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她嘴里吐出地低低话语一样,她获得了一种崭新的境界,它是观念更新的结果,是一种韧性的松驰,也是一种新的视野的洞开,“这个富有的时代啊,它有多少的精彩的生活内容啊,从窗口随意俯视就可以看到一川如流的金壁辉煌之景,那里有漂亮舒适的小车,样式新颖的别墅,碧波粼粼的游泳池,随风拂动的青杨翠柳,芳香四溢的午餐和晚餐,排场阔绰的聚会……这一切应该和一个鲜艳夺目的女人多么协调的融合在一起,虽然现在我是一无所有,我出众的美貌称得上是孤零零地伫立在一旁,那些捭阖纵横的景象似乎和我毫无瓜葛,我像是站得那么遥远,像一棵松树根植于悬崖峭壁,它离开了森林浩瀚的美景。”她微笑着,“可是我不这么想呢,光芒,它是我拥有的灿烂之物呀,只要我用一种温和的手段把它和蔼地抖落出来,那些追逐的男人就会感到头晕目眩,就会被这种和煦的美感所激动,迫不及待地忙着往他们的怀里撕扯,就这一点我有十足的信心,也就是说它是一个肯定的事实。”末了又意味深长地自语道,“荡人心漪的美貌,对男人而言是天地之间能找到的最好的乐趣,他们为此赞叹,迷恋,忘我,因此只要我给出一点温柔的诱饵,他们就会在欣喜若狂中把它争食。”况且,她要把她身边的那些喜爱搬弄是非的女人打败在一种一塌糊涂里,对她们的愤怒使她想得到一种与她们比较之下的绝对优势,也就是她们可望而不可及的那种高高在上,或者是那种光芒四射,她就这样一点一点地倾挤向思想浮夸的深处,在她的背影上,以前那个纯真善良的形象的轮廓被改变,变得扭扭捏捏和弯弯曲曲。
男人是善于嗅觉的动物,所以他们关注的对象一旦发生着变化,他们就能作出最快地反应,以维护他们感官的需要。
之后第二天,公司里的人就在薛如丝脸上发现了温柔可爱的笑容,它是一种相当甜美的表情,虽然它的迹象是若隐若现,或者说还只是一种最初的写意与淡出,毕竟思想上的拘束在很大程度上还是真实地存在着,不过他们已经为此想要蠢蠢欲动,对他们而言一粒星火就能幻想出一个光辉的世界。
不过一个女人的花容月貌的绽放是有条件的,它必需朝着它向往的天空吐露,因为那里才能洒播下它所渴求的雨露和清新自由,只有得到这些它认为是宝贵的条件,它才能在快乐中忘我的存在。
虽然她不可堪比姜子牙在磻溪上垂钓时只钓当朝君与相的雄才大略,但是她一样有着她的理想,有着她想要完成的心愿,那就是拉近与成功阶层的距离,通过一种捷径直接挤身于风流倜傥的富贵之中。自从这种念头在她的思想里萌发之后,她就变得逐渐地不那么紧张和忐忑不安了,可以说一夜之间就使她发生了比较轰轰烈烈的变化,虽然外表的平静掩饰了它气势汹汹地表现出来,但是它的内因确实已经改变了,思想已经转向另外一个去处,在那里探寻着可以打开的另一个天,另一个群星闪耀的天,在彼处,就算它的气息变得混合着与众不同的富贵和洒脱,对不能追求伟大和永恒的群体而言,它就是一种可贵的人生意境。
谁也不可排斥这样一个观点:人,它总是会追求一种满足,即使是一个粗鲁的农夫,他也会盼望着田野的丰收。
所以,在薛如丝的心里,她很快地就改变了看法,滋生了新的人生念头,不再反感年轻的经理向她作出的亲近的举动,有一次不知是因为什么原由拉住她的手的时候,她几乎就没有要挣脱出去的反应。那一刻,他变得得意忘形,那一晚,他差不多彻夜未眠,在种种甜蜜的思索中辗转反侧了一个夜晚。
第二天,经理大胆地向他公司里的那个美丽的女人发出邀请,社会对他来说可是一个熟悉的地方,就像水手深谙水性一样,所以他称得上是得心应手地和那个姑娘斡旋了一阵,他看出了她的满意,于是最后不容置疑地补充道,“我十分欣赏你的存在,所以你一定要确定我今晚的邀请,就算有一种召唤在背后把你热烈的呼叫也不能失信,因为我是全心全意的,也是真心真意的。”他目光炯炯地盯着此刻像花枝招展般的女人,他几乎想贪婪地去吮吸她了,但他依然担心会把她触怒,担心她会变幻莫测,突然竖起犄角,然而她温和的表情和以往有着截然不同的区别,这让他感到欢欣鼓舞,得意不油而然地流露在他的神色里,说道,“至于你想去什么地方,我都会高兴的接受,长江宾馆,月色神宫,琼台阁……女人总是喜爱浪漫和高雅的环境,也是,一个好的氛围可以让人遐思翩翩呢!”
