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文照定了定神,说话的时候终于有些结巴了:“我,我你们不答应我我也是死定了,了,还还还不如现在给你们杀了,有你们这些人给老子赔葬,那是老子赚得大了——不错,若是今后人家问起,也都只是说江湖上声名极大的十二恶人拿了两位高大侠没法子,只好杀了一个又多病又白痴的小孩子,总是他们无能,最终也还是死在了两位大侠的手下。”
杜牵肠冷笑着把箭就要向前送,却给不要脸伸手一格,他推开杜牵肠,盯了俞文照问:“你——是不是俞志坚的儿子?”
众人一呆。
俞文照一呆:“那又怎样?”
王砍不理他的问话:“说,你要我们做什么?”
俞文照想了半天,定下了主意:“我要做你们十二恶人的总瓢把子。你们算什么恶人,我今后一定是最最恶毒最最卑鄙无耻下流的恶人之王,我爹一生行侠,有什么好报了,还不是给被自己救过两三次的人给害死了,他死也就罢了,他们的事关我什么事,害我从七岁到现在五六年也受尽了凌辱,我惹了谁了!”
俞文照越说越是大声,到了最后简直就是受伤的狼嚎,止不住的泪水在他眼眶中的转,眼神却极尽凶狠怨毒之气!
“你们答应就好了,不过也无所谓,如果你们不答应,老子跟你们一拍两散!老子还想要死早些投胎得快点!不过下辈子老子做猪狗都不做人!”
大才子看了那小孩一眼,转身过去,不让他看到自己眼中的泪光:“好,我们答应你了,从现在起,你就是我们十二恶人的恶人王!”
俞文照虽听了这人亲口答应了自己,一时也觉得恍然,竟不明白了大才子的意思,转了眼去看肚子痛不要脸那些人,只一下子,他又明白了过来,忍不住向自己的脸上打了一拳,觉了当真是痛了,这才眼中放光:“嘿嘿嘿嘿!”笑了一阵,这才想起正事,“这几年那两个姓高的王八蛋找了很多的高手匠人做这山洞里的机关,到得后来,有许人瞧出了作这工程耗用之大,不亚于皇帝建自己的陵墓,都会怕有人走漏了其中的要窍,要灭了这些人的口那是极难免的,那些人早就暗地留了后路,只是时常自己给那些工人送水,只是装了痴呆,说话做事也没有怎避开我,也有的还是那些人见我给这些人欺负得苦,也不管我是不是明白,对了我也说了些,果然这些人不好惹,姓高的两个杂种明用机关,暗里却以炸药为主,打得算盘精得要命,总是给这些人瞧出来了,封洞口的炸药没动,但用来炸你们的那些已经给他们偷了七八成,用了来对付那两个杂种。可是,这些人总是算不过他们,地道还差一点就好了,姓高的两个不是人的东西就对了这些人的食水里下了毒,那些人一个个毒发都死了。但是姓高的也总没发觉那些人给他们也下了一记毒手!”
徐剥皮和有眼无珠齐声问:“那是怎的?”
那小孩子俞文照抬了头眼中极是空洞,嘴角有一丝同他年纪极不相称的阴阴的笑意:“那两个王八蛋在这山中也有一个极密秘的小石室,怕了火药太过厉害,所以除门之外,四壁和地和了顶上全用的三尺多厚的铁,做的像是个盒子一般!那盒子坚固倒是真的铜墙铁壁,只是他们想不到,那些人乘了夜里看守的人偷懒,早通了一个小小的地道到他们那下面的不到一丈处,把那些搞到的炎药全放在了那里,用的用的古人的地雷的法子,把他们用来发炸这里的引线给通到了一起,这里一炸,他们只要在那里头,要不了他们的命也会要他们走一趟鬼门关!”
大才子听得一头都是汗:“那那——我们总还是要出去呀!”
俞文照皱了皱眉:“那总是我们亏了两位高大乌龟,若不是他对了那数百的巧匠没安好心,那些人也未必会对他用手段!”
俞文照仰着头,看了王砍手里的大刀,笑了笑。
“既然我已是你们的大王了,若是不知道你们大王的名字,传到江湖中会给人笑死了的,你们却不来求我赐教,我就只有向你们赐教了。”俞文照叹了口气,“我叫俞文照,俞文照的俞,比蚊子少了个虫子的文,天王老子都要照打的照!以前我不是什么有名的人,我爹妈倒都有名,可惜别他们都笨得要命,所以就都死了。他们有我这样厉害的儿子,真是他们祖上八代都只行好事不为恶才修积到的福气!哈哈哈哈——”笑着笑着,眼中却涌出是泉涌一般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了起来,数年的屈辱折磨不敢有一些的表露,此时一总从哭中渲泄而出,直哭得连了杜牵肠眼眶都在发红!
外面的天上,太阳明朗,当真是艳阳高照,照得太阳下一群乌龟王八蛋都有了极重的火气!
