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事情原本没有任何人知道,如果不是孤阔在心中憋的难过,也许今天所有的人都死光了,他们的死因就成了个谜。
“所以是你想办法在外面放出消息,吸引许多咒术师来到这里?”野鬼双眼冷冷的瞪着孤阔。
“哈哈哈,如果要说人类和妖怪有什么不同,贪心绝对可以排在第一位。”孤阔大笑,对自己的手法赞叹不已:“我不过是在几个咒术师的附近露出身影,这里出现四喤的消息就传了出去。”
人类的贪婪永无止尽,也无法量化。
贪婪的人类独自跑进来,带着现代武器,身怀咒术者携带强大咒具,梦想着抓住四喤,最后被血狼人一口咬掉头颅。
聪明的人类结伴进来,在山洞里头各自分散,试图凭藉着强大的咒术力量抓住四喤,最后进了血狼人的胃。
四喤出现在这里的消息缓慢的传开,每隔一小段时间就有咒术师来这里奉献血肉精气,慢慢的修补圣紫荆刺冠的损害。
原来是个天大的陷阱,和以往不同,以前的陷阱通常是人类布下,妖怪落入;这次则是妖怪精心设计,人类前仆后继的靠近,直到被孤阔的蓝芒罩住,丢进血狼人的身旁,被它一口咬下脑袋,血肉被圣紫荆刺冠吸个精光。
说到自己精心设计的过程,孤阔得意的笑了,像是在嘲笑人类的无知以及贪婪,使它可以轻易的获得它需要的精肉血气。
听到这里真相大白,又看到孤阔得意嘲笑的神情,野鬼怒火中烧,根本无法压抑,他大吼一声,单手掀翻前头桌子,放在手边的大砍刀高举过头,连同夜千的配合,两人双刀狂风暴雨般的朝着前面的孤阔头部肩膀用力劈下。
面对犹如钱塘浪潮的刀势,那是任何人都不敢轻忽的恐怖,但孤阔两眼透出嘲笑,几乎没有任何动作,它只是轻轻的弹了个响指,于是蓝光闪起。
闪电般的双刀轻易划过与孤阔之间的距离,野鬼的大砍刀和夜千的黑色长刀都劈中了,孤阔在笑,因为双刀是劈在两人身前的玻璃罩子上,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两人的身体前头又被蓝光笼罩,两把刀子根本无法递出外头,更不用说砍中孤阔。
不只是野鬼和夜千,他们动手的时候,同一时间,范点、溥烈、严可泰、黄凤、阮燕山和伊莲道都动了,但没用,在孤阔弹指启动的瞬间,蓝色的光芒彷彿从来没有消失过,包括孔元在内的九人一吸血鬼,全部都被玻璃罩子包围起来,根本无法逃脱。
“我很感谢你们听我说说话,所以我决定不让血狼人吃掉你们,这是我的谢意。”孤阔对空中的他们点头,脸上带着诡异的微笑。
它弹指,笼罩在他们外头的玻璃罩子逐渐收缩:“神圣守卫会收缩到只剩下一颗鸡蛋大小,你们的精华会被全部过滤出来,榨出来的血肉精华我会让圣紫荆刺冠直接吸收,你们不用担心会有一丝一毫被浪费掉。”
几个人在里头拼命捶打玻璃壁面,但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玻璃罩子逐渐缩小,一分钟之内就剩下原先的一半,每个人都只能弓着身体,利用肩膀和腰部脊椎的力量试图延缓收缩的力道和进度。
这其中当然是身材最高大的野鬼最是辛苦,他的身高超过一百九十公分,手上的巨大大砍刀在第一时间就被压断,没练过缩骨功的他只能用尽全身的力量阻挡玻璃罩子继续收缩。
阮燕山没有像他们一样的阻挡,反倒是坐了下来,专心和妖丝沟通。
“妖丝,这个东西我要用多少力量才能打破?”阮燕山着急的问。
“依你现在的力量,没有办法打破。”就算是在这么紧急的时刻,妖丝说话的步骤依旧是不疾不徐,沉闷的令阮燕山快要抓狂。
“用上次打败的厉兵状态下的力量呢?”阮燕山认为厉兵力量的三倍总该可以破除神圣守卫了吧!
