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白晓静和本森争执的同时,在另一条战线上,秋正在打他人生最艰苦卓越的一战。
此时已经是傍晚七点左右,巧笑娘载着秋,行驶到部落与商队分岔路口。
一路上,巧笑娘的嘴,呱唧呱唧,从来没有停过。而秋从马车前面逃到马车后面,然后再从后面逃到前面,无论他逃到哪里,巧笑娘统统象牛皮糖一样追他。
她那可怕的呱唧呱唧轰的秋耳朵嗡嗡做响。
“我跟你说……”
一开始,秋耐着性子听,但巧笑娘显然觉得光听不够诚意,于是,她每说一句就千方百计逼迫秋回答她十句。如果秋不回答,她就让他知道什么叫做手段。
于是,在这一路上,秋逃跑过二十次,甚至还跳过五次车。但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他绝对没有任何机会。而巧笑娘一次又一次地,不厌其烦地将他抓回去。无论如何,她不允许自己的演讲没有观众。
于是,她那张总是笑着的脸,和秋一直泪流满面的脸形成鲜明对比。直到这一刻,秋终于明白,总是笑着的,不一定是好人。
这是他人生非常重要的一课。
只是如此一来,原本只需要一小时不到的旅程,足足花了三小时才完成。
终于,在秋疯掉或是发狂之前,车队停再了部落和商队之间的岔道上,巧笑娘伤心地对着秋挥手告别。“小伙子,想好了就来找我,我老婆可以带你整个冬天。和你吹牛真是个享受,你是个好小伙子。老婆子很久没有这么舒坦过,和你聊天真是开心……”
巧笑娘高高兴兴地罗嗦着,那声音是如此可怕,就连拉车的马也被她逼得查差点疯掉了。
直到双脚踏上大地,秋还在做噩梦,楞了几分钟撒开脚丫子就跑。
再世为人的感觉真好。
无论如何,这辈子他都不会再靠近那老婆子,绝对不会。那种口口声声我为你好,却为了最细微的表达欲,完全不顾人死活的妖怪老太婆。
这世界怎么有那种可怕的生物。
秋忿忿地念着。
非常顺理成章地做了一个打雨伞动作,用以鄙视巧笑娘,这个动作也是他从白晓静那里学来的。沿着熟悉的道路一路小跑,但在终于见到家园是,秋停了下来。
没能追回自己的妻,他要拿什么去面对亲人的质疑?
挽了挽背在背上的枪支,秋再度向着月影猫区前进,他要去完成自己尚未实现的承诺。然后寻回自己的妻。他要为她获取原本属于她的礼物。
……
“白晓静,知道吗?外面的世界虽然精彩,但却是泥石具下的可怕深渊。”
秋伤心地又做了一次那个打伞动作,曾经,他认为这动作很帅气,但现在,他憎恨这些夺走她妻子的帅气动作。
“白晓静,外面的世界太复杂,你一个女人会吃亏上当的。”
就这么念叨着,秋心的不安慢慢扩大,一个比丈夫还要强的女人,他留不住她,那是必然的。然后,他想到了鹰、博矢、白老,甚至是巧笑娘,以及他们的能力。他想起了在过去一生中曾经见到过的,那些威风淋漓的能力者,以及他们那无所不能的身手。
虽然父亲总是不厌其烦地告诉他,那些属于天外来客的神秘力量,他不因该去幻想。人因该老老实实地为三餐努力,他应该把力气花在另一些更加实际的事上,而不是空想那些莫名其妙,而且让人恐惧的能力。
但是,年仅十八岁的秋,如何抵挡得了对更强更好生活的渴求。
就连他女人都有的能力,他若是没有,叫他情何以堪。秋记得巧笑娘当时的哇哇大叫,没个能力,还叫男子么。
“我会有的,她的有我也会有。”秋发誓道。
就那么一边走,一边胡思乱想。秋回忆起过去一生,他记得,十四岁那年,头一次从父亲手里接过猎枪,那时的激动与狂喜。
他记得,就是在在这一年,他遇见人生第一个能力者,那个威风淋漓的枪斗士,以及他对枪械出神入化的操作。以及父亲是如何奴态尽出地讨好他们,而那些神仙一样高不可攀的人们,以及他们对待部落的态度。
他还记得,当时自己很不服气地说了句,他早晚要做个枪斗士。然后,立刻被父亲罚了整整一个星期的晚饭。
父亲当时的愤怒,他说,小子万不可狂妄。
他还说,有许多人,直到三十岁依旧使用弓箭,他们终其一生也无法拥有自己的枪支。部落之所以让秋提前摸枪,那是因为要他牢记属于自己责任和义务,敢于并勇于承担一切,而不是好高骛远地追求那种可怕的妖术。
是的,妖术。
部队对来自高等文明的能力者谦卑有佳,他们称他为神仙,而对同胞中偶尔拥有能力的人,却称之为妖术或妖怪。他们对他充满了恐惧,并驱逐或杀死他们。
“原谅我,父亲。我想做个妖怪,假如能让部落过得更好,做妖怪又何妨。”
秋喃喃着,他幻想着,假如有一天自己也有了那威风淋漓的能力,那么,白晓静因该会乖乖地回到他身边,她会象巧笑娘所说的那样,求他收留她。
他渴望并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傍晚的草原,肆虐一整天的热气完全退去,而属于午夜的严寒尚未到来。
秋迎着扑面而来的凉爽夜风,加快步伐向远处奔去,他想要在这个一天中最适合赶路的时间段,尽可能地多走些。虽然大部分食肉动物也认同这个狩猎的大好时机。但秋有足够的经验应付它们,而他背上那只崭新的自动步枪,更是他骄傲和自信的来源。
因为热武器入门门槛低,凭借枪械特有的基础杀伤,即便是第一天摸枪的人也能迅速在团队中发挥自己应有的本领。所以,修热武器是大部分急于求成者的首选能力。
虽然使用热武器高昂的后续费用,以及对弹药的彻底依赖性,会大大限制他们。但,热武器依旧是新人踏入这世界的首选武器。
秋渴望成为枪斗士。
他渴望让部落过得比所有人更好,渴望让他的女人过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