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振派了车来接谢渊凡,谢渊凡和沈鸢一起上了车,直达一座府邸时,沈鸢才突然想起来,这次是白小冉举办的家宴,所以宴会地点应该在白家才是,大概又无缘见到谢家的真面貌了。
当沈鸢走出车子的时候,忍不住想到自己果然猜的没错。她站在白家的别墅前,不觉赞叹白家主人的品味和考究,怀疑白小冉的父母可能是完美主义者。
在傍晚的淡蓝色夜幕下,白色的别墅散发着沉静柔和的光芒。沈鸢甚至感到了一种在教堂前才有的庄严,令人心怀敬畏。白色的围墙下种满了玫瑰,而前庭的花园中也同样种了许许多多的花,一走进去就感到浓烈的香气袭人,以至于让人有点眩晕。
白小冉已经站在那里等着迎接他们了。她一看见沈鸢和谢渊凡出现在前庭里就立刻向他们小跑过来,脸上神色微微有点焦急,似乎有什么话要嘱托。
沈鸢和谢渊凡了然似的相视一笑。
白小冉正好与沈鸢形成了很鲜明的对比。她选择了一身白色的丝绸衬衫,下身穿了很显腿型的黑色小皮裤,显得干净利落,也十分明媚。长发在脑后扎了个可爱的马尾,意图使自己看起来更轻松愉快。
“在进去前我得和你们说两句话。”白小冉开门见山地说道,一边将两人往一旁拉,“你们应该已经想出来,这次宴会是我为沈鹤专门安排的了,希望我父母能因此改变想法。所以你们两个,千万别有什么摩擦,给我和和美美的,别让我父母觉得有机可循。还有,宴会上势必会有些为难的话,对沈鸢你,还有对你哥,沈鸢你一定要控制住自己的脾气,一切放心交给谢渊凡来解决……还有……”
“好啦好啦。”沈鸢有点不耐烦地说道,“我会见机行事的啦。”
“最不需要的就是你见机行事了……”白小冉连忙阻止道,“你不了解这里的情况,不了解大多数人的个性,但是谢渊凡了解,所以我希望你老老实实的,一切让谢渊凡出面就好……”
沈鸢没好气地看向了谢渊凡,感觉自己过来不是来认识谢渊凡父母的,就是过来和谢渊凡装模作样恩恩爱爱以打消白小冉父母的怨念的。但是谢渊凡只是点了点头,表示明白,还一副包在他身上了的表情,让人无可奈何。
“我哥呢?”沈鸢只好转移话题道。
“我让管家带他参观白家花园了。”白小冉说道,“他知道你要来了,应该安心才对,不知道为什么反而显得更紧张了。”
“还是你哥了解你。”谢渊凡没头没脑地冒出来了这么一句,被沈鸢狠狠地瞪了一眼。
说着沈鹤就走了过来,看到了沈鹤沈鸢连忙挥手向他打招呼。沈鹤似乎有点失神,好像并没有看见沈鸢似的,只是缓缓走到了白小冉的身边,似乎在想着什么心事。
“喂,看见你妹妹都不打声招呼吗?”沈鸢猛地在沈鹤面前一挥手喊道。
“喂喂,淑女点好吗?”谢渊凡好笑道。果然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即使穿了这么件淑女的裙子,看起来那么美丽,但是一旦有沈鹤在场,她的撒娇和无赖的隐性气质就会爆发出来,真是可怕。不过谢渊凡觉得更喜欢这样的沈鸢,而不是那个混迹于各种人心与思想的社会人文系的总是很深沉,想得很多的沈鸢。他也希望今晚有个开心的聚会。沈鸢见过谢振了,但还没见过他的母亲呢。
“小鸢。”沈鹤算是打了一声招呼,还是有点魂不守舍的样子。沈鸢也没再要求更多了,因为她知道自己的哥哥在担心什么。这场晚宴的主角,其实就是沈鹤。
“你准备好了吗?”白小冉温柔地握住了沈鹤的手,深情款款地看着沈鹤说道。
沈鹤挠了挠头,做了个无奈的鬼脸,点了点头。
沈鸢有时候真是不敢相信,自己的哥哥和白小冉才相识相恋了几个月。他们看起来却像已经相爱了好几年了一样。白小冉专门为沈鹤办了这么一场家宴,拉上了自己和谢渊凡甚至是白家和谢家,就是为了沈鹤。她宁愿去做自己从来不热衷于也不擅长做的事,就是为了沈鹤。
沈鸢看向了谢渊凡,谢渊凡看着白小冉和沈鹤两个人互相露出鼓励性质的笑容,觉得他似乎也在和自己想着同样的事情。虽然和谢渊凡的感情很戏剧化也充满了巧合,但是两个人的感情就不如后来才相识的沈鸢和谢渊凡了。沈鸢想从谢渊凡的眼中看到一丝羡慕,可惜没有。令沈鸢心里一沉的是,谢渊凡的眼里不仅没有羡慕,或者是为小冉感到高兴的样子,而是看到了一丝失落。
