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脸深吸了一口气:“我也正有这个意思,他们反正是要在前面堵我们的,我们就慢慢地走去,看他们怎么堵得出什么花样来!那天我之所以没有对闵老三动手,就是怕自己忍不住要动手杀了他,那样子他反倒死得痛快了,也更怕自己出手不能收发自如,使得他们有了戒心。所以我当时情愿放过他们。”
俞文照阴阴地笑着点头:“不错,舍不得儿子套不住狼,你这正是生意经,很好,很好!明天找个市镇弄些行头,我们改扮了行色,然后么?他们必定以为我们大敌当前之时,决不敢分开行事的,我们就偏要分开来走,看他们能怎的老子!他们想跟老子玩阴的,老子两个人就跟他们玩到底!看是谁把谁阴了去!”
不要脸呆了一呆:“你说我们分开走?”
俞文照咽下嘴里的千层饼,得间之极的道:“正是,他们以为老子和你没胆气分开,老子就偏偏分给他看,这正是化整归零的法子,他们纵是想得到我们易容过了,也决对只会留意那些结伴而行的人,我们分开,正是好处多多,当真万事如意生意兴隆,五谷丰登六畜兴旺,你还觉得有什么不对的么?”
不要脸苦笑:“你来这手连我都吓了一跳,实在想不到你竟然真的要单独行事,虽然有些冒险,但胆小之人作不了将军,我都想不到的事情,游老大他们就更不可能想得到,我们就拼这一把罢!只是我们虽要分开行事,但相隔得总也不能太远,这样子就是似分非分,合却未合,叫他们想破了头都想不出我们打的什么主意。”
俞文照听得也怔了怔,随即拍手大笑:“妙极!妙极!你竟想得比老子还周全些,那我们就这样罢!”
在城里,辛氏兄弟再是快马,在这人多拥挤的路上,也不敢快起来,所以祥福客栈的小伙计就殷勤地上前拢住两人的马头:“两位老爷子,可要打尖住店么?小的看两位老爷子的尊骑也累得很了,也一并交给小的去伺候就是了。”
辛老二看了辛老大一眼:“怎样?”
辛老大叹了口气:“这一路赶来,马也累了,我们歇一下也好让马缓过劲来。”
两人下了马,辛老二冷冷地道:“我们的马用最好的黄豆喂,再给它们两坛子老酒。”
那小伙计见这两匹马都有这么大的排场和讲究,心知是大主顾到了,眉开眼笑地道:“两位老爷子放心罢,小的包管伺候得周到!”回头向里面叫道:“小呆子,快些来牵了两位大爷的马到槽上去,用黄豆喂它们,再去柜上拿两坛子黄酒给老爷子们的马喝!”
一个跛着脚拄着根棍子的小呆子笑嘻嘻地跑了出来,接过了辛氏兄弟手里的缰绳,又看了看辛氏兄弟,笑嘻嘻地拉着马从客栈旁的小巷子里走去。辛氏兄弟正要跟着小二进客栈,却听得一人叫道:“七师叔,十二师叔,你们两位在这里么?”辛氏兄弟回头时,那叫他们的人正是被游一言派去联络秦晋交界处等候伏击不要脸和俞文照的那个徒弟李然,两人实在想不到他竟会在这里,倒呆了一呆,辛老大向他递了个眼色,却向那祥福客栈的小伙计道:“你们这里还有上房么?开一间上房,我们吃了午饭之后还要赶路,酒菜你们不必问,拿手的送几样来就是了,我们不要酒。”
那伙计连忙点头:“是,三位大爷,请跟小的进来罢!”
三人进到上房里坐定了,辛老二问道:“怎么你会在这里?”
李然等伙计出去了,自己关上了门,这才道:“好教两位师叔知道,九师叔十师叔原来他已经找着了昆仑派九子里面的四个人,他们说好了在前路堵截,叫我快些再向各位回报,说是此次定要抓着戚自为,找回昆仑七绝剑法!小侄也是向西面赶,把飞龙宝驹交到客栈里,出来想买些东西,正好见着两位师叔。”
辛老二呆了呆:“昆仑九子里竟有四人在中原来了?”
李然点点头,压低了声音:“九师叔他临行时吩咐弟子快些要各位叔伯前辈们赶去,否则动手起来势孤力单不好应付!”
不要脸摇摇头,眼里杀机毕露:“自从我逃出来之后,他们怎么能再找得到我?自然再不能对我怎样,但是,但……”不要脸脸上青筋突跳暴闪,咬牙切齿地道,“他们却把我父母的遗骨挖出来烧了。”不要脸身子也在发着抖,颤声道:“他们把我的爹妈都锉骨扬灰了!”
俞文照听得呆住,跳起来大叫道:“你怎么不早些说?”吼了之后却又一屁股坐倒,过了一会,他忽地又站起来,来来回回踱了一顿饭时间的步,这才走到不要脸身边拍拍他的肩头:“你放心,老子这回就跟你一起,报了你的这件大仇,才回鬼愁谷!”
俞文照道:“老子敢打赌,他们一定会在前面截住我们的,他们那帮孙子以为他暗我明,却不晓得老子最善长的就是偷偷摸摸地跟人搞小动作!敢跟老子比花样多,真是没有死过!老子叫他们那二十几个人一人一种死法,绝对不让他们死得重样!”
闵老三到死也根本没有说出跟戚老六在一起的那个小鬼武功之高已是高到独步天下的地步,不要脸虽然武功高,但是有六大高手围截,自然势孤力单不是说的对付这两人的话了,辛氏兄弟了然于胸,老九老十要是对付昆仑九子,那人手才确是不足,为了那部剑法和太阿剑,鬼手鲁班门下本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更可况是两代弟子苦苦寻找了二三十年,岂能轻易就让昆仑派的人白白地捡了这样大的大便宜去?
