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泰因知道那样小小一只,能够提供至少数百卡的热量,在补给全失去的情况下,多数百卡热量也许就会多条命。虽然那个过于女子化的包装让他很不是悦,但依旧决定食用。
要知道德国可是个非常讲究实在的国度。
取了一只,轻轻撕开,微微融化的奶油粘粘地彩纸上,他摸了摸那纸。
这是一种拥有复杂结构的纸张,一共分为三层,外表稀薄地镀了金属,用以更好地保护食物。这种制造复杂,而且造价昂贵的纸张,一般情况下只有三级以上的文明才会使用。
比如生存在这里猴子们,他们既没有技术也没有可能去制造。
他们有心无力。
将那小东西放进嘴里亲亲咬了一口,由于不忍心破坏那花蕾状的形状,他从边缘入口。施泰因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肯把艺术放进食物的行为,这世界,人们日益浮燥的心已经融不下太多。但他多多少少还保留了一点。
施泰因的味蕾首先感受到的浓香,来自最上层的巧克力。他能够品尝出来,这是一块由真正优质可可豆发酵制成的纯正巧克力,而并非那些由廉价替代品冒充而成的次品。虽然在某种意义上那些次品也是奢侈的象征。
在这样一个窘迫和不稳定的年代,几乎所有世界的物资和社会职能都统统流向武器增强,这一趋势使得人们漠视并淡忘对生活和品质的追求。
但真正的好东西就是好东西。
这种在旧世界被称之为一粒服世界的小东西,用它的美味瞬间虏走施泰因的心。
而可可这种脆弱的旧世界植物,由于那场可怕战争的洗礼,几乎快要绝种。唯一残存的那些,统统被精心地保管在安全而又妥当的地方,作为帝王们的奢侈。
要知道人类,就是喜欢用奢侈标榜自身。
继续往下咬,他尝到真正的奶油,这是一块口感醇厚的动物奶油,取材于完全没有受到污染的旧世界奶牛。而那些旧世界奶牛和可可豆一样,属于即将灭绝的帝王级享受。
不,需要饮用大量无污染食物的它们,是更高一级的奢侈。
要知道,那些在新世界变异的狂爆乳牛们,已经和猛犸一样进化为身体战斗机。即便用绝对的火力强行拉回那么一两只,它们那完全变异的奶汁却早已充满各种细菌和毒素,唯一的用处就是用来杀人。
施泰因一口一口地咬,他小心地品尝这份传说级别的食物。
就连那些撒在巧克力上的坚果,他用精巧的味蕾去品味,一共有五种果实,全都是旧世界的产物。这份就连帝王也望尘莫及的可怕奢侈,瞬间压倒他所有的矜持和傲慢。
施泰因开始计算培育这些坚果、可可和奶牛需要成本。
“我在吃一辆战车。能折现吗?”他伤心地想。
随后他猛然拿起,对方好象拿了一百多个出来。几乎所有的兄弟都和他一样沉醉在旧世的奢侈之中。
一个能那如此多战车出来炫耀的团体,他还有什么话好说。
“兄弟们撤吧!”他泪流满面地说,被钱打倒,尤其是被如此海量的钱打倒,这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忽然间,施泰因发现倾出的奢侈品还剩六个,也就是那六个还在外面的岗哨还没有被换下来。“搞什么鬼!”他生气了。“快去把他们换下来。”他对着即将去换班却又因为白晓静而留下的那几人吼到。
六个人点点头,一字排开出去给猛虎送菜去了。
“这位小姐,如您所见,我们这里尚有一些伤员需要处理。另外,太高的气温也不适合赶路,所以,请容我们留到天黑。”施泰因用以下对上的口气说。
白晓静点点头,她不在乎等。
“恩?”等了大约两分钟,外面既没有人回来,也听到不到任何有人即将回来的声音。施泰因心中腾起一丝不安,悄悄用眼角余光看了看依旧气定神闲的白晓静。
那女人,仰着头靠在冰凉的洞壁上,完全果露的咽喉就那么洞门大开地摆在他面前。
那姿势简直是在引诱人一刀封喉。
所以,她绝对不可能是刺客,至少他没有见过这么大大咧咧的刺客。
“你,你,你,还有你。出去看看,怎么回事。”施泰因一口气点了整整三十人。
他在说这些时,以高度转注的神态观察白晓静,但是,这女人就那么坐着,好象完全和她没多大关系。而他嘴里弥漫的可口味道,让他有点羞于自己的怀疑,就算把他和他的人全卖了,也换不回一百台战车。
她完全没投那么大资本来陷害他们,这是得不偿失的行为。
就这样,又等了整整十分钟,第二批被派出去的人全部没有回来。而白晓静悠悠闲闲地清理她的手指,然后慢悠悠地取了绣布出来绣。她在做一切足以表达她女子气质的事,这些事让大部分人完全不能把她和入侵者联系在一起。
要世道把女子和战争区分开,这是一条可以追踪到旧世界的原则。
施泰因的心情再也无法淡定。这种完全清静的环境,比激烈打斗更让他无法接受。这感觉就象他的人统统被草原吃掉一般。
提了只枪站了起来,对着马科斯比手势。“你,盯紧她。”
马科斯立刻很懂得起地移动位置,他巧妙地站到最利于攻击和封锁的位置上。
这是一份愉快的差事。
马科斯和大多数男子一样喜欢安静工作的女人,以及她们用来装点家庭的小玩意。他叉着腰专心看她刺绣,还有她抹胸上的蕾丝花边,这是一道相当优美的风景线。
清点出一只精英队伍,人数大约在十五上下,这是施泰因现在能动用的战斗力极限,再抽就回留下一个完全没有抵抗力的洞穴。那可真的愚蠢了。
因为洞口的狭窄,这只队伍两人一组迅速出去,施泰因走在最前面,科林走在最后面。刚一出洞立刻用枪口问候所有可能的方向,男子们背靠着自己的战友,象电影上的军事行动那样前进,但是,什么也没有。
草原还是草原,山还是山,所有的一切并未发生任何改变。空气中没有火药气味,地面上没有打斗痕迹,就连稀疏分布的植被上也寻找不到任何可疑痕迹。
但是,恰恰这种什么都没有才是真正的可怕。
到底是什么鬼玩意造成了这种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