谢渊凡在失落什么?沈鸢突然觉得心里很紧张。难道……谢渊凡还是对白小冉念念不忘,或者说根本没有放下?不然他应该为小冉找到了真正喜欢的,会倾尽全力维护的人而感到高兴啊。更何况那个人是沈鹤,是一个他们都觉得很值得白小冉去为他付出的人,也是一个会回报白小冉,尽心去爱白小冉的人。
沈鸢移开了目光,心里微微有些刺痛,对小冉说道:“那……我们进去吧。”她的声音不像刚才见到沈鹤的时候那么激动,放缓放低了许多。她能感觉到谢渊凡的目光移回了自己的身上,还带着一点奇怪。
一踏入大厅,浓浓的艺术气息就扑面而来。大厅里装饰了各种极有艺术品位的东西,沈鸢很怀疑墙上挂的画,走廊上摆的雕塑和艺术品都是有所出处的,说不定都是出自于名家之手,都是有自己故事的,而不是随意当装饰品摆摆的。
大厅很干净,但是不能算是整洁,其实是非常随意的,包括许多杂志、抱枕之类的也没有整理好,只是随意放在各处。还有一些没有完成的画和雕塑,也像是被丢弃了一样散落在房间的各处。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肉香,让人心旷神怡,沈鸢甚至觉得这股香味比外面那一大堆玫瑰更让人开心。闻到这股肉香,沈鸢脑海里就蹦出了大牛排之类的东西,感觉这次的聚餐会是比较西式的。
也是啊。沈鸢想象中的艺术家,差不多就是这么样子的。装饰满了一看就很有品味的艺术品的家,红酒、西餐,高贵优雅的贵妇人,浑身充满了高雅的气质,穿着曳地的长裙,还有英俊的丈夫,也是一个艺术家,留着漂亮的胡子,彬彬有礼;还有极有教养的老管家什么的……只有这样的环境,才能培养出像小冉这样出众的女孩吧。
沈鸢环顾四周,不禁在心里暗暗叹息。自己身为普通百姓家的孩子,又何曾有过机会跨足这种地方?而上流社会的家宴,似乎正如自己想象中的那样梦幻。
一个女人轻巧地从房间的一侧转了出来。她身着一件米色的针织衫,下面很穿了一条紧身的牛仔裤,长长的深褐色卷发盘在脑后,用一支白色的簪子簪了起来,露出洁白修长的脖颈。她翩翩向沈鸢四人走过来,步履优雅而轻松,身上具有着强烈的艺术家的气质让沈鸢猜测这便是白小冉的母亲,却又不敢相信她没有身着一声曳地的贵妇裙来彰显她的高雅。
她走过来时经过沈鸢,飘渺地送给了沈鸢一个微笑,然后对白小冉说道:“小冉,怎么不让你的朋友坐下来呢。再稍等一会就可以吃饭了。都饿了吗?”她既亲切又不失端庄,让沈鸢很怀疑这是不是就是白小冉口中所形容的那个老顽固。
“阿姨,我妈呢?”谢渊凡一点也不见外,像是见惯了这种场面似的就开口问道,而小冉引着他们在客厅坐下。
“她在厨房呢,想露一手。”白小冉的母亲向谢渊凡亲热地挤了挤眼,“还没自我介绍呢,我是白小冉她妈妈,我姓徐,叫文卿,你们可以随小凡一样叫我阿姨就行了。”
“阿姨好。”沈鸢率先喊了一声,而沈鹤也跟了一声,看起来安心一点了,似乎白小冉的母亲没有那么可怕的样子。
“你就是沈鸢吗?”徐文卿笑眯眯地看着沈鸢,脸上亲切的表情不似作伪,“我可从小冉那里听说了你的‘传奇故事’了啊,还真是浪漫呢。小冉也是的,怎么可能看不出你这么漂亮的姑娘是女孩子呢。”
“那时候我短头发,又穿得像男孩子,和我哥简直是一模一样啦。”沈鸢连忙笑着接道,尽力让自己不要和这个一家之主太生疏,“硬要说出点差距的话,那也大概只有身高了吧。”
“真想看看你男孩子的样子呢。”徐文卿一副热切的样子。
“那阿姨您直接看我哥就行了,”沈鸢忙着把话题往沈鹤身上扯,一边拍了拍就坐在她身边的沈鹤的手臂。
徐文卿的目光转向了沈鹤,然后冲他轻轻一笑,并没有多说些什么,似乎有点想避免和沈鹤接触的嫌疑。
“妈,我爸呢?”白小冉见自己母亲对沈鹤略有点冷淡,连忙接茬问道。
“他在楼上画画呢。”徐文卿移开了停在沈鹤身上的目光,对白小冉说道。
“真是的,知道有家宴还忙着做自己的事,”白小冉娇嗔道,站起了身,“我去叫他下来。沈鹤,一起去?”
“好的。”沈鹤温柔地回答道,跟着白小冉站起身上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