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汐和希然坐在餐厅里吃早餐,听到门口传来开锁声。
“我回来了。”洛吟的声音显得很疲惫,她将皮包丢到沙发上,洗了个手坐到洛汐身边,“昨天晚上突然有急诊,所以没回来。”
“很累吧,喝杯牛奶。”洛汐倒了杯牛奶递给她。
“谢谢。”洛吟接过,“那个被送来的女生是你们学校的,身上有大面积的烧伤,到现在还没有脱离危险。”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希然放下面包问。
“据说是煤气泄漏,加上使用明火造成的火灾。”洛吟解释道。
希然动作一顿,“但是,那个女生开门的时候就应该闻到了煤气味,那她为什么还会开灯?”
“不,开灯的不是她,而是她还在念幼稚园的妹妹,当时她是去接她妹妹回家。”洛吟喝完了牛奶,“而且,负责这次案子的寻默认为这不是一起单纯的意外。”
“寻默?”洛汐微一皱眉,随即恢复平静,“既然他这么认为,那这起案子肯定有蹊跷。”
“火灾发生的时候,那个女生抱着她妹妹躲到了翻倒的沙发下,才保住了她们的性命。”洛吟顿了顿,“不过,我不明白的是,如果是有人想要害死她,那凶手如何确定她们一定会开灯呢?”
洛汐吃完了早餐,“当时是晚上吧。”
“恩。”
“一般来说,那个女生手里要拎东西,一定会把钥匙交给她妹妹,那就能保证开灯的是她妹妹,所以当时她应该有去过超市之类的地方买东西对吧?”
“是啊!她回家之前是去过超市买菜。”
“当然还有另一个原因,楼道里肯定有感应灯,只是照理说一打开门就应该会发生爆炸。”
“感应灯昨天下午坏了。”
“原来如此,这样看来,凶手非常了解被害人一家的作息时间。”洛汐得出结论。
洛吟笑着说,“寻默也是这么说的,所以他去查了当天楼道里的闭路电视,发现下午五点左右,有个穿着奇怪的人进入过他们家,而且那个人有钥匙。”
“凶手很大胆,根本没有想要掩饰自己,他也很清楚闭路电视的排布位置,似乎是想让人发现这不是一起单纯的意外。”
洛吟喝了一口咖啡,“昨天那个叫弋雨的女孩也在。”
“那个被送进医院的女生是向昕吧。”洛汐断言。
洛吟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他,“你怎么知道的?”
“弋雨最关心的就是向昕,而且向昕有个还在念幼稚园的妹妹。”他不理会洛吟一脸崇拜的夸张表情,拎起书包站起来,对希然说,“走吧,希然。”
果然,这天向昕没有来上课,向昕家发生火灾的事也很快在学校传开了。弋雨这一天都没有什么精神,吃午饭时,根本什么也没吃,只是坐在餐桌边,直到一只修长的手将一个大大的苹果放到她面前,她才抬起头,“洛汐……”
洛汐的脸上仍带着温润的笑容,“放心吧,我姐会治好她们的。”说完便离开了食堂。
弋雨看着洛汐的背影发愣,“姐姐?”
坐在她对面的季宣说,“昨天的那个主治医生好像也姓洛吧?”
“啊……”弋雨终于反应过来,露出了一个释怀的笑意,“那就好了。”她拿起苹果咬了一口,“好甜。”季宣看到她可爱的表情也笑了起来。
午饭后在学校的小树林里睡午觉是洛汐的习惯,像往常一样小憩了半个小时,他站起来掸了掸身上的落叶,走上了树林的小道。一个酒红色长发的女生出现在他眼前,与其它的女生不同,她虽然在笑,眼底却没有笑意,那是一种无形的疏离,洛汐能够感觉到这个女生的与众不同。
“你好!我叫秋芷兮。”女生的声音很清亮。
“你好。”洛汐淡淡地回了句,就从女生的身边擦过,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
“我该叫你洛汐,还是……Opal?”秋芷兮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声音里带着一丝戏谑。
洛汐停下了前进脚步却没有转身。秋芷兮不在意地笑笑,看着洛汐的背影继续说,“或者,我该重新做自我介绍。我的代号是Sugilte,来自M国。”
她满意的看到洛汐转身盯着自己,“Sugilte,M.A.P第一期成员,现情报组组长。”
秋芷兮一笑,“真难得,你记得这么清楚。”
“你为什么回来?”洛汐的语调平静。
“你认为呢?”
洛汐深邃的双眼紧紧地盯着秋芷兮。M.A.P的成员没有一个不知道Sugilte这个人的,她虽然属于M.A.P但事实上却只效力于一个人,而那个人就是Tourrnaline,除了Tourrnaline没有任何人可以命令她做任何事,Sugilte是Tourrnaline带回组织的,也是M.A.P中计算机技术最出色的人。
洛汐缓缓开口,“与Tourrnaline有关?”
