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田颖所想,宫廷里历来的斗争无非就那样,嫁祸、陷害、药物。显然瑾贵妃也没有逃脱过这几样,最终她选择的是药物流产,而且还用的是田颖小时候就接触过的一种药材——麝香。那还是很久远的事情。虽然父亲并没有纳过妾,但是家里佣人多,难免也会有几个想攀高枝的人。那年母亲又有了身孕。最终也就是因为这样流产的。虽然那孩子最终没有保住,但田颖却深深的记住了这一味药材麝香。
  其实瑾贵妃的计谋并不算太复杂。良贵妃一直都喜欢花花草草,虽然上次被太后说了一次。不过长期养成的习惯又怎么会是轻易就被改变,田颖学习瑾贵妃,故意和良贵妃交好。每天定点过去请安问好,渐渐地倒也和她有了几分交情,虽然良贵妃对田颖的防范心非常重,但是对那些花草却是打心眼儿里喜欢,为了不被太后责骂,每次田颖也都是假装从花房里拿到良贵妃喜欢的花束顺道过去良贵妃的宫里,等良贵妃玩赏够了,最终走的时候还是将那些花儿拿走。
  人都说,投其所好,田颖现在做的事情正是这样。一段时间之后,良贵妃果然对田颖有了笑脸。甚至在太后面前也能替她说上几句话。
  宫里看似风平浪静,谁也不知道,暴风雨近在眼前。三日后,田颖如同往常般拿着花草去了良贵妃那里。还没有进门就听见里面传来慌乱的叫声。正好良贵妃身边的侍女采荷出来,一眼看见了发呆的田颖,当即大叫了起来“快把这个贱人抓住!”
  田颖极力闻着自己的心神,眨眼功夫就被冲出来的几个侍女团团围住。子晨不由恼怒的吼起来“你们这是干什么。有什么事情还有皇上和太后,什么时候轮到你们作威作福”
  “哼,你还有脸说,这贱人做的好事!刚才太医过来。说是娘娘肚子疼和近端时间接触花草太多有关系,你说,那送花的人除了她还有谁!”
  田颖气的笑起来“是吗?我有这样蠢吗?如果是我做的手脚,你们不是第一时间就怀疑到我了吗?你们把良贵妃当笨蛋,还是自己脑子不好使?”
  一句话说的采荷楞在当地,但转瞬又叫嚣了起来“好一张伶牙俐齿的嘴巴,我才不管你这些,留着和太后解释吧”
  她的话刚说完,院子外面就冲进来几个公公,押着还捧着花的田颖就往太后宫里走去。不一会就到了太后宫中,上面坐着的太后满脸凌厉。冷冷的看着田颖忽然出声“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
  田颖早已经预料到有这样的时候。不卑不亢的跪在了地上,深深呼了一口气才说“母后……儿臣是冤枉的”
  “冤枉?这段时间你常常往良贵妃那里去。我还只当你洗心革面学会怎么做人了。没想到却是按着这样歹毒的心思。哀家之前就说过,她是孕妇,接触这些花草不好,你还要带着花草过去看望,这样居心不良,还说冤枉?”
  “母后……儿臣就是知道姐姐喜欢花草,所以每次都是过去坐一坐就走。并没有让她长时间去闻那些花香。况且,母后这样睿智,我如果有什么不轨,岂不是一下子就追查到我的身上了?”
  太后皱起了眉头,田颖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除非她是不想活了,才这样大胆。
  “哦,那么你到是说说,为什么良贵妃忽然肚子痛起来。而且太医也说,和长期闻那些花粉有关?”
  田颖听着话音有转换,舒了口气,淡定回“这个儿臣就不太清楚了。但是儿臣的花是绝对没有问题的。不信可以找花房的人问问。还有也可以叫太医再次检测下,儿臣正好带来了一束”
  太后看了眼地上的花束。想了想,随即吩咐冬梅叫了花房的太监过来,又叫了几个太医过来。半个时辰之后。这些人给出的答案居然都是没有问题。但是却牵扯出了另外一个人。
  “哦。这么说,瑾贵妃每次都过去了?”
  底下花房的太监急忙低头回答“回禀太后,这段时间,每次都是瑾贵妃准备好的花束叫辰妃拿走。可是每次辰妃都说那个花良贵妃不会喜欢,而又重新换一束”
  太后意味深长的看了眼辰妃。“辰妃,为什么你要换掉瑾贵妃给你准备的花呢”
  “儿臣只是觉得那些花太过艳丽了。也许姐姐不会喜欢罢了”
  太后冷笑一声“好一个不会喜欢!去把瑾贵妃准备的花束都拿来。太医检测下”
  花房的公公为难的看了眼田颖,胆战心惊的回“回禀太后,那些花……都被辰妃娘娘销毁了”
  “大胆!好你个辰妃,还说没有其他用心。做事如此鬼祟!为什么要销毁掉瑾贵妃的花朵,你是怕暴露了什么嘛?这更加显示出你的狼子野心!给我用刑,哀家就不信,你不说真话!”
  “母后……儿臣冤枉啊。如果儿臣真的有什么不轨,就更不会自己动手了啊!”
  太后见她梨花带雨的模样,心中稍一思量,冷笑一声道“好,既然如此,就把瑾贵妃叫上来对峙一番。看看你到底玩的什么把戏。也让你死个瞑目!”
