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雪沁园本来是回到了家,但是因为薛如丝和经理长久地旅行在外,所以她们的归来得到了迎接客人般的礼遇。
当然第一个迎接她的人是吴妈,那个心地善良,性情淳朴的妇人在听到她们在大门外的叫唤后,她立即激动得热泪盈眶,整个身子情不自禁地颤抖起来,在一阵短暂地兴奋得有些不知所措的讷木后,她飞快地沿着石砌小路穿过相互叠错的花圃,绕过苍翠依旧的假山与游鱼嬉乐的莲池,犹如一只掠翅而飞的敏捷的知了迅速而快乐地追逐着它的目标,它的喜悦,它的开心。
当她开启那扇圆拱形的洞门时,她感到是紧阖了许久了的心扉被打开。想念了千万回,盼望了千万回,在思想里翻来覆去地琢磨了千万回,她总算看到了她们归来,那个情真意切的妇人把雪沁园的两个年轻的主人看成了是她的依靠,所以久别重逢的那一刻她竟然说不出话,只有热情的眼泪。
虽然天气阴沉,颇有凉意,薛如丝却感到十分温暖。这种相当美好的感觉不知是从吴妈身上得到的还是从家固有的氛围得到的,但是可以肯定,它是真实的,实在的,没有一点矫揉造作的心理痕迹,它自然而然地从心的沟里流淌出来,如同温泉一般把她一路上的风寒消减,于是她深情地叫着,“吴妈。”
这时,吴妈咽着的话才欣喜若狂地说出来,说得那样的激动不已,像是在对她迷失了又回来了孩子说,“季节都变了几次了,那是春天,现在是秋天了。”
“是啊。”经理和薛如丝同时发出感慨,“这些日子里,你一直都好吗?”
“好。”吴妈语气很重地回答着,“不过很想念你们,日子越长就越牵挂,放心不下,外面的风光当然很好,但是我时常从一些新闻上了解到一些对人来说是灾难的自然现象,比如说:雷电,泥石流,台风和巨浪,它们都让我惊惶不安。”
吴妈一边说一边把门关上,接着把两个人的行李几乎全部扛在肩上,并且一点也不感到沉重。
薛如丝开心地回答着,“自然,它原本就是一个变幻莫测的世界,正是如此才把地球演变成了一个奇妙而神秘美丽的乐园,那些被我们称为灾难的现象正是自然的本性和力量的体现,也因此才焕发出奇异的魅力的光彩。”
经理接着说,“如果大地没有风吹草动,如果海洋没有波涛汹涌,如果天空没有电闪雷鸣,那么这个世界就会没有生机,就会万籁俱寂,我们人类也就不会拥有幻想和向往,这样就不会诞生千姿百态的美丽和人类的睿智,就不会有接下来的开天辟地的壮举,静止是没有力量和吸引力的。”
吴妈显然听得入神,但她摇摇头笑道,“你们说得太遥远,太深奥,把我弄得糊里糊涂,有些眩目,却不明白那些耀眼的光线是从哪个角落哪个缝隙射过来的,我是一个平常的女人,只有从门缝和天窗漏过来的光线才能被我理解和看到。”
这样她们都忍俊不禁,笑罢吴妈又补充说道,“你们的想象力像鸟的翅膀一样可以飞得很远,我却没有这种能力,除了一些简单的记忆外,我几乎想不出什么呢。如果说你们的智慧像太阳和月亮,那么我的头脑最多也只能是拥有一支蜡烛的光芒了。”
她们又像刚才一样笑了,使得雪沁园缭绕着欢声笑语和喜气洋洋。接下来,吴妈为她们准备了非常丰盛的美味佳肴,于是家的感觉在她们的思想里迅速地浓厚起来,把她们那些依然游离于旅行路上的一些琐碎的怀念一并儿彻底的削弱了,快乐而融洽地沉浸在回家的氛围里。