辛老大道:“那么你快些吃了饭,就赶回去叫你师父们快些来。我们就是赶上去了,四个对四个,那也不一定对付得了。”
李然道:“小侄知道,所以就说只有师父跟小侄到了,其余的叔伯兄弟们都到关外去了。并没有叫他们起疑心,因为小侄当着杨平他们四人的面请九师叔快些发信请屈二叔他们快些回到中原来,当时那四个小子听了,面上就现出了欢喜之色,他们是绝对想不到我们竟然会所有人和都到了关中的。”
辛老大道:“倒也难为你,行事倒也周密。”
李然道:“因此,小侄想请两位师叔找到了九师叔两位之后最好是先不要露面,最好是等大家都到了,安排些他们四人看来武功极弱的师弟们来跟他们相见,这样子,就算他们有疑心,也可以销去了,而我们就在暗中盯着他。”
辛老二点头:“我们也正是打算这样做,不到万不得已,我们必定不会现身的。”
祥福客栈的大师傅手脚倒真快,说了不过几句话时间,店小二已是在门外道:“大爷们,小的来上菜了,请开开门罢!”
李然吃完饭就回自己的客栈里去牵马了,辛氏兄弟出来算了饭钱房钱,那个拄着根棍子的小呆子把马已是牵了出来,不但喂了马,那马身上的毛都被洗得极是干净了,辛老大丢了一块碎银子给那小呆子:“赏你的。”
那小呆子笑得嘴都合不拢了,连连地作揖道谢:“谢谢大爷,大爷慢走,欢迎下次还到小店光顾。”
两人上了马,那小呆子还傻笑着站在店外,一个店伙计跟了过来走到了小巷中:“倒看不出你小子运气这么好法,上午才来,就赚了这样一笔外快,怎样,请哥哥喝一杯怎样?”
“小呆子”笑笑:“你刚才果然把那两个老鬼留下了,老子自然要请你喝酒的。”小呆子的口气一下子变了,那店伙刚刚想要发火,却又呆呆地呆住了,他看到那“小呆子”随手就把辛老大给他的那块银子丢到了阴沟里去,那店伙吃了一惊,可惜得心痛肉也跟着痛起来,正要说话,却见那小呆子从怀里摸出了一叠金叶子,抽了两片给那伙计:“给你!再见!”
那伙计做梦一般看着手里的金叶子,他再傻也知道这个小呆子是有来头的人物了,自然不可能再叫他留下来在这客栈里做牵马喂马小厮,只他手里那一叠叶子,就足够买上十家祥福这样的客栈了,只得眼睁睁看着他拄着木棍走入了人流中。
辛氏兄弟两人骑着马,出了城,却不想那马居然就上吐下泄又吐又泄了起来。
两匹马吐了泄,泄了又吐,吐了之后刚走没几步就又开始了狂吐。
辛氏兄弟脸色变了,两人把马背上的包袱背到了肩头,又翻看了自己马匹的眼皮子,之后就一言不发,丢下了马,举步就向深林密处行去。
走了半里左右,两人就从身上拿出了一把一尺来长的小刀砍着林子里头的树枝,粗如手臂一般的树支在他们的信手挥刀之下应手而断,砍了一会之后,两人不再砍断树枝了,他们只是把一根一根大小不等的树技砍得长长短短。
接着两人用刀又把一些小木头削行形状各异,有时在那些木头中间打小四四方方的小洞,竟根本不用凿子,还只是手自己的短刀,那刀打出来的洞孔,竟也跟凿子打出来的一样平整,有些木头被他们削得尖利,另一端却又刚好能对入有些木头里的小孔。
两人把一截截的树枝砍下来削成各式不过只用了半个时辰,正要动手组装时,却听得有人咳了一声:“你们怎的在我家的林子里头砍树?”
辛氏兄弟一见那人,不觉怔了怔,随即便齐声道:“果然是你!”
那在客栈里牵马的跛足少年似笑非笑地看着两人:“是老子,怎样?你们两个坏蛋鬼鬼祟祟在地我家林子里头偷柴么?”
两兄弟相视一眼,眼里显出了些惊愕的神色,他们一向自觉武功高强,但那个跛足少年是什么时候来的,他们竟连一点点都没有发觉,而且他们一直认定戚老六跟这少年在一起,明知自己举满门之力下山来对付他们,必定不敢分开的,而此时却只这小鬼一个人在这里,那显然是另有诡计了,辛老二冷冷地道:“小子,你胆子不小,一个人就敢来找我们。戚老六呢,你叫他出来罢!”
俞文照笑笑:“老子的胆子一向都不小,你们鬼手鲁班的名头虽大,却也吓老子不倒的。”正说着,忽见精光闪动,两人手里的刀如白练一般向自己飞射而来,俞文照冷笑着,等得两把刀到得身前,一抬手,两把刀被他两指头弹得断成四截掉到地上:“老子若不叫你们使出你们的墨斗功夫,只怕你们死也不会服气。”
两人又暗暗吃了一惊,表面上却不动声色,他们甩出手里的刀子,为的就是要想拿出正直墨斗来,他们只是要找不要脸要得到五陵谱罢了,下毒手杀了俞文照不但没有半点坏处,反倒只有好处,这少年刁钻古怪,小小年纪就做了鬼愁谷里的老大,岂是好斗之人,此时正好乘他落单,就正好削弱了不要脸的力量,只要戚老六一落单,那就好对付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