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品很快就被分发到每个参会者手里,那是一小箱钢币,白晓静发给下面人的报酬之一。
红衣教主抓起一把,然后将它们叮叮当当地丢进箱子里,他极不耐烦和极不情愿地翻了科技部递上来的报告。然后一脸厌恶地看威廉议长小心翼翼地检查手中的硬币,那男子甚至比较了几种硬币的强度。这一拖拉使得红衣教主的表情活象要把对方做成人肉叉烧一般。“你确定它们真是的?猴子能造出这等玩意?您确认不是在和我们开玩笑。”
正说着,教廷官方的实验室代表从入口处鱼贯而入,为首那人在红衣教主耳边嘀咕了几句,后者脸色大变地立了起来。“那还用讨论什么,立刻发动全面战争,不惜一切带价将对方征服,使之归顺我主摩下。”他重重地拍了身前的桌子一把。
威廉议长又哼了一声。“看来天上的主并给给你足够的智慧,这报告上分明写着,这些金属钱币来自某位女士的能力。”他将自己部下的报告抖得哗哗做响。
红衣教主不相信似地将目光投向自己手下,后者认同地点了点头。
“女士?什么样的女士?”奥尔夫十世来了兴趣,作为全国色中恶鬼的代表,他从不遮掩自己为皇室开枝散叶奉献力量的决心,
威尔森上尉的脸刷的一声红了,“年轻、漂亮、单身、有魅力……具体情况请看我的表情。”如果把全世界的色鬼分为十级,每个等级对应一种表情,威尔森现在的脸只能用最高那级的色鬼才能形容,能让那样一名老古董露出那样的表情,那是怎么样的一位女士呢?
所有雄性开始回味威尔森上尉的词语,年轻、漂亮、单身、有魅力……
就这样就够了。
征服那样一名女士,有什么比妻了她更愉快的事呢?
所有的色鬼全都跃跃欲试,他们喜欢财色权兼得的买卖。征服那样一名女士,想必能给他们带来极大的乐趣,与此同时还能极大地满足他们作为男子的尊严和自豪。
那可真是人生一大乐趣。
威尔森上尉冷不丁来了一句。“卡泷少将,马丁上尉好象和那女士走得很近,尤其是卡泷少将,他们的关系很不一般。”
所有的色中恶鬼表情立刻僵硬了。
居然,被人抢了先!果然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关于卡泷之妻约翰娜的病情很早以前就已经全国皆知,所有反对她和她家族的人都在等她发疯的那一天,至于马丁上尉,他的妻卧病在榻多年,即便现在马上听到她挂掉的消息也不奇怪。
奥尔夫十世看了看自己人群里一脸紧张的伯利欣根候爵,他是卡泷的父亲,也是自己的肱骨大臣,不管怎么说,那女子始终是被自己的人得了去,至于他自己。堂堂伊柔之王还没有品德败坏到想要妻一名二级文明猴子的地步。既然卡泷有兴趣,就让他先得头筹就好。
他才不稀罕什么女猴子呢。
“威尔森上尉,您和我家小女在三年前的社交舞会上似曾见过一面,不知道今夜能否赏光参加她的茶会。”奥尔夫十世抹了抹嘴巴,“她母亲的近况很不好,现在正是需要安慰的时候,您明白我的意思。现在跟着我做进一步报告吧。”他站了起来,威尔森上尉很懂得起地跟随,远征军本来就是王的人。
可就在走廊上,一仆人慌张地将两人拦了下来,此人报道,伊柔国母,也就是皇后葛莉谢尔达难产了,而且情况非常危急。因为胎儿数量实在太多,她那几度脱垂的子宫又脱了出来,听说撕裂得很厉害,大出血一直不止。就连教会的秘密治疗者也出动了。
“一点小事就晃晃张长成何体统,国事,自然比家事更重要。”奥尔夫十世摆出官调。
“陛下,我始终认为您该去一趟,即便只为了自己的名声着想。”这名忠实的仆人拦在了奥尔夫十世身前,他不会退让,哪怕是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
奥尔夫十世看了看这人,一脸惊讶,“瞧您说的,我自然会去看皇后,她可是帝国之母,但国事为重,您说是吧。”这男子的笑容就象爬满了蟑螂一样令人恶心。
