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醒来之后,她已经不见了。果真遵守诺言啊!他苦涩地笑了笑,回到自己的书房里,发现她让自己写的故事还在。
洁白的纸张上,黑色的字体缠绕着,像是一场永远不会醒来的噩梦。他抚摸着纸上凝结的墨迹,“不会再回来了吧?”
点燃了火盆,将他写了三年的书,扔入了跳动的火焰里。火焰瞬间就将白色的纸张吞没了,看着自己写的三年的书变为了灰烬,他脸上没有表情。
火红的火光照亮了他端庄清秀的面容,“一切都已经过去了,我也该放下了。”青衫晃动,摇曳而过,他已经走了出去。
风吹过,火炉里的灰烬四散开来。
夜郎城之中有个很神秘的组织叫做“南锤”没有人知道它隶属于谁手下,更是少有人知道它与夜郎城有关。但是南锤这个组织,江湖上却是赫赫有名的。
为何?
因为它每一次出手定能掀起一阵风波。甚至上当今圣上有时也需要求助于南锤,因为它是收藏天下各类珍宝奇药的宝库,只有你想不到的东西,没有南锤给不了的东西。
而最近的一件事,就是南锤开始捕杀洪荒四兽。传说这四兽从开天辟地之初便有了,灵气逼人,得到了四兽身体内的精元便能够获得永生,百毒不侵,青春不朽。
可传说,只是传说而已。这样的灵兽能见一次便是天大的机缘,更别说猎杀。可是南锤最近的任务里赫然就出现了这一条,不惜任何代价猎杀洪荒四兽。笔锋有力,力透纸张。
轩窗之下坐着一个女子,衣服胜雪。一头乌黑的秀发用同样颜色的布带绾住,简洁地束在脑后。
若不是淡粉色的红唇,剔透干净的眸子和鹅蛋形姣好的脸蛋。只会以为她是个清瘦文弱的男子,这样的干净简洁真是不多见。
在全城女子为俊美如神,不苟言笑的夜郎城少主,制作香包以示爱慕之心的时候,她却收到了那个人的笔书。
她不会刺绣,不会赶制香包。唯一会做的事情就是为他卖命。纤弱的手指夹着书信,搁在烛火之上,看着它烧化成了灰烬。
不惜任何代价,也包括她的性命吗?想到这,她淡然一笑,睫毛扇动恍若蝴蝶。将一旁的剑拿起,就匆匆出了门。
风一吹,桌上的黑色灰烬都散开了。
她日夜兼程来到了,洪荒四兽可能出现的地方。有人曾见过穿着一袭白衣的女子,翩若蛟龙,剑法精妙至极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境地。
而她常常出现在荒芜的山野之中,亦或是穷凶险恶之地。见过她的人都只以为是仙女下了凡尘,白衣烈烈,纤瘦的腰背看上去几欲乘风。
一次她猎杀杌的时候,受了很重的伤,在灵兽的不远处就躺着她。白色的衣袍几乎已经被鲜血浸透了,她大口喘息着,用手捂住自己胸前的伤口。
颤抖拔下药品,服用了救命的丹药,大口的喘息着。看着胸前深可见骨的伤口,她咬牙撕下衣服将伤口包扎了起来。
她躺在无人的荒野之中,在想如果自己在这里死去了。月夜会是怎样的反应,会为自己哭吗?
应该是自己多想了,在她的记忆里,月夜俊美出尘,清冷如月的面容上从来没有过一丝表情。一双漆黑的眸子更像是琉璃一般,闪烁着剔透冷漠的光辉。似乎任何人都不能走进他的眼里,心里,他是个没有情感的怪物。
可就是这样,只要他穿着黑色的衣袍,骑马在夜郎城中急行而过,就有无数的女子会为他驻足,会将鲜花扔给他。甚至不顾惜生命地跑到他的马前,只为了真切仔细地看他一次。
月光凝结成的无双容颜,确实是世间罕有的。而自己为他卖命,不惜一切学好剑法的原因却不是这个。
还记得那一年,她也是众多孤儿中的一个。在被送入南锤之后,握不动长剑,拉不开弓箭,常常被责罚,一饿就是一天,身体越发瘦弱不堪。
他是夜郎城的少主,只有南锤里面的杀手才知道他另一个身份,南锤组织的首领。她再一次在对战时,长剑从手中滑落。
被同龄人一剑刺伤,没有人安慰,没有人检查她的伤口,胸口奔涌出的血流将衣襟迅速染红。她像是垃圾一般,被其他人丢进了昏暗的角落里,任由她自身自灭。
疼痛煎熬着,看着自己的鲜血一点点流失,死亡逼近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可是她再没有离去去做任何一件事情。
她记得自己眯着眼,看见了黑色的人影走近。斗篷下面露出优美的下颚,如同最美的玉雕。他靠近自己,不嫌弃她满身的血污,不嫌弃角落里肮脏的味道。
他蹲下身子,按住她的伤口。声音清冷,却是一种蛊惑。
“你想活下去吗?”
“愿意,救我……”求生的本能让她咬牙说出了最后一句话,等她醒来之后,回到了房间里胸口上的伤口也被包扎过了。
而月夜坐在她的身边没有离去,他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可身上沉稳的气度,和幽冷的目光却让人畏惧。
“留在我身边吧,我将会把你培养成最好的利剑。”幽冷寂静的目光像是深水,将她裹了进去,渐渐沉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