“真不愧是Opal,不愧是Tourrnaline最在乎的人。”
听到这里,洛汐的目光一闪,秋芷兮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当年,Tourrnaline为了救你,不惜赌上了自己的生命,那一次的行动她没有通知任何人就贸然动手,可见她对你有多执着。”秋芷兮笑得有些哀伤,“那个说自己没有爱的权利的Tourrnaline,竟然义无反顾地爱上了你。她所为你付出的,是你永远也无法想象的,洛汐。她不希望让你看到真正的她,为的是永远在你心里留下一段模糊的影像。即使有一天她死了,你也不用因此而伤心。很显然,她做到了,也许你会对她的死有所愧疚,但可以肯定的是,你没有为她的死而伤心。”秋芷兮看到洛汐眼里的震惊,她平息了自己微微有些激动的情绪继续说,“她是很聪明,但有时候却执着的有些傻,她为你和白灵风铺好了未来的路,却没有为自己留下后路。”
秋芷兮走到他面前,压低声音说,“我这次回来只有一个目的,Fluorite查到了Tourrnaline还活着的线索,他认为Tourrnaline还没有死,而且现在就在Z国,他已经开始派人寻找Tourrnaline的下落,希望在Joker发现之前找到她,当然,薛逆和寻默也是国际刑警组织派来寻找她的人,而我,会在所有人找到Tourrnaline之前找到她,保护她。”
“你是少数见过Tourrnaline真面目的人。”洛汐看着她,“找到了吗?”
秋芷兮的眼中没有一丝波澜,“还没有。”
“知道了。”洛汐转身准备离开。
“Opal,你也该回M.A.P了。”秋芷兮的声音远远传来。
然而两人都没有注意到,树林的转角处,希然静静地靠墙而立,她的眼眶微微有些湿润,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刚才秋芷兮的那番话重重地敲击着她的内心深处,似乎是一种共鸣,希然觉得自己永远无法融入他们那个特殊的世界。
好烫,希然睁开眼睛,熊熊烈火扑面而来,密闭空间里的温度因为大火直线上升。她看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是Tourrnaline,又是梦境,但这次的梦比以前的任何一次都要更加真切,而Tourrnaline的脸依旧是模糊不清。
希然不知道Tourrnaline为什么会被困在这里,现在的Tourrnaline看上去很疲惫,因为氧气不足,她的呼吸有些艰难,整个房间空荡荡的,没有任何东西,只有南面墙上又一个小的可怜的透气窗,此刻却紧紧地封闭着,而且透气窗离地至少在三米以上,这个房间似乎是有人专为Tourrnaline设计的。
Tourrnaline避开火扶着墙站起来,她向墙边走去,伸手抓住了固定在墙上的长长的扶手,扶手本就已经旧的生锈,加上长时间的高温有些松动,她用力一拉,扶手的几个固定点脱落,她抓紧扶手的一端,狠狠一拉直到所有固定点都脱落。她抓紧长杆走到透气窗前,用长杆的另一端击向透气窗的玻璃,玻璃出现了裂痕却没有碎,她有些吃力地看着透气窗,再次抓起长杆击向玻璃,这一次玻璃碎了。她将长杆倚靠在透气窗边的墙上,面对透气窗,退开了足够远的距离。火势越来越大,这么远的距离已经不太能看清透气窗的位置,滚滚浓烟遮住了透气窗,只能凭借从窗户射进的光线辨别出它的大致位置。Tourrnaline缓缓呼了口气,快速向对面跑去,在接近墙面时跃起,一脚踩在墙上,右手紧紧攀住透气窗的窗沿,敏捷地爬上透气窗,动作一气呵成,惊人的爆发力。那么高的窗,只借助于墙面,一般人根本不可能攀上,而且Tourrnaline的身形异常娇小,按理说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她却将不可能变为了可能。Tourrnaline将倚在窗边的长杆拿起来伸出窗口,将它倚在了窗外的墙上,顺着长杆滑了下去。
这是一间废弃的楼房,处在荒郊野岭,周边根本没有人居住。浓烟还在从高高的透气窗内涌出,而Tourrnaline此刻已经站在了透气窗的另一边,她走向远处的树林,身后是还在燃烧的旧楼房。
希然从梦中醒来,头像要裂开一般刺痛,她掀开被子从床上起来,忍着欲裂的头痛,摸索着走到书桌前,一边打开台灯,一边拉开了书桌右侧的抽屉,拿出了一瓶药,吞下了两片黑色的药片,头痛开始舒缓。
希然走进洗手间,打开水龙头,将冰凉的水泼到脸上,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水珠顺着苍白的脸颊流淌下来。刚才的梦境太过清晰,印在脑中挥之不去。希然知道M.A.P是一个国际组织,可是为什么,M.A.P的成员年纪都这么小?他们工作所遇到的危险根本不是一般人能想象的,Tourrnaline在组织中到底是以怎样的身份存在?秋芷兮又为什么叫洛汐Opal?还有她回到Z国真的只是来找Tourrnaline吗?Tourrnaline又为什么会死?有太多太多的疑问,每出现一次梦境都会加深希然想要了解Tourrnaline的欲望,甚至想了解整个M.A.P。
希然用毛巾擦干了脸上的水,这一夜她注定无法入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