……
秘密会客厅内,奥尔夫的若干助手正在整理远征军上缴的资料,他们在卡泷或是马丁写出的长篇大论中挑出重点,并加以标识,哪些陛下不必要知道,哪些则必须了解。一个小时不到,他们整理出最后的样本,并将它递交给奥尔夫十世。
那男子此时正立在他办公室的阳台上,他双手放在手杖上,身前的露台上则放着一盆翠绿挂果的植物——这是威尔森从聚集地带回来的汤姆森矮番茄,也是白晓静给远征队最初那盆样品。奥尔夫十世被这红宝石似的色泽吸引,尽管他不愿意承认,但依旧痴迷。
微微弯了弯身体,好让自己更清楚地看见那些枝叶。
现在这棵植物第一轮接的果实已经完全红透了,他能看见至少十个摘除后留下的痕迹,不知道这些果实去了哪里。第二轮的果实正在挂果,第三轮则已经吐出花蕾,这显示出它强大的持续生产能力。这是一颗能够源源不断制造食物的绿色机械。
奥尔夫的目光从那黄色小花蕾上移动到翠绿般的果实上,然后再移到那因为熟透而快要炸裂的红色浆果上,他强化过一阶的嗅觉能透过薄薄的果皮闻到这果实动人的味道。
那味道魔鬼一般吸引着它。
也许除了味道,还有些别的什么迫使他渴望。
奥尔夫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吟唱欲之渴求曲,那曲调不比他临幸那名最宠爱的情人是所受到的引诱更弱。他完全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对这小小的果实神魂颠倒。
拿着资料的仆人已经走到阳台的入口处,奥尔夫知道自己必须为这场长达一个小时的研究做出个结论,看了一眼那些摘过的痕迹,舔了舔嘴巴,最终还是行动了。在他把果实放进嘴巴以前,奥尔夫多了个心眼,用眼角余光打量了一下办公室一角立得端端正正的威尔森,很可惜,他没有发现任何和阴谋以及诡计有关的痕迹。
鼓起勇气一口咬下去,原计划是他要把它们全吐在地板上,有外表的东西,内在一定不美,这是奥尔夫的处事原则。但遗憾的是,他发现自己做不到。
奥尔夫一滴也没舍得吐,全部吞了下,他甚至就连不小心粘到手指上的那些汁液也没放过。即便以王的尊严也无法在那美味面前控制自己的舌头和细胞,他无法反抗上百亿的需求。
也许这是一装不错的买卖,至少我能赚到够多的钱。那些见鬼的糖瘾者就连铅酸醋都敢喝,肯定会为这样一颗美丽的宝石倾尽所有。
抽出手绢擦拭几乎不需要擦拭的手,奥尔夫接过资料坐在他最爱的躺椅上仔细阅读。文件的第一页是白晓静的个人资料,她的性别、种族、年龄出生甚至是三围上面都有一一介绍。
这个挺诱人的女孩,奥尔夫的目光扫过她的三围数据,出生在伊柔附属国度澹台,是当朝女王唯一的子嗣……掠过女王二字时迟疑了一下,随后他看见了萍名字后面的备注,天选者,点点头,将目光移开。天选者为王,别说二级文明,就连三级文明也不希奇。
白晓静年龄是十五岁到十八岁之间,这是个很棒的年纪,她没有任何恶性疾病,曾经有过一位叫秋的情人,但是没有生育记录,没有流产记录,也没有怀孕记录……奥尔夫的视线从一排排数字上扫过,每过一行他就在心里的某张表格上写上可以或是不可以。
而那表格的名称叫做能否为伊柔王生育子女。
这是奥尔夫看到每位出生不错的女子时必做的功课,王者,私有天下,当然以妻尽天下女子为最终目的。他领地上所有出色女子都应当为王繁衍子嗣。
最后,他的视线停在了能力描述上,根据资料显示,这名叫白晓静的女子虽然没有能力阶位(或是军官们看不出她的能力阶位),但却有一种古怪的能力,她能够源源不断地召唤出物资。那些物资从植物,到动物,到金属,再到机械和食物全都一应俱全。据说那个天上掉下来的城市,就是完全靠她供养,而那盆叫他差点失了身份的植物,也只是其中之一。
