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薛如丝看上去心事颇重地对吴妈说,“吴妈,你是不是感觉到了先生对这个园子比原先少了热情?”
昊妈显得吃惊地说,“夫人,你一定是胡思乱想了。”
“可是我越来越有一种渐生冷落的感觉。”薛如丝心神不定地说,“女人有一种直觉可以从未知的地方捕获到一些预测的信息,吴妈,你的人生经历比我丰富,看到的事情比我要多,你认为这观点正确吗?”
吴妈生怕说错了话,看上去犹豫不绝,有些窘迫,好一阵才小心谨慎地说,“直觉应该就是人的一种想象,它不会有依据的,也不会有规律的,有时它在后来的日子里变成了现实也不能说明它的必然性。”吴妈好不容易说出了这些话,但接下来的一句话让她放松了些,“夫人,你一定多疑了,男人为了他的事业,他必须付出很大的努力,这是超出我们女人的能力的事。”
吴妈的话确实给了薛如丝的一些心里上的慰藉,因为她认为旁观的看法一定比她作为当事人的看法要客观,至少别人心理上没有她的那份急躁不安,没有她越来越重的疑心,这样作出的判断也必然会稳妥一些。但是有一种想法已经有了最初的意向,它就是她的心又开始想要飞翔了。在平静的日子里享受过了五光十色的生活以后,一种小小的波动就会触动重新思考的想法,何况她原本就是一个思想异彩纷呈的女人,只是生活的光彩在一段时间里照眩了她的双眼,于是迷迷糊糊地沉迷了。如果那个环境风平浪静地保持下去她也许会一直迷糊下去,在完全地习惯过后迷糊下去,但是这一刻已经让她产生了新的想法和意识,她已经有了警觉,所以那平静已经在酝酿着潜在的风波了。
为了验证自己的某些知觉是否合乎道理,薛如丝选择了一个比较合适的时间宴请了她的朋友。因为她们身处在同样的条件和环境里,所以她很想听一听她们的感受和想法。一个人的感觉的确会存在主观上的许多因素,多个人的共同的意见就必然有它的合理性。
那是几个我们已熟悉的面孔:珠宝商妻子蒋安丽,餐饮商妻子李圆圆,房产商妻子陈美媛,批发商妻子欧萍。她们都是一些贪图安逸享乐的女人,从来没想过劳动是伟大的,甚至把见到别人在汗流浃背地辛勤工作的场面看成是与她们的尊贵身份是不相符的事。她们所关注的事情都是与自身的利益密切相关的,可以说她们把利益看成是一种相处过程中获取平衡的筹码,也正因为她们把利益看得高于一切,所以她们能够在丰富的物质生活中逍遥自在,爱情在她们看来只是一种点缀,有些奢侈,因为有了这种观点以及因此得到的玩世不恭,因此爱情倒成了她们很少热心谈起的话题,她们的精力被转化成了想方设法地去透支青春的在她们看来奇妙而刺激的种种手段,并且乐此不疲。在她们的观念里这些东西要比伟大的海誓山盟要有意义得多,似乎它们代表了生命的极乐。
见面的第一句话,李圆圆就是这样说的,“美人,你一定是觉得受到了委屈,所以想到了要我们来帮你找到一个可平衡的法子,对吗?”
蒋安丽担心她们会因此引发争执和冲突,插进来说道,“圆圆,你说话总是这么尖锐,这会蜇痛人的。”
李圆圆马上接着说,“我是快人快语,事实求是,看看我们的姐妹吧,她的神情比往昔要沉重得多呢,记得上一回她还笑得那么灿烂和嫣然,好像一个身居天堂的天使,现在她的表情里明显地有着生活所累的一些一丝一缕的迹象。”
其它几个女人这时都把目光转向薛如丝,她们刚才还没有用心地留意流露在她脸上的一些心里活动。
薛如丝这时微微地低垂着头在啜饮着翡翠杯里的香茶,同时在沉思着,她完全没有在意她的女友刚才那句有可能刺激她的话。在短暂的沉默过后,她说道,“委屈,这是没有的事,但是我有些迷惘和困惑,有了那么一点点才开始的心慌意乱。”
“这是为什么呢?”生活经验最为丰富的蒋安丽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