她像是要拒绝了,柔和地说道,“可是在傍晚的时候,我急着要赶回家去。”
“天天如是,它会让你孤立起来的,我们纵目所了的环境可是一个无比精彩的世界。”他显然担心会把对方逼向一个没有活动范围的空间,因而担心她会因此断然拒绝,于是改口道,“傍晚,它是鸟儿归巢的时候,也是一天中宁静和美妙的时刻,到时只要得到你的提醒,我就送你回去。”
他等待着她的回答,她沉思着,之后笑道,“如果这样就去月色神宫吧,它有一个令人着迷的名字,像是源于神话,很朦胧,很诗意。”
这一天里,薛如丝心中涌起种种从未有过的得意,那种从未有过的轻飘飘的自在,很多快乐的感觉在生长着,好像进入了生命的湿地,那个孕育活力的摇篮。
下午,当她和经理看上去十分亲密的走在一起离开公司的时候,她们身边的很多人从不同的窗口目睹到那一幕非常诱人的情景,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为之羡慕和动心,真是一个可以引发无穷幻想的时刻,有一部分人几乎因此垂诞欲滴,或者是怨天尤人,忿忿不乐,盯紧的目光一直跟随她们的身影进入了一辆银白色的小车,之后消逝在城市的建筑之间,和城市的色彩与节拍融为一体,寻找自由和乐趣去了。
月色神宫的豪华与气派几乎让薛如丝大为吃惊,她还是第一次光顾属于社会的精彩的那个角落,那种独出心裁的设计和周到完美的服务给她的印象是有一部分人真会为自己找到享受的乐园,可以说配备了能够最大限度地满足人类感官的声色与新颖,是人类思维经过奇异幻想的结果。如果说整个建筑的成形是第一智慧酝酿的结果,那么室内的布局与剪裁则是第二智慧在第一智慧的基础再度开花的结果,如果说整个建筑是外放的花瓣,那么它的里面则是内敛的芳香,是被繁琐地包裹着的锦秀。
从走入月色神宫的那一刻起,薛如丝就沉浸在一种来自所有感官的赏心悦目里。虽然外面的日光依然把大地照亮,黄昏还要在下一步才会到来,但是神宫的色调却有着夜的宁静与迷离,是的,它离开了太阳的光芒,用它独特的照明把光辉缓缓地播洒在它的窗台与地面。
“这是我向往的情境呀!”薛如丝在心里清澈地叫着,同时不由自欺欺人地兴奋地左顾右盼。
于是她有了飞扬的惬意和快活的心思,心里某些沉睡的成份如果说在几天之前就有一种将要醒来的迹象,那么这时可以说是完好地抬起了头,在它的鼓舞下,她变得十分神气地从每一个服务人员的微笑与点头中峬峭地走过,像一个胜利者脚踏着胜利的土地,满心全是自豪的幸福。
也许是她的感觉太美好,要不以她的眼光总会从周围的环境中看出一些缺陷,可是眼下的情况却是所有注视中的事物都是完美无缺。因为感觉都在活跃,所以她无心去寻找疵瑕,任凭一束束来自心灵的光芒把她的寸寸情思烘热,她得到了理智以外的最理想的陶醉,也是心灵放纵的最佳兴尽,她能清晰地聆听到流过生命的娱乐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