奥尔夫看了看那盆汤姆森矮番茄,他又吃了一棵,然后继续看他的报告。
这次他着重到了卡泷用红色写的创造系这三个字。
创造系是一个模糊的概念,炼金师、融合师、植木系都属于这个范畴,除了最古老的传说以来,大多数被划到这个能力上的人都不具备从无到有的能力。
比如现在为伊柔服务的那只庞大的创造系队伍,融合师从旧世界废墟里提取各种元素,那些旧世纪的废墟在过去几百年岁月里早就腐化成了泥,所有有用的物资大多以分子的形式混合在一起,只有融合师才能把它们分离成为单分子结构。
当融合师的模块出来以后,金属等珍惜物资会被直接加工利用,而另外一些无用的分子则被炼金师们转化为石油等珍贵物资,以确保所有的分子都不会被浪费。
而植木系则负责催化那些冥顽不灵的种子,让它们爆炸出更多的果实,为社会提供源源不断,不利于人类健康但却吃不死太多人的食物。
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一些他叫不出名字的能力者,某些人据说能够捕捉空气中的游离金属和水分子加以利用,但由于这些人的数量太过稀少而不被记录在案。
因为这些人的转换神秘莫测,人们看不见他们拿进却能看见他们拿出,在加上心怀不轨者的吹捧,大众认为他们是打破物理永恒定律的无中生有者,将之奉为神迹进行祭拜。
新世纪的环境,经过新旧两个世纪的沉淀,那还真不是一般的浑浊,浮游在里面悬浮物数量十分巨大。别的不说,光说数百年那长超级战役在大气层上空的造成的,那层如胎衣般浑浊厚实浮灰,至少还要一千年才能飘落干净。至少旧时代遗文中的叫兽们这么解释。
奥尔夫的五根手指在桌上轮流敲击,他怀疑白晓静的能力就属于这一类别,但他无法解释她的复杂性。
就一般而言,炼金师不能处理有生物的物体、植木师和训兽师都无法处理本系统以外的物体,唯一能够直接作用于人体的融合师……他们的能力用来切除肿瘤与变异组织相当不错,奥尔夫曾经在仪式的协助下做过四次类似手术,他们都是不错的医生。
继续往下,就是针对居住环境的报告,卡泷在报告中将聚集地描绘得天上人间绝无,由于他写得太过美好,奥尔夫不大相信他。
主要原因是那城市来得太过突然,至少在这份报告之前奥尔夫从来不知道草原上存在那样一只强大的部落,奥尔夫绝对不相信,一个十多万人口的城市能在短短一个冬天之内凭空冒出来,比起这个,他更愿意相信是自己的忠犬被那母猴子迷昏了脑袋。
随后是生化专家莱恩的报告,由于某起意外事件,奥尔夫对莱恩的印象相当深刻,因此他多看了两分钟。尤其是报告中关于水和空气描述,莱恩给出的评论是,无论所有环境因素均达到旧世界标准,他的指甲在这一栏划出深深的痕迹。
随后是至少十名植木系和训兽师针对聚集地食用物种的报告,尽管身为帝国皇帝,奥尔夫的生活由整整六个国家供养,但他不得不承认里面的东西,他并不完全见过。
又看了一眼那棵矮番茄,这是他吃下的第三颗。
也许奥尔夫吃第一颗是为了在手下面前证明自己的勇气,之后则是因为纯粹的欲。
身为帝国皇帝,奥尔夫的一切被下人打例得妥妥当当,从早上烫好的报纸到晚上暖榻的女人全都由管家一手打理,也许正是因为如此,他喜欢喜欢做一些琐碎的、无伤大雅的事来证明自己的勇气。这种姿态除了做给部下看,还有自欺欺人的成分,他的生活能有什么风险?
还能有什么意外。
“一座从空中飘来的城市。”奥尔夫闭上这份满篇好话的报告,报告接近百分之六十是关于那名女主人的报告,另外一些最关键的部分,比如军事政治则只字不提。
“一个迷死人的妖精。”他把报告推开接着看下面需要他签字的部分,手下意识地伸向第四颗小番茄,但他克制了自己。奥尔夫不想让自己落下贪食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