没想到妖丝还是告诉他没有办法,这个力量是来自圣紫荆刺冠的防卫能力,无法强硬破除。
这时,野鬼的身体已经被压缩到原来的四分之一大小,他的身材是所有人里头最高大,自然是第一个受到强力压制,只见他扭曲着脸,浑身汗如雨下,外面的皮肤已经因为太过出力而渗出血液,汇集在一块的血液沿着玻璃罩子流下,从底端滴出来,掉入早就等在下面的血狼人掌心,他的手心中间平放着一片叶子,野鬼的血液滴到叶子上,眨眼间就被吸收掉了。
其他人的状况比较好,但除了女孩子之外,每个人都必须尽量缩靠躯干,所有人的脸上全部都是惊慌和不甘的神情,没有人愿意丧命在这里,但等在眼前的,好像除了被压缩成汁以外,没有其他选择。
野鬼的锁骨和手臂大骨交接的位置第一个脱臼,脱臼带来的剧痛还不足以让野鬼变脸,但他知道再这样子下去,自己撑不了多久就真的会成为肉汁。
黄凤和伊莲道两个女孩子骨架最小,遭受到的压力自然还没有其他人大,两人抱膝低头发抖,惊慌失措的等待着悲惨的下场来临的那个时刻。
众人中反倒是昏倒的孔元最奇怪,没有反抗的她身体虽然已经扭成了怪异的姿势,但看来短时间内还是可以活着。
但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压缩的力量不是他们可以抵抗的,玻璃罩子逐渐收拢,状况变得越来越危急,收缩到这种大小,不要说是拳打玻璃,就算是要抬起头来都有很大的困难。
“把力量给我!”全身冒着汗的阮燕山张嘴对妖丝大吼,双眼中冒出血丝。
他的声音无法传出外面,其他的人都听不到他的声音,而因为他们现在只能低头坐着,因此也没有注意阮燕山身上冒出来的灰色物质。
源源不绝的力量从体内传出来,阮燕山把力量集中在肩膀和双手、双腿,他要撑住收缩的力道。
灰色物质的力量的确很强,但是面对神圣守卫的收缩力量却是不够,往内收缩的力量依旧没有停下,没有加快,也没有变慢。
“不够!再给我更多的力量。”阮燕山要求的力量一直增加,但是对神圣守卫都没有产生效果,就像是一个人的力量再如何强大,也都无法举起一座山。
站在外面的孤阔意外的看着玻璃罩内的阮燕山,喃喃自语说:“好家伙,没想到这小子居然才是这些人之中最强的一个,这种程度的力量……不要说是这个小鬼,就算是他上头的血龙来大概也差不多就是这样子而已。这么年轻,他到底是怎么练的?”
虽然孤阔很好奇,不过它没有打算让玻璃罩子停止收缩,野鬼的身体已经开始骨折,渗出皮肤的血液也不少。
其他人的状况越来越差,除了有吸血鬼体质的夜千之外,只剩下两个女孩子还可以勉强保持身体不受伤,其他人不是脱臼就是已经开始骨折,各个表情痛苦而狰狞。
情势越来越糟糕,这其中反抗力量最大的还是阮燕山,但是根本没有效果,阮燕山一直要妖丝再给他更多的力量,这时妖丝却拒绝了他的请求。
“你的体质还没有办法承受更高等级的力量,如果我继续把力量给你,你的身体会崩溃。”妖丝说。
阮燕山已经说不出话来,他不是不了解妖丝的话是对的,但此时除了拼命去撑、去挡之外,他不知道还能怎么办。
“你可以用另外一个方法。”妖丝的声音还是不疾不徐。
头昏眼花,全身疲累的阮燕山听见还有另外的方法,在内心大吼:“有屁快放!”
“我可以转化你的力量成为吞噬能力,你可以把这个附加在这个罩子的力量吞噬,不过……”
“不过你他马的不要说了,赶快转换,我快撑不住了!”阮燕山张口大吼,他已经可以听到自己的骨头传来咖咖的摩擦声,那是筋骨被压缩到极限的声音,再这样子下去,他的身体一定会崩解,最后成为肉酱。
“转换力量性质成为吞噬,范围十公尺。”妖丝冷淡的说完这句话之后就沉寂。
一股冰冷阴寒的气息以阮燕山为中心迸发出来,瞬间席卷四周,第一个崩解的是阮燕山外面的罩子。
就像是个黑洞,阮燕山的身体掉落到地面之后,突然产生异常强大的吸引力,最靠近他的伊莲道和黄凤两人外面的玻璃罩子开始扭曲变形,然后化成点点蓝光芒点,如银河倾泻般的投入地上阮燕山的头部。
玻璃罩子瞬间消失,伊莲道和黄凤两人从半空中掉下,此时两人已经是半昏迷状态,虽然解除了压缩力量,一时间还没有办法恢复过来。
然后是溥烈、严可泰、范点、不易、孔元、夜千和野鬼,所有的玻璃罩子全部化成湛蓝色光芒点在空中盘旋了几秒钟,然后全部投入阮燕山的身体内,全部消失,所有人掉落地面。
孤阔神情大变,无法置信的望着地面的九个人和一个吸血鬼,这是神圣守卫第一次失败。
就在孤阔为眼前突来的变化感到震惊之时,阮燕山身上的强大吸引力徒增百十倍,包括血狼人身上的圣紫荆刺冠在内,所有人和妖怪的力量都被他强力的吸引过去。
孤阔发现不对,它正要纵身往后的时候已经慢了,突然增大的吸引力不仅吸住了它的身体,也开始强悍的吸收它身上的妖力。
其实不只是它身上的妖力,还有血狼人身上的妖力、缠挂在它脖子上的圣紫荆刺冠的圣力,不易、范点、溥烈、黄凤、伊莲道、严可泰、孔元、野鬼,甚至是吸血鬼夜千身上的力量都没有例外,身上的力量全部都被阮燕山吸的一干二净。
“我的妖力?!不可能!不可能!”孤阔看着自己不断萎缩的手臂,痛苦的跪地大吼。
它从来没遇过这种事,一个普通的人类怎么可能吸收自己超过千年的妖力,还有圣紫荆刺冠数千年的圣力精华?
