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你过得还不错,没有瘦。”沈母终于脱离了沈鹤的身子,然后认真地打量着自己的儿子说道。
“嗯,我在星海过得很好。”沈鹤微笑着说道。再次见到自己的母亲,沈鹤心里很开心,也很怀念母亲怀抱的感觉。还有一些愧疚,毕竟在真正地进入星海之前,他玩了一点小花招,他无法想象,如果自己没有求学成功,一直在外面呆着没有进入星海,然后纸包不住火,他不在星海的消息被父母知道了,那么沈母该会是多么伤心难过啊。幸好自己现在也算可以对自己的父母有个交代了。
沈母往沈鹤的身后望去,一脸期盼。沈鸢站直了身体迎向自己母亲的目光,却从沈母的目光中看出自己的母亲根本不是在期盼自己。沈鸢有些失落,也有点嘲弄自己有这样的想法,很明显,自己的母亲是在期盼在沈鹤的身后看到他的女朋友。
“沈鸢,”沈母开口道,“你看起来也还不错,看来你在外面过得也挺顺利的。”
“是的。”沈鸢勉强露出了一个笑容,很怀疑自己的母亲是因为谢渊凡的原因才对自己有更好一点地脸色,顺便问了一句的。
“小鹤,我们的客人呢?”沈母见沈鹤身后没有跟着女朋友以及沈鸢的男朋友,又将视线转回了沈鹤的身上问道。
“哦,她的话晚上和谢渊凡一起过来。”沈鹤如实回答道,“大概五点到吧。这饭……”沈鹤往厨房里看了看,“你煮的有点早了。”
“不早,你还不知道你妈么,这东坡肉要煮个几小时才能入味。”沈父从阳台上走了出来,来到了沈鹤的跟前道。
“爸。”沈鹤笑着唤了一声,和沈父也来了一个拥抱。“你还好么?”
“当然很好,吃嘛嘛香,”沈父道,“难道你以为我们七老八十了吗?我们还年轻着呢。来,坐下,和我们讲讲星海的事吧。”
“哎呀行了,他刚回来,还是让他去洗个澡休息休息吧。”沈母嗔怪地说道,然后将沈鹤推离了他的父亲。
沈鸢很敏感地注意到,沈母用了一个“他”,而不是“他们”,说明她一点也不在意沈鸢劳不劳累。反正沈鸢也是没有出息的那一个,怎么比得上在星海上学归来的沈鹤呢。沈鸢耸了耸肩在内心默默地安慰了一下自己,然后拖起自己的箱子要回房间。
“沈鸢,我来。”沈鹤见沈鸢拖拉着箱子有点艰难的样子,连忙走过去从沈鸢手上拿过箱子帮忙,然后压低声音说道,“你也是的,你不是知道你的手不方便吗。”
“小鹤,不是我说你,”沈父将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发话道,“你也太宠你妹妹了,不就是区区一个箱子吗,像沈鸢这样像男孩子的女孩难道还拎不动吗。”
“是啦,她在外面求学体力一定练得很不错。”沈母开始絮絮叨叨了,“你整天看星星看书的,体力活还是少碰为妙。”
“对啊,你还是少碰为妙。”沈鸢朝沈鹤露齿而笑,然后从他手里重新拿回了自己的箱子,努力不使自己流露出困难的样子,半拖半拉地将箱子抬上了楼梯。
“别逞能了。”沈鹤说道,一边又将沈鸢的箱子夺了过来,这次他没有多废话,直接抬起了箱子将箱子抬上了楼梯,搬到了沈鸢的卧室里去了。他同样有无视自己父母的话的本领。如果他老在意自己的父母怎么说的话,也不可能和沈鸢那么亲近,能保护帮助沈鸢到现在了。他知道自己的父母有时候说得话很不合适,但是沈鹤总能坚持自己的想法,包括自己这次追寻自己的音乐梦想也是一样的。
有时候家长的话还真是听不得,要靠自己的直觉和自己的是非观去走自己的道路,因为家长也不一定是全对的,并不一定会引领你走向正途,说不定还有可能引你走向歪路,到时候后悔也只能怪自己没有坚持自己的想法。如果你追寻了自己的想法,走到最后就算撞了墙,至少也不应该后悔了,因为这是一条你自己选择的道路。
沈鹤将沈鸢的行李箱搬上了沈鸢的房间。箱子其实并不重,沈鹤很轻松就可以搞定,只是沈鸢的手伤还没有好,不太方便搬重物。沈父沈母当然不了解这一点,所以只是站在那边冷眼看着。他们知道兄妹两的关系很好,沈鹤也很会因为沈鸢而无视他们所说的话。虽然他们觉得沈鹤根本没有必要帮沈鸢拎箱子上楼,但是沈鹤还是这么做了,这让他们有点不高兴,但是他们不了解情况而已。
在他们的心里,沈鹤总是很听话,除了有关于沈鸢的事。沈父沈母觉得自己大概能了解兄妹两为什么感情那么好,因为是孪生嘛,长得又很相像,但是他们的确低估了这对兄妹的感情了。
沈鹤将箱子放在了沈鸢的床边,然后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在沈鸢的床上坐了下来。沈鸢笑着抱着双臂看着他说道:“怎么,我的箱子很重吗,累着你了?”