  话落,冬梅急急忙忙的跑了出去叫瑾贵妃。一时三刻的功夫,瑾贵妃就走了进来。一眼看见地上的田颖,脸色顿时变的雪白。没想到这么快就出了事情。只是他觉得自己做的已经天衣无缝了。这会叫自己又是为什么。
  “瑾贵妃,你做的好事!”太后忽然的一句话,吓的瑾贵妃噗通跪在了地上。
  “母后。儿臣……儿臣不明白母后的意思!”
  “不明白?哼,好一个不明白,一个说是冤枉,一个说不明白。真是白白叫哀家高看了你!没想到你的心思这样毒辣!你到是给哀家说说,为什么频繁去花房?哀家可是记得你对那些花草很容易过敏的。你没事跑到哪里做什么?”
  瑾贵妃脸上顿时惊诧万分“花房?儿臣根本不曾去啊”
  太后楞了下。顿时凌厉的看向花房的公公和田颖“这是怎么回事?你们究竟谁在说谎?”
  瑾贵妃这会终于明白了什么似的。转头对着花房公公叫了起来“你这小人,居然说我去花房。本宫好端端的去花房做什么?你哪只眼睛看见本宫去了?”
  花房公公吓的一头扑在地上,但还是倔强的叫“太后明鉴,奴才没有说谎。花房其他的值班太监也能为奴才作证”
  瑾贵妃百口莫辩,看了眼地上的田颖。越看越疑心,忍不住叫“母后,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什么事情?你会不知道吗?良妃肚子忽然痛起来。和辰妃每日去拿着花束到她宫里密不可分。而这花束,花房公公可是说,是你准备的”
  瑾贵妃大怒,忽然也不顾礼仪,一下子站了起来,扑倒田颖跟前就踹了她一脚“贱人。我什么时候给你准备花束了。我只是叫……”
  后半句话瑾贵妃忽然刹车。就仿佛猛然醒悟过来自己说的是什么般。只可惜为时已晚。太后一脚从这忽然冒出来的话语里听出了玄机。当即厉声呵斥“给我拿下。你到底给辰妃嘱咐了什么?哀家本来还不信,现在看来,这事情你到是更有可能做出来”
  “母后,儿臣冤枉啊。儿臣没有……”
  田颖被踹了一脚。虽然身上疼痛,但看见太后终于将怀疑全部转移到瑾贵妃身上,还是松了口气。此时更是装出委屈,哭了起来“姐姐……我什么也没有说啊……都是花房的公公说出的。姐姐……我们之间那么要好。你忘记我们互送香囊了吗?你还说这宫里,你我是最为贴心的姐妹,我怎么会出卖你”
  田颖不说还好,一说出来。太后的眼光更加凌厉。同时也敏感的察觉到田颖所说的香囊。
  “什么香囊?”
  瑾贵妃早已经恼怒万分。听见她说什么香囊,当即从腰上撤出来,直接扔在了地上“我是眼睛瞎了,才会和你这样的毒妇成为姐妹。原本觉得你心思单纯。没想到居然这样歹毒。母后……儿臣是冤枉的啊”
  太后根本不停她的辩解。只是用眼神叫太医去查看香囊。半刻之后太医忽然出声“回禀太后。这香囊里有花粉和……麝香!”
  太医在说到麝香的时候也是惊吓了一条。他一说出来,满宫里的人脸色都变白了。瑾贵妃呆呆的看着那个香囊、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被吓傻了“怪不得,怪不得……”的低声说着。
  半刻的沉默。太后忽然发作。当即将一个茶杯摔在了瑾贵妃脸上“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这个香囊不是你的吗??
  瑾贵妃像是被抽空了力气一样,无神的跌坐在地上。看着那个香囊忽然笑起来“我无话可说了。技术一筹……”说着话,忽然无奈的看了眼田颖、其实。她是不甘心的。她还想说,自己就算有陷害良贵妃的心,但是辰妃也是帮手。但是最终她还是没说出来。这宫廷就是一场战斗。虽然辰妃最终没有选择和自己成为友军。但是她也绝对不是良贵妃的友军。自己的结局注定。那么留下她也说不定会为自己间接报仇。
  想到这里。瑾贵妃反而出奇的平静了下来。“母后。一切都是儿臣做的。儿臣嫉妒良贵妃怀孕,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手段。是我不甘心!正好听闻这段时间辰妃经常去良贵妃的宫里。所以变设计了这场把戏。用涂上麝香的花束给她。想要利用辰妃之收,将良贵妃的孩子打掉。只可惜……天算不如人算。辰妃居然没有按照我的布置走”
  太后冷哼一声。“你不必说那么多。皇上对你不薄。就算你再有不满,也不能如此歹毒!如今至极,你说什么也是无用。来人,将瑾贵妃赐死!”
  田颖直到现在这一刻,忽然觉得无比悲伤了。其实这一局本就是险胜。如果瑾贵妃咬出自己,就算能够脱险,也总是叫人诟病。可是她居然全部揽了过去,一点也没有叫自己沾上。这份心思,她不是不明白的。
  柔软的善良叫田颖忽然眼眶发红,就在太监们一拥而上去啦瑾贵妃的时候,田颖乘机回头看了她一眼,巧合的是,瑾贵妃也在看着她。两人目光对接,无数后宫的悲伤都在这眼神中传递。最终田颖看着那张凄凉的脸颊渐渐消失,任泪水模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