一旁的血狼人早就只剩下皮包骨的骨架,它不是不想要抵抗,但是阮燕山身上的吸力实在太过变态,不仅强悍的吸收着它的妖力,而且连同血肉也没放过。
阮燕山“醒”过来时,只看到所有人都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而身体还一直从他们身上吸收着力量。
他赶紧对妖丝喊停,吸收的力量这才停止,但他们早就全部昏迷,重伤状况下的他们不仅受到玻璃罩子压迫,而且全身力量还被阮燕山吸取一空,没有马上死掉已经算是好运。
此时血狼人早就只剩下皮包骨,而脖子上的圣紫荆刺冠已经不复原来的翠绿,叶子和藤蔓的部位像是失去了水份一样全部萎缩,颜色也从原先的翠绿变成灰色,完全就是失去生命力的模样。
血狼人旁边的孤阔则是无法维持人类模样,已经恢复成四喤的外表,它狰狞阴冷的瞪着阮燕山:“你是谁?普通的咒术师不可能破除我的神圣守卫,你究竟是谁?!”
衰弱的孤阔依旧有着阴狠狡辣,它虚弱的靠着木椅,沙哑的声音回荡在洞窟内,透着莫名的诡异气息。
阮燕山没有理会孤阔,他醒过来之后很快就发现其他人的状况,几乎每一个都很虚弱,尤其是孔元,她原本就受了不轻的伤,又被阮燕山吸收了大半的咒力,整个人只剩下一口气。
他赶紧在心中问妖丝怎么办,有没有办法救?妖丝告诉他,可以把一小部分的力量反输回去他们体内,但数量不能太多,否则他们无法承受。
既然可以救,阮燕山不敢拖时间,赶紧照着妖丝的方法,把手掌覆盖在孔元的额头,将部分的力量输入她的体内,其他几人也都按照这种方法处理,连同吸血鬼夜千也是如此,几分钟过后,他们的脸色比起刚刚好了很多,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也醒了过来。
对于反馈的力量,阮燕山没问,妖丝也没有说清楚,用这种方式反输回去众人身体的力量并非只是单纯的咒力,其中不仅有他们原本修炼的咒力,还有来自圣紫荆刺冠的圣力和血狼人、孤阔身上的妖力,甚至是来自阮燕山体内的灰色物质上古妖怪力量。
这些力量虽然都很微弱,但种类多了理论上应该会引起相互攻击才是。
幸运的是,阮燕山输回他们身体的力量里头包含圣紫荆刺冠的圣力,这种力量起了转换的作用,使得他们的身体不被众多力量相互排挤。
几个人可以说是塞翁失马,平白获得各种不同性质的力量,虽然力量很小,但是透过修炼,对他们未来的影响可以说是十分的大。
“我刚刚怎么了?”溥烈用力撑起身体。
其他人也纷纷站起来,而一直昏迷的孔元在接受到阮燕山传过去的力量之后醒了过来。
众人都发现自己的身体十分虚弱,几个曾经昏过去的人甚至有短暂失忆的情况,阮燕山把刚刚的危急状况简单说了一遍,所有人都面露惊恐,连一向最冷静的吸血鬼夜千都紧抿着嘴,表情严肃,阴冷的看着地上的孤阔和血狼人,但无论如何,状况总算是获得控制,现在已经安全了。
“我们离开这里吧!”阮燕山见他们的状况都尚未恢复,提议先离开这里,这个地方还有无数的妖虫大军和不可知的危险存在,能早一步离开便是安全一些。
“它们怎么办?”严可泰问阮燕山,他的状况最好,所有人都听从他的意见。
阮燕山看了已经闭上眼睛的孤阔和失去生命力的血狼人一眼,想了几秒后说:“不理它们了,让它们单独留下来吧,我们走。”
野鬼和夜千两人心中都不大同意,对他们来说,斩草就是要除根,但是阮燕山却已经搀扶起虚弱的孔元和黄凤开始移动,几个人互看一眼,心中知道这个任务算是失败了。