第二天,雪沁园迎来了几个身份富贵的客人,分别是珠宝商妻子蒋安丽,房产商妻子陈美媛,批发商妻子欧萍,餐饮业商妻子李圆圆,她们的到来为那个环境增添了不少的妩媚,风情,优雅和迷人。她们无不打扮得时髦妖冶,光彩照人,像是经过了精雕细琢的玉人,那么玲珑剔透,那么洁白无瑕,如同从性感女神的身上获得了她的傲人的形体,那是一种种让人感到心动的完美魅力,好像成熟的蜜桃,给人丝丝甜蜜。
薛如丝作为女主人迎接了她们,虽然后者说她们对两个旅行者的归来思念已久,所以过来为其接风洗尘,但因为这是一个家而不是驿站和旅社,因此作为主人理所当然地应该表现出更多的友好和热心,何况她也喜欢在这种印象里的记忆那么生动清晰的时候非常及时地和别人分享。有一种快乐来自于对自身经历的得意地述说,这就是人们时常说起的津津乐道,现在,那个年轻美丽的女主人正处在这样一种状态下,她那么地想向她的客人说出她一路上的见闻和那么多的新奇事儿,它们犹如潜藏在她心里的一道道乐源,她要把它们重温一次,用人类丰富的辞句把它们尤美地再现一次,描摹一次。
因此当外着白色的羊毛绒衣前胸露出红色花边的低胸贴身衣物的蒋安丽开口说道,“我想,你们走遍了天涯海角。”
薛如丝立即眉飞色舞地说,“是这样的,我从小梦寐以求的那些地方我们几乎全都去了,我们的脚步经历了千山万水,我们的思想和感受更像是经历了千秋万代,当我们走在现实的路上的时候,历史的声音就像是紧跟在我们身后响起,新奇而陌生,但显得崇高和伟大,可以说,在那些恢宏而精美的建筑上,前人比我们拥有更多的艺术的想象与执着的热情。”
接着她谈到了布达拉宫,克孜尔千佛洞,罗兰古城遗址,西夏皇陵以及十三陵和圆明圆,那些亲身经历的见闻从她口里倾吐出来的时候无不闪烁着神圣美丽的光晕。
丰美迷人的陈美媛这时说道,“后来,你们不是出国了吗?”
“对呀,有一段日子我们是在无边的大海上没日没夜地航行,或是银浪翻滚,或是碧波踊跃。”薛如丝说起来依然沉浸在那种浩瀚的视野里,心境一瞬间就展开去。
阿娜多姿,婷婷袅袅的欧萍接着说,“后来,银浪碧波把你们送到了遥远的岛屿与大陆,在那里,你们经历了全新的生活体验,目睹了完全不同的艺术形式和历史遗存,对吗?”
“确实如此,那些风格完全不同的着装,语言和生活习惯总是给们出人意料的惊奇,甚至是同一个地区的不同种族之中都存在着迥然不同的性格与生活模式的差异,从而他们所沿用的文明和对精美艺术的追求有着截然不同的范围与爱好。”薛如丝这时笑了,但很认真地说了下面的话,“每个种族有着各自的历史渊源,就是造物之主也没有理由要求整个人类拥有同一种性情和观念,不同的土壤环境和气候条件理所当然地会形成不同的喜好和体现价值的方式,甚至是他们拥有的力量也会随着栖息的地势而定。比如说,生活在大海上的人与生活在平原沃壤上的人之间就会存在明显的体魄差别,前者会拥更多的粗犷,后者会拥有更多的灵思,前者是勇气与力量的结合,后者却是偏向于深思善怀的个体。”
这时,风情万种的李圆圆好不容易才有了开口的机会,嚷道,“大海,高山,险滩,这些过于考验一个人的毅志与勇力的地方并不适合于我们女人。”她接着变得十分地柔和了,“其实,巴黎是一个好地方,卢浮宫是巴黎的一个好地方,虽然它不如上海的繁华与热闹,但那里有着非常浪漫的气息,是女人所喜爱的那种刚好的魅力与涵养。”