太阳还是天上那恒古不变的太阳,还是那样的圆,这样的圆,如此的圆和这般的圆。
双龙山庄的两位庄主一大早就齐地到了当年开在山石中的小室里,两人各坐一个蒲团,盘着膝,正在用功,这里当年就是点了火药炸死十二恶人通的引线的地方,这五六年来高尊和高敬两兄弟身体不知怎的一齐都不好了,据说是家传的老病,从了他的祖上还是北宋高王爷的时候据说就有这病。
只是这病来得太过突兀,自从剿灭了十恶人之后的不久,两个被奉为武林中泰山北斗的少林和武当的名宿约同了武林同道给他们送了金匾来感谢他们设计杀了这十二个大的魔王时,两人都只是出来同方定长老和苦心道人打了个招呼,就进去了。
好在真是好人有好报,总算给他们找到了医治这样怪病的办法,两兄弟每天都要去那铁铸的密室运功。
果然是天不负有心之人,这几年中,两人的病势总算也在变好,只是庄中传中了只为昔年大侠俞志坚的儿子寄居在这里,十二恶人到的那天一个不小心,俞大侠的公子给十二恶人害死了,那样的连痴呆的小孩子都不放过的大恶贼当真也是少有,而双龙山庄的少爷大高千里对俞大侠的公子极是关照,为此却怪了是自己的父亲和叔叔,整五年没同父叔说一句话,连了江南的沈家要跟高家攀亲,少爷高千里都没出来看想要作他老泰山大人的沈万钧一眼,而且门关得死死的,连高尊来叫门他也不开。
两人还在运气调息,却听了那铁门上传来了三长两短的五声敲击。
高尊张开眼,眉一皱,却见了高敬也在收功了,两人一齐站起来,高尊高敬只准管家的高用有急事的时候才能来这里用这暗号找自己。
高尊打开了门:“什么事?少庄主又是怎的了?”
高用一脸的惊惶:“不是,是有人找上门一捣乱了,二位庄主快去看看罢,庄门上武林各大门派全送的那金匾给人做了手脚。换了换了,真的换了。不晓得是什么人干的。”
高敬冷笑一声:“有这样的事?”
高用不敢再说话。
“走啊!”三个人走了盏茶时间,就到了门口,早见那门前一大堆的下人乱七八糟的乱七八糟。
高敬走上前一看时,不由铁青了脸,当真是那块镌着“武林第一庄”大金匾已是不见了,换上的却是一块漆了黑色的木匾,上面还有三个朱砂写的大红字:
藏春楼。
藏春数这个地方当真是个好地方,也就在这双龙山下,也是十二恶人被剿杀之后投到高氏兄弟门下某人的生意。
那家生意人的老板人称作王八,老板娘叫鸨母。
鸨母和王八的生意极是简单,就只是养了十几个女儿,都是干的。
想不到这家人的匾居然有幸挂上了闻名天下的武林名家的宅门上。
高尊问:“昨天是谁巡夜的?”
高用道:“是高才!奴才叫人去找了,不知怎的到一大半天了还没有找到!”
高敬想了想:“快去柴房之类的地方找一找,不要着了毒手!”说了这话,自己都不禁脸色一变!
下人们不由面目更张,手忙脚乱了,四下搜找。直找了一个时辰,一帮人才在马厩前见了一滩血迹!
顺了血迹向里头走,吓得一些仆妇们慌成一团,走一步又要退半步,几个男的壮了胆子挑起了一堆干草,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四个巡夜的庄丁摆齐了一排,全都给脱得精光了,手脚用的半尽长的铁钉钉在地上,肚复给剖开了,倒了些剩余的菜一上面,引得老鼠蚂蚁都有在上面乱爬!头上的眼珠子给人抠了出来,却用的一块块大小不一的河边卵石塞上!
双龙山下,一大早,从藏春楼门内走出一个半老的老头,那老头在门口捏了那送他出来的女人的屁股几下,又打了个啵,那女的一手拿着块一两面来重的银子笑眯眯地:“杨老爷,你今天晚上还来啊,奴家只等你一个,你要是不来,奴家可要咒得你老人家心神不定,过河都要给水鬼们拉下去。”
那杨老爷听了这话,用嘴又去啃那女人的脸:“来,今晚上一定还来,那死老婆子回了娘家,大爷我有的是时间。乖乖,小宝贝,你回去罢,要是你受了风寒,我可舍不得!”
那女人这才向门内走去,边走还边回头向了那也是一步三回头的杨老板媚笑,那老东西见了,也是笑得都合不拢嘴了,半天舍不得走,直到那女的走过了回廊,看不见了,这才恋恋不舍的举步要转身,却给一道光闪了一下眼,眼一花,一时他没想到怎的阳光竟这样强法,不觉有些发呆。
随即才明白过来有东西在反光,向了那反光的东西望去,分明见了一块黄澄澄的金匾挂在那门上:“武林第一庄!”
杨老先生真是惊得目瞪嘴巴呆,张口结舌头,他也曾上过双龙山庄给高管家过过那次五十大寿,却死都想不通这是怎的回事。
老杨先生发了一会呆,顺手拉住了一个货郎:“大哥,你瞧瞧,我是我么?”
那货郎一呆,若不是见这老东西穿得还是极周正,早就开骂了,这时却忍住气:“你怎么了?说的什么傻话?你不是你,你是我的儿子么?我可还是个光棍呢,你莫非是有个女儿长得不怎么样想找我将就一下给你老人家上门作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