进来的人超过百个……也许还要更多,但是最后走出去的却只有他们十个,该死的孤阔。
他们往外走,野鬼和夜千体质比较好,恢复速度最快,虽然有骨折的情况,但影响不大。
他们没看到的是,那两个操纵着日月双匕的年轻男女此时正悄悄的离开,他们受到神圣守卫笼罩起来的时候位置离阮燕山他们比较远,距离超过十公尺,因此没有受到妖丝发动的吞噬力量影响,醒过来之后便趁着所有人都没注意的状况下逃离现场。
其他几人身上有了阮燕山反输回去的几种力量,基本的体力没问题,就是走路速度慢了点。
阮燕山越走越快,好像在赶什么似的,其他的人一开始还没发觉,但后来实在跟不上了,伊莲道这才问他为什么要走这么快。
他表情严肃的看着后面黝暗的通道,心中强烈的不安不断提醒他有危险,但是除了天识本能的提醒之外,其他四种本能却都没有任何特殊感觉,这令他迷惑。
“我有不好的感觉。”阮燕山沉默了几秒,表情更沉了:“非常……非常不好的感觉。”
没有人有那种感受,每个人都狐疑的望着他,实在不明白他所谓的危险是打从何来,不过他们也都想赶紧离开,他们必须把这里的消息传回家族,这个惊天动地的大消息。
像是在呼应阮燕山的担忧,一股沉闷的气息从四面八方油然而生,然后跟着出现的是轰隆隆的撞击爆裂声。
就像是地震,剧烈的震荡从远方传来,然后就是左右一来一回、一来一回的晃荡,他们的力量都还不是完整状态,每个人除了尽量放低身体之外什么都干不了,感觉上像是七到八级的大地震,上头岩壁碎石块一直往下掉落,粉尘满天飞舞,遮蔽了大半的视线。
巨大的石块不断掉落,超过十几吨大小的岩石整个崩塌挡住去路,阮燕山他们浑身狼狈,身上满是烟尘,眯着眼捂住口鼻,要在这个危险的状况下找到可出去的路。
原来,孤阔并没有死去,虽然被阮燕山吸收了全身大半的力量,超过一千四百多岁的它做事情学了人类,总是留了后手。
几个人才刚走出洞窟,孤阔就缓缓的站了起来,它冷酷阴狠的看着已经没有人的黑暗甬道,沉默着,仔细想着自己为什么会失败。
它想了好几分钟,然后走到几乎没有气息的血狼人身旁,一把抓起它脖子上的圣紫荆刺冠的“尸体”,囫囵吞咽的塞进嘴巴,没有什么咀嚼便和着口水用力的吞下去。
孤阔没有停下动作,双眼透出血辣的狠毒,右脚一踩地上的血狼人身前,粗壮的手臂拉住它的右手臂用力一撕,血狼人的手臂瞬间断裂,鲜血迸出,看得出来它尚未死透。
孤阔把手上的血狼人手臂倒转,撕裂口处血淋淋,它张大嘴巴,整个大嘴裂开到耳朵部位,口中的锐齿利牙有近百颗,用力一咬,开始吞食起血狼人的手臂。
它蹲着,一只右手臂只花了它一分钟的时间,然后又开始吃起左手臂,接着是双腿,然后是头颅,最后开膛剖腹,包含内脏、骨骼在内,一整个血狼人在几分钟内被它吃个精光。
可怕的是,随着血狼人的尸块被孤阔吞食消化,它的躯体开始发生异变,躯干变得更大了,原本就近两公尺的躯体一路暴长到十公尺大小,体积也比原先多出近十倍。
躯干四肢延伸长出许多章鱼似的手臂,数十条长臂柔软有力,不断挥舞的手臂拍击在岩壁或是地面上,带起大量的碎石灰尘,当它成长完毕,脑中想着便是要杀死阮燕山一群人。
孤阔的体积太大了,已经无法从原来洞口出去,但力大无穷的它根本无视于甬道洞口太小,开始疯狂的朝着阮燕山他们离开的甬道挤去,这么一来就是造成整个山壁像是发生地震般的大晃动。
强烈挤压的声音从黑暗甬道中传过来,每个人都听到了,所有人的脊背都被一抹不知名的寒冷窜了上去。
后面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