“别开玩笑了。”沈鹤往后一躺直接躺在了沈鸢的床上,懒洋洋地说道,“刚才我还拎了两个箱子呢不也没说什么。”
“我只是怕累着了您爸妈揍我一顿,我可就得不偿失了。”沈鸢开玩笑道。她经常拿父母偏心这种事和沈鹤开玩笑,虽然在她口中只是玩笑,但是一般沈鹤对这种玩笑都很敏感,因为他怕沈鸢真的很在意,心里很难过。
“别这么说。”沈鹤果然有点急了,一下子坐了起来,“你知道,他们是无心的……”
“好了,又是‘无心的’这个理由。”沈鸢摊了摊手道,“如果他们真的是有心的,我是不是可以一头去撞死了?哪有父母会这样故意对待自己的亲生女儿的?不过我就是搞不明白了,就算是光因为和你长得像,他们也应该多爱我一点啊。难道就因为比你晚出生了几分钟,就要遭受这样的对待么。”
“沈鸢……”沈鹤虽然知道沈鸢是在开玩笑,但是听了他心里总是有点不舒服。
“我开玩笑的。”沈鸢补了一句,笑了笑说道。
“也许这个心结你今晚就可以解决了。”沈鹤也笑道,站起身轻轻揽住了自己妹妹的肩膀,脸上又忍不住露出了宠溺的表情。不知不觉,沈鸢竟然都长这么大了,不是么。但是她还是那个需要自己安慰和保护的妹妹。看着和自己分外相像的这张脸,沈鹤只是产生更多的怜惜。也许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一个女孩子和自己有着这么相似的脸庞,但是宠爱“自己”的感觉还是蛮奇怪的。
“嗯,希望吧。”沈鸢笑着仰头看着沈鹤说道,“看谢渊凡的表现了。”
沈鹤在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
谢渊凡,不是么。这个男人,将从自己的手中接过保护、照顾、安慰自己妹妹的责任。自从谢渊凡出现,沈鹤总觉得自己的作用少了很多。有些时候,他只能看着谢渊凡去带给自己的妹妹安慰,每当这些时候,沈鹤总会感到一阵心酸。
也许表面上看不大出来,但是沈鹤自己知道,他的心里有多么的嫉妒谢渊凡。有几次,他知道谢渊凡让沈鸢难过了,不高兴了,他表面上装着很平静而且不像搀和这件事的样子,实际上心里却是怒火中烧。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女朋友去劝和,自己却不能参与,因为他知道自己如果搀和进去的话,一定控制不住自己的火气的。
但是沈鹤也能看见谢渊凡给沈鸢带来的快乐,谢渊凡的努力,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他可以看出也知道,谢渊凡是拿定主意要娶沈鸢的,对沈鸢是真心的,这也是沈鹤一直能忍耐谢渊凡这个人的一大原因之一。现在的沈鸢不是很开心吗?两个人共同经历了这个巨大的考验,明眼人都看得出,他们两个人的感情变得更稳定了,不像之前参加白家晚宴那段时间,几句话就会产生很难调和而且莫名其妙的摩擦。
“我也希望他能起点作用。”沈鹤缓缓地说道。也许这也是他对谢渊凡的一次考验。如果谢渊凡真的能帮沈鸢打开这个心结,那么他沈鹤一定会对谢渊凡刮目相看的,心里对他的评分才会上升一点吧。“你先去洗个澡吧,然后整理一下东西,那时候差不多谢渊凡他们就来了。”说着就要往外走。
“等一下,哥。”沈鸢叫住了沈鹤,沈鹤回头疑惑地看着她。“你对白小冉是真心的么。我是说……像谢渊凡对我一样?”
