身沦落为某人的专属窑女,免费保姆和生子机械。
……
孟凡对白晓静的态度很不高兴。“你知道多少人想要巴结包家却不得入门,难得他对你你好,你却不珍惜机会……你反而对那刻薄女子行什么礼。你这人……”
谭桐给了他一弹指道:“刻薄?不觉得,人家可是告诉了我们全套进入艾塔的方法。更何况书上说,上流社会的女子应该适应男子的服务,她们不应当大惊小怪。”
行到信用中心,多罗斯前任城主的遗产大约有2000个值,而云城帐上则有1000多一点点,这些值能兑换30万艾塔币,但艾塔币和值的来回兑换需要双向征收百分之三十的税。
也就是说,3000个值兑换艾塔币后只剩21万,如果把这21万艾塔币兑换回值就只剩14万了。这种算法非常非常不划算。
花了50个值补办了一张信用卡,白晓静脸色很不好。要知道这些值至少需要上千个女子才能换到,也许年轻处能卖得贵点,但她不认为处和人妻有什么区别。
被男子妻了并不代表从此就彻底完了,女人的价值不当只体现在膜上,她们的用处不当只限于生育、性服务和好母亲。她们应该有和男子一样有权力任性、自私以及追求自我完美,妻子有权力对丈夫的索取说不,她也有权利选择要不要留在家庭里。只有这样才是正常社会。
“前任城主,那孙子,他到底从哪里找那么多女人?”
“那还不简单?从贫民区里购买,在那里最多50钢币就能买到顶好的女孩儿。在您来之前,父母们把养不活的女孩儿,丈夫把妻子堆到街上出售,换取自己生存。”谭桐道,“当然,还有被那对父子玩腻的女人。对他们而言,被用过的女人就连物也算不上。”
离开信用中心,走向一旁的商业中心,艾塔不允许地摊,而且比起这里铺面的精贵程度,多罗斯只是小菜而已。就连农贸市场的菜店也需要5000个值才能获权,获得所有权力之后就是寻找铺面,艾塔农贸市场铺面的租金每年至少数万。
当然经营一个铺面需要开销的可不止这两项,送给相关人员的贿赂也是很大一笔,除此之外装修和宣传也是一笔大数目。
总之想在艾塔买点东西,不花个十万八万个值,那还真是想都不要想。
也就是,光靠两个死人城主的遗产,她无法支持城市,白晓静得从其他地方获取利益。出售女孩以外的办法。她沉默地思索着。
要怎么办才好?
权利、义务、责任……所有的一切海啸似地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