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邵阳脑海里闪过什么,扯了扯嘴角,“你应该比我更了解顾辞远,他并不是那种任人摆布的人,又怎么会受制于人。”
时欢怔住,微微垂眸不语,确实,以自己对他的了解,到了这个地步,沈安然几乎不可能全身而退。
“总之你好好休养身体,小晟已经找回,庵里的师傅每日都会为他诵经超度,在那里一切都会好起来,至于沈安然,她难逃法律制裁。”还有顾辞远给予她的报复和痛苦。
后面的一句话,江邵阳没有说出来,也不愿在她面前多提那个男人。
时欢抿唇沉默,并没有在接话,气氛渐渐安静下去。
过了会儿,江邵阳稍微坐正身子,试探开口说,“欢欢,有件事我想告诉你,半个月后你有一场手术。”
“所以在这之前一定要好好调理身体,为手术做准备,所以不要在让我担心,好吗?”
他的心意她明白,可自己怎么能一直这样拖累他?
抬起头,不在逃避这个问题,时欢坦然说,“邵阳,我知道这段日子你为我耗费不少精力,也花了不少钱,但我不能在心安理得的承受下去了,别再管我了,好吗?”
江邵阳怎么会听不出来,她一语双关的话。
这不仅是在拒绝自己的帮助照顾,也是在拒绝他的心意。
微微皱眉,他放在身侧的手悄悄握了握,又缓缓松开。
表情故作轻松,屈指弹在她的脑门,取笑说,“真是傻,我怎么能不管你,你住院治疗确实需要不少钱,但并不全是我一个人支付的。”
在她困惑目光下,他继续说,“有一笔是众筹来的,光是我自己当然是承担不起,而且你忘了,你叫我去你家拿的卡,也有一笔不小数目。”
“你不要因为我有任何压力,这都是我心甘情愿的,况且仔细清算,我除了花点时间照顾你之外,钱倒真没出多少。”
时欢懵懵的看他,半信半疑,“可肾源,也不是那么好找,而且手术如果失败,其实做和不做也没有区别。”
想起那低的不能在低的成功率,江邵阳的心就沉重下去,然而脸上却不敢露出半分。
握住她瘦弱的双手,语气恳求,“欢欢,答应我,别放弃你自己,就算是百分之十的几率能活下来,我们也要尝试,别对不起给予你生命的父母,就当是替他们好好活下去,我,也会一直在你身边。”
想起父母,时欢的眼中不由泛起泪花,良久她轻轻点了下头。
准备手术的这半个月,时欢一直以为顾辞远会来找她。
无论是办理离婚,还是问话,按理来说他都应该会来。
而时欢其实并不想见他,该怎么面对这个要了她半条命的男人?
可直到手术那天,那个男人都从没出现过。
松了口气的同时,时欢也觉得自己可笑。
或许在顾辞远看来,事情已经结束,哪怕他有困惑,也可以自己通过势力了解,根本不需来找自己。
至于离婚,以顾辞远的财大势大,不用她本人到场,应该也能利用资源办理掉。
或许他敢娶沈安然时,他们的离婚证早已经开出来了。
一切准备就绪,时欢躺在推车上进入手术室,江邵阳担心的目光,也被隔绝在外。
麻药注射身体,意识渐渐抽离,时欢的眼皮轻轻合上。
不知道为什么,她居然奇迹般的感觉,自己似乎回到了一年多前。
也是一样躺在冰冷的手术室里,她的鲜血一点点输入那个男人身体里。
犹记得当时自己狂乱的心跳,痛却又甜蜜的悸动。
本以为是一场幸运,最后却带来无尽的绝望。
意识尚有一丝残留,昏睡的时欢忽然感觉,似乎有人在擦拭她的眼角,右手被温暖的大掌紧紧握住。
她下意识想挣脱,却毫无力气。
那人似乎开口说了什么,对不起?
他是谁?在跟谁道歉?为什么对不起?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