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出真的很精彩,整个剧院坐满了前来看戏的观众,在这个时尚主导一切爱好的时代里,能聚纳这么多的人坐在一起欣赏前人流传下的爱情故事是很难得的事。
演出的大部分时间里,剧场里显得阒寂无声,这样的环境更加烘托出舞台的剧情,使得那些情节像烙刻一样深入人心。只有几个思想活跃的人在沉默了一段时间后会嘀咕几声。
有一次是这样说的,“我看到了人世间最美丽动人的爱情,真是生离死别,又死别重逢,爱情的力量在故事里超越了生死界线。”
另一个声音接着说,“这种力量是不存在的。”
有人接着说,“不过它代表了人类一种美好的心愿,也就是永恒不变的爱,生死不易的爱。”
接下来又沉默了,只留下舞台上的声音在那个空间里带着一种扑朔迷离的感觉在缭绕,似乎那场爱情在那迷幻的灯光里真实地再现了,隐隐约约地还能听到抽泣的声音。
看戏原本是薛如丝的一个借口,一条为自己走投无路时留下的退路,没有想到不由自主地被吸引,那种感人至深的爱演绎得淋漓尽致,使她感觉到像是滑了进去,在那些情节的穿绕里难以自拔。
可以说,那种轰轰烈烈的爱情正是她所期待的,在剧情辗转的凄美里,她非常亲切地感觉到了从爱情的磨砺里释放出来的崇高的美丽,这种美丽足以让每一个为爱讴歌的人感到感人肺腑。
当演出结束的时候,薛如丝油然而生莫大的失落,她真想这场戏能够连续不断地演下去,演到爱情的话题老了,演到她的人老了,不再为爱情产生美妙的幻想,或者是迟钝得没有能力再产生幻想,可是年轻的时候,爱情正是生命里的阳光,它的光彩成就了思想的全部美丽和温暖。
走出剧院的时候,有人在说,“这出戏就是人类在追求爱情时所达到的一种境界,它难得的地方就是肯定了爱情是生命的一种舍生忘死的追求。”
一个接着说,“不珍惜爱情或者朝三暮四是人的过错,没有永恒的年轻却有永恒的爱情。”
“正是因为爱情的不朽,这个戏延续了几百年了依然震撼人心。”
一个老人显得有些愤恨地说,“可是现在的年轻人大多有那么一些玩世不恭,喜欢迷恋于霓虹灯下的欢乐,喜爱糟蹋爱情的纯朴。”
很快就走出了剧院的大门,薛如丝和经理紧接着就从那股人流的大潮里被分散出来,那些谈话的声音也随之从她的听觉里消逝了,留在她们面前的就是那条非常真实的城市的路,它延伸着,有一种沉甸甸的感觉。她已经没有了刚才看戏时的入迷,头脑一片一片地清晰起来,把现实和艺术比较,其间的距离她不知怎样可以泯灭。
她想,“既然是人类自己创造的作品,它就一定会有着生活的基础,它就一定会融合现实的许多要求,至少会是一种渴望和理想,但是依靠什么可以消除那道和真实生活遥遥相隔的沟?这种差距之所以存在,难道是因为爱情有时站得很高,有时站得很低吗?”
薛如丝身上的变化经理可以说是看得一清二楚,刚才看戏的时候是一副痴迷陶醉的样子,整个思想都凝聚在那个舞台上,似乎她就是那个为爱死去活来的女人,因此看上去非常地崇高。现在,刚才的光彩已经消逝殆尽,看上去沉闷,抑郁,怏怏不乐,似乎她的一瞬之前还拥有的那种丰美的思想被现实一下就掏空了。
这样,经理在经过简短的权衡之后,他决定不急着踏上返回的路,他要选择走一段在每一个女人看来都弥漫着诱惑的路,走过它的时候所产生的最直接的体验就是激动,砰然心跳。
他想,“我必须给她一些有价值的东西,这样她就会感到心满意足,女人都一样,总是有着新的欲望产生,而如果不能及时得到填充,她就会变得失落,好像生命里很空了,把原来拥有的那一切慢慢地无视,熟视无睹,接下来就觉得一无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