“你知道谢渊凡对你是怎样的感情?”沈鹤没有正面回答问题,只是笑着问沈鸢道。
“我知道。”沈鸢认真地说道,“你也知道。这也是我不敢带他回家见家长的原因。有些感情太真了,所以很害怕面对,怕最后没有退路。谢渊凡对于我,就从来没有想过退路,只想着一直走下去……你呢,哥?你看得出小冉也是这么样对你的么。他们两个从小在一起,青梅竹马,对感情的认知也很相似,想一条路走到黑。你呢……?”
沈鹤微微有点吃惊,他没有想到沈鸢竟然一下子对他说了那么多。关于他和白小冉感情的问题,沈鸢自从第一次在星海的医务室见到他问了一次,之后好像就从来没有问过了。沈鹤记得当时给沈鸢的回答,就是对白小冉一见钟情。像白小冉这样的女孩,很难没有男孩对她一见钟情的吧。沈鹤不同于其他男孩的地方,就是他幸运地获得了白小冉的青睐。或者说,是因为有和沈鸢相似的容貌,才获得了她的青睐?
但是不管怎么说,沈鹤自己都觉得稀里糊涂地和白小冉走到了现在。他可以看到白小冉对自己越发真心,越发执着,而他也一直努力扮演好一个好的男朋友的角色。但是现在沈鸢突然问自己这个问题,沈鹤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他发现自己根本不能不加思考地将答案脱口而出,给沈鸢一个坚定的答案。好像正如沈鸢一样,他对这段感情,也想留有退路,不能像白小冉或谢渊凡那样不留后路。
但是沈鹤与沈鸢不同的是,他愿意主动带白小冉回家。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他不像沈鸢那么害怕其中的意义。好像很自然的,只是小冉像以往那样向他要求了,他便答应了而已。
现在沈鸢提出了这个问题,沈鹤是不是应该重新审视一下这件事呢。
“我……我觉得现在这样很好。”沈鹤老实地回答道,转回了身面对着沈鸢说道,“只是现在很稳定,所以我根本没有想那么多,我只是想顺其自然。”
顺其自然。没错,绝对算是沈鹤的处世哲学之一。沈鸢这样想道,看着沈鹤坦诚地回答着自己的问题。她没办法反驳,因为顺其自然用在感情问题上没有什么不对的。沈鸢也不能说沈鹤对待这段感情不认真,但是沈鸢可以感觉得出,沈鹤很享受和白小冉这样的感情关系,甚至是这样安定的四人关系,但是沈鹤却没有像小冉对他那样,有一种热烈的冲动的或者说是激情的爱恋。沈鸢倒想不通,像白小冉这样充满着激情的人,又怎么能接受沈鹤如此平淡的感情回应呢。
“你怕失去小冉么?”沈鸢犹豫了一下,决定换一个说法。
“这件事对你来说很重要么?”沈鹤朝沈鸢淡淡地笑道,很好奇沈鸢为什么抓住这个问题纠缠不休。
“当然很重要!我是你的妹妹,难道不希望你幸福吗。”沈鸢抗议道。
“好吧。根据我目前对情势的判断,”沈鹤摸了摸沈鸢的头,又走向了门边,看来不打算将这个话题进行下去了,“我和小冉相处得很稳定,暂时不会有分开的危险,你就放心吧。好了,快点去洗澡,你洗好了我还要洗呢。我先去收拾东西了。”说着,他便走出了沈鸢的卧室,将沈